夜色如水,蘇晚站在客房的窗戶前,看著外面已經露出頭的月亮,她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胸口,這些日子好像做夢一樣,從開始絕望,到後來的拼死一搏,陳良的出現讓她從絕境中解月兌了出來,也讓她不至于背水一戰,與周家拼個魚死網破。
天漸漸的亮了,在窗邊倚了一夜的蘇晚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就在她剛剛想要往里走的時候,天邊的一抹紅色卻突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
她輕輕的皺了眉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里應該是周家的方向吧?那光是……
她擰眉思考著,猛然間,腦海中劃過了一抹亮光,是火!周家著火了?
蘇晚匆忙的跑出了房間,用力的拍著陳良房間的門。
「晚晚,怎麼了?」
陳良的聲音響起。
蘇晚側頭看~著他,「我好像看到周家著火了。」
「恩,是著火了,而且周家的人除了周嬌沒有活著的。」陳良揚了揚手中的東西,「我買的早膳,要吃些嗎?」。
「周嬌?」
「周平的妻子,我去看了,人沒死,但是瘋了。」陳良嘖嘖了兩聲,好像在為周家的不幸感到可惜一般。
「那周平呢?」蘇晚蹙起了眉頭,被滅門,還放火燒了周家,是誰做的?這樣想著,她看向陳良的目光中也多了一抹懷疑。
「不是我做的。」陳良聳聳肩,「周叔下落不明,不過我想他應該是走了吧。」
「晚晚你應該覺得高興吧,畢竟周家沒了,你的威脅也算是徹底的解除了。」
「死了那麼多人,我怎麼高興的起來。」蘇晚苦笑,她雖然恨周老爺子,恨周嬌,但卻還沒有到要恨到人家家破人亡那樣的地步。
「你跟我們果然不是一路人,如果是我,我會很高興,甚至說不定還會去殺了周嬌那個瘋女人。」陳良咧唇一笑,出口的話卻是毫不留情。
蘇晚心中一冷,垂下了眸子,「陳公子,我數日未歸,家姐想必會十分擔心,就先告辭了,多謝陳公子出手相助。」她又取出了那枚令牌,「物歸原主。」
陳良有些訝然的看著她,他模了模下巴,「這東西是白衣的,你要是想物歸原主,也要交給他啊,已經送出去的東西,我從來都沒有收回的習慣。」
「可是……」
「你若真想還,那就還給白衣吧,我也沒有代收的習慣。」陳良將她的手推了回去,「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告辭。」蘇晚搖頭,匆忙跑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將小豬喊醒,一人一豬就快速的離開了客棧。
陳良倚在窗前看著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喂,你真的不打算去送送人家?」
「令牌的事情多謝你了。」冷淡的聲音在房間中憑空響起,白衣緩步從房間的某個角落中走了出來,「跟她牽扯太多,對她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你們兩個注定要糾纏在一起哦。」陳良笑著模了模下巴,「本公子的卦從未失靈過。」
「那你就先給自己算算,陳老什麼時候還會派人將你抓回去相親吧。」冰冷的面具在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若是可以,出手幫她幾次,就當我欠你的人情。」
「白衣的人情可是很難得啊。」陳良目光一閃,他敢斷定,這個家伙一定是動了心了,不管是什麼救命之恩,周家的事情都已經還清了。
白衣掃了他一眼,「我會去你家走一趟的。」
陳良臉上笑容一僵,「喂喂喂,我只是開玩笑的,幫幾次忙而已,我會逗留幾天的,完全沒問題。」
白衣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客棧。
「這個家伙。」陳良不滿的嘀咕了一聲,開始羨慕白衣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身法來了,若是他往陳家走一趟,老爺子喜歡的那些寶貝恐怕就都保不住了。
蘇晚抱著小豬匆匆而行,出了城之後,恰好踫到了一個商隊,那商隊的老板見她一個小姑娘的十分可憐,于是就讓她搭了一個順風車,蘇晚十分感激的道了謝,睡了一路,精神也便養的好了一些。
一回到家里,就看到了劉三梅拿著棍子怒氣沖沖的站在她的門口。
「你這個臭丫頭,還知道回來啊。」她拿起棍子,作勢就朝著蘇晚打了過去。
連日的疲憊讓蘇晚連閃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側過了身,讓棍子落在了背上,她咬牙悶哼了一聲,松開手放了懷里的小豬。
「好幾日都不見蹤影,你本事了啊,還反了天了你,別以為你嫁進了周家就是周家的夫人了,不管你到哪里,都還是我蘇家的人,徹夜不歸,你……」
「周家被滅門了。」蘇晚的心情本就不算太好,那麼多的人都死了,雖然跟她無關,但在回來的時候那匆匆的一瞥還是讓她的心里堵得慌。
「周家的人萬一過來了,你讓我去哪兒……什麼?你說什麼?」劉三梅愣住了,手中擎起的棍子也忘記落下去了。
「周家被人滅門,宅院被燒,而且周老爺已經同意了退婚,我不再是周家的人。」蘇晚涼涼的看了她一眼,「還有什麼事嗎?」。
「滅,滅門,這,這是……怎麼回事?」劉三梅瞪大了眼楮,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手腕的金鐲子,「退婚?那聘禮……」
「聘禮不會有人收回去,更何況,也沒有人能夠收了。」蘇晚的心頭掠過了一抹厭惡,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踉踉蹌蹌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過去。
劉三梅這才松了一口氣,本想著去教訓蘇晚一頓,但想到了周家被滅門幾個字,又生生的忍了下來,放下棍子,呸了幾口罵了幾句晦氣,背著手就出了門。
背上的火辣辣的疼,但蘇晚卻是沒有力氣去理會了,躺在了炕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就連蘇容語推門進來都沒有听到。
「晚晚,都是姐姐沒用。」蘇容語抬手撫模著她的臉龐,心好像被一只手給抓住了一樣,「你受苦了,晚晚。」
小豬蹲在旁邊安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暗嘆了一口氣,用嘴巴拱了拱蘇容語,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小豬,謝謝你這些年陪著晚晚,也還好有你,不然的話,她肯定會更加的孤獨吧。」蘇容語揉著小豬的頭,如果沒有豬,蘇晚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她不會像是劉三梅一樣覺得豬就是沒用的,因為她知道,在蘇晚的心中,劉三梅連這只小豬的一根毛都比不上,或許連自己都沒有小豬在她的心中有分量。
「周家沒了,天殺的啊,這可怎麼辦啊!」林三娘听著劉三梅的話,一臉的肉疼,她那筆可觀的媒人錢可還沒有完全握在手中,周家的人都沒了她要去找誰要啊?
蘇晚,這個天殺的賤丫頭,一切都是她搞出來的!
林三娘憤憤的絞著手中的帕子,滿臉的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