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蘇晚倒在地上不起來,心中越發的煩躁起來,就在他想要抬腳踢她的時候,突然听到了一陣恐怖的笑聲,時常將腦袋別再褲腰上生活的人猛然打了一個冷顫,他也瞬間戒備了起來,一股涼意,從腳底一下子就躥到了天靈蓋。
「呵呵,家人,孫女,親人,新衣服,劉三梅,你很好!」
蘇晚單手撐著身體,另一只手狠狠的抓緊了胸口的衣襟,那雙黑色的瞳子里沒有淚水,有的只是徹骨的冰冷跟怨憤。
「呵呵呵呵。」
嘶啞的笑聲不停的從她的喉嚨里傾瀉而出,良久,她方才撐著身子站起來,瘦削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然後她的脊背便緩緩挺直了。
男人好像被她給震住了一般,居然忘記了催促,也忘記了跟上去,眼睜睜的看著蘇晚走了進去,被風一吹,他這才回過了神。
「見鬼,那個小丫頭的聲音……」他的眉頭擰起,好像是在忌憚也好像是在羞怒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小丫頭的笑聲給嚇住。
蘇晚屋子里面,大紅色的柱子,大紅色的地毯,柱子上刻著繁復的她看不懂的花紋。
屋子很大,兩側都被屏風隔開了,屏風前面是一排排的矮桌。
蘇晚站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倒越發顯得她的身形嬌小起來。
蘇晚右手背在了身後,指甲深深的嵌進了肉里,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勇氣去面對那個可怕的男人。
三個人都沒有說完,高位上的男人大大咧咧的盯著蘇晚看,好像要透過她的皮囊看透她的內心一般,這種感覺另蘇晚十分的不舒服。
旁邊站著的男人目光倒是沒有那麼大的侵略性,但卻另蘇晚及其的忌憚。
她張張嘴,輕輕的咳了幾聲,「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子,二位大費周折的綁我過來究竟為何?」
既然對方不說,那就只能她問了。
一開口,蘇晚就感覺嗓子一陣刺痛,她的眉頭緊皺,強壓下了那抹不適,清冷而又倔強的目光落在了高位的男人身上。
從劉三梅下手,布了這麼長時間的局,可不是大費周折麼。
「你很有膽色。」男人開口,語氣中帶著一抹贊賞,「交出你手中的東西,我便放你離開。」
蘇晚眉頭一皺,「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嘴上這樣說,但她的心思卻是急轉了起來,東西?什麼東西?是跟自己的父親有關還是跟蘇家有關?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是自己身上的錢。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男人臉上的笑容猛地散了,盯著她的目光也變得惡狠狠起來,「別給我裝蒜,蘇晚,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慕容老頭兒給你的玉佩,你藏在哪兒?」
慕容老頭兒?慕容爺爺?
蘇晚一愣,然後便反應了過來,慕容爺爺是有仇家的,但她卻一直都不知道是誰,現在看來,便是眼前的這個人三番四次的過去搗亂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慕容爺爺什麼都沒有給我。」
蘇晚謹慎的後退著,同時背在身後的手也慢慢的垂在了身側,準備隨時跑路。
「呵呵,你最好乖乖的將東西教出來,不然那張清秀的小臉兒被毀掉就不好了。」
男人輕笑幾聲,「你只有一個機會,蘇晚。」
蘇晚的心猛地跳了幾下,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披斗篷的男人,腳步微挪,不著痕跡的取出了小瓷瓶,往自己身上一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話音落,她猛地朝著旁邊撲去,與此同時,那個斗篷男也在瞬間出現在了她剛剛站立的地方,但他的視線中已經失去了蘇晚的身影。
蘇晚撲在地上,驚恐的屏住了呼吸,悄無聲息的朝著高位上的男人移動著,她本來想注視著斗篷男的,但腦海中卻驀然想起了那日那個黑衣人的話,她別開了目光,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所有的氣息都收斂了起來,改變了方便,快速的朝著門口移動著。
「人呢?」男人有些慌張的從高位上走了下來,四處看了一眼,空蕩蕩的,並沒有蘇晚的蹤影。
斗篷男也皺起了眉頭,他握了握自己的雙手,「不知道,突然間就不見了,沒有任何的預兆。」
直到看不到了那個房間蘇晚這才一**跌坐在了路邊的草叢中,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瞳無助的撐大,淚水就這樣流了出來,她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卻從來沒有想到劉三梅居然會如此害她。
家人?呵呵!
她輕笑兩聲,雙手撐地站了起來。
山寨里面亂糟糟的一片,火把幾乎將整個山寨都給照亮了,蘇晚踉踉蹌蹌的往前跑,整個人就像是丟掉了靈魂一般。
小豬的藥是有時間限制的,所以在這之前,蘇晚必須要逃出來,沒有理會身後的怒吼與雜亂,也沒有去想小豬是否已經找到了白衣,在此時的蘇晚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逃!
這片林子對她而言是十分陌生的,夜色漆黑,她也根本就無法辨認方向,踉踉蹌蹌的在小路上奔跑著,她的氣息也逐漸紊亂了起來。
藥效慢慢的消失了,她的身形也顯露了出來。
「恩。」
蘇晚的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她悶哼一聲,瘦小的身體像是皮球一般從一個小山坡上滾了下去。
尖銳的石頭劃破了她的衣服,帶刺的草葉毫不留情的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道鮮紅的痕跡。
砰的一聲,腰側重重的撞在了一顆樹上,蘇晚悶哼一聲,全身的骨頭就像是被打碎重組了一次一般,每一個地方都叫囂著疼痛。
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晃了晃頭,忍著痛咬牙繼續往前走。
鮮血從額頭上流了下來,糊住了她的眼楮,遮擋住了她的視線,蘇晚好像不知道什麼是疼一般,抬手狠狠的將血水擦干淨,佝僂起來的身體讓她看起來像是遲暮的老人。
本來她就不認識路,現在受傷也越發讓她的神識迷離起來,慢慢的眼前的路被火光照亮,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著擋在前面的一排人。
站在前面的是那個身穿斗篷的男人,此時的他已經摘下來斗篷上的帽子,臉上的疤痕在火光的映射下顯得越發的恐怖了起來。
血水再次劃過了她的眼眸,她閉上了左眼,倒映到火光的右眼里閃爍著絕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