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亦是一頓,面面相覷,秦郢這才道︰「這里地勢險要,幽門關是因為有陡峭的懸崖,而厝城卻因為有那片‘死亡之海’。」
「說是海卻也不過是一片沙漠,可這沙漠怪就怪在會隨意移動,即便是再熟悉地形的人亦會瞬間沒了方向,怪異至極。「
「即是如此危險,又為何要 王以身犯險。」姬雲翊眉眼隱笑,陰鷙鬼魅,令不寒而栗。
「殿下恕罪,末將亦勸解過,可 王殿下並不听取,加之當時,也卻無他法了。」秦郢亦冷汗直冒,若 王真有個好歹,只怕他這條老命亦難保住了。
「 王失蹤幾日了?可有何線索?」
「已有五日,末將亦排了幾批精銳去尋找過,只是……」
「只是有去無回。」妙弋輕聲的聲音緩緩傳來,帳內眾人一愣,卻也抬眸看向眼前這女子,不由一驚。
剛剛他們已瞧見這未女子,卻也只得了個背影,軍中素無女子出現,但翊王殿下的事他們也不好多過問,可現在對上這女子的血眸時,亦是一顫。
「將軍說的,是流動沙漠,隨風向的變化不斷移動,常人,不可能走出。」流動沙漠她不是沒听說過,單是三年前,主上將她一人丟在沙漠中時,她也見識過。
「司巫大人也知曉?」姬雲翊眉宇輕挑,卻也帶了幾分玩味的看著妙弋。
司巫大人。
眾將皆是一驚,雖說西北苦寒之地,姜水城的消息傳來並不便,可這位司巫大人的事跡卻也有些耳聞,未曾想如今看到,到和傳聞無二。
「王爺若感興趣,大可親自去瞧瞧。」沙漠無疑是讓人終身難忘的地方。
「本王自會去瞧的。」姬雲翊笑意甚濃,卻依舊讓眾將背脊一寒,漠然說道︰「將軍辛苦,各自回營整頓一番吧!」
眾將臉上也約莫露出點喜色,糧草燃盡,雖說他們已干糧度過了兩日,可數十萬卻也不是這些干糧能填飽的,而之後,殺戰馬,食枯草,他們甚至都不明白,這些時日是怎麼度過的。
「王爺快馬前來,桑必是沒有準備的,何不快襲昌城,乘勝追擊。」畢竟幽門關已破,這是難得的機會,若給桑準備的時間,日後要攻就難了。
「就你們這模樣,快襲?」
秦郢亦是一頓,姬雲翊倒也說的沒錯,昨夜的血戰,已是廢了僅剩的力氣,若再來一戰,只怕也沒幾個將士吃的消。
「下去吧!本王自有安排。」
「末將告退。」
姬雲翊看著桌案上原本的地圖,眼眸微緊,卻也做了一番部署,昌城,也是要拿下的。
傍晚天昏,長天一色,兩匹駿馬並駕齊驅,影子被拉的狹長。
西北氣候干燥,卻又比姜水城要冷幾分,風沙極大,卻完全不影響馬背上的兩人。
妙弋有些無語,未成想這姬雲翊竟真的拉著自己來看沙漠,可面上,卻還是無任何神情。「殿下布好局,卻有心思自己來看這大漠。」
她有幾分好奇,這姬雲翊安排好沫非奇攻昌城,卻只字不再提姬雲 之事,他是不想救他,還是另有打算。
風輕一笑,涼薄入骨,姬雲翊眼眸半闔,睇了一眼霞光滿天的蒼穹。「人若無心思,或者又有何意義?司巫大人若無心思,便也不會出現在姜水城了。」
姬雲翊看著那抹妖嬈的紅,如漩渦一般讓人沉淪,又像是引人墜落的無底深淵,帶著屬于她的冷,她的魅。
「殿下說的不錯,人若無心思,便不能稱之為人,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她傲然馬上,任由衣襟在風中肆意飛揚。
「司巫大人難道不是事事都在掌控嗎?」。
妙弋不答話,視線輕挑,卻也望見那一望無際的沙漠,微勒韁繩,卻也淡淡道︰「看來,這便是那‘死亡之海’了。」
姬雲翊神色不辨,視線卻也朝那方向望去,一望無際的沙山和沙壟宛若憩息在大地上的條條巨龍,變幻莫測,似有些明白,這死亡之海名字的由來了。
翻身下馬,明黃的袖袍在風沙之中翻飛,繁復錦繡的長袍在這黃沙之中,竟另一派妖邪的極致風流。
「你對沙漠了解。」不是疑問,是肯定。
「如殿下所言,若事事都在掌控之中,不了解,又如何掌控呢?」
「本王倒忘了,司巫大人窺探天機,想來知曉該如何尋找 王的。」
「殿下真有心思尋 王嗎?」。不答反問,妙弋的視線亦緊緊落在姬雲翊身上。
魅惑的瞳孔笑意泠然,眸的泛起卻是深不可測。「自然。」
「如此,殿下就不該問這樣的問題。」妙弋繼續開口,姬雲翊卻不再回話,只靜靜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 王殿下即令邱志自盡,自察覺到了中間的不妥之處,這流動沙漠雖是厝城以北,可若連當地都不願進去的死亡之海,聰慧如 王,又怎會選擇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進去?」如此變只有兩個原因,一是被誘騙,二是誘騙旁人。
姬雲翊看著她,嘴角的笑意卻也更甚,望了這片廣闊的沙漠,久久,卻也開口。「天晚了,回罷!」
妙弋亦不多言,勒韁轉身,駕馬而去。
荒漠的夜到是安靜的異常,寒風呼嘯,卷起她的長發,紅綢飛舞,帶著幾分淒楚。
長蕭之聲如潺潺流水,飄于靈洞的山間,撲朔迷離,千幻莫測,樂此不彼。
主帳之外,那抹明黃亦立身在原處,青絲張揚,一縷發絲橫起,遮擋了他此刻瞳眸。
片片音符從指尖傳出,忽聞到什麼聲響,妙弋卻也緩緩停止,將長蕭握在手中,她此處崖懸一線,鳥獸罕至,底下叢生急流亂石,極為險要。可借著月色明亮,只見黑暗的山岩間人影晃動,已有幾隊人馬悄然來到這里。
深夜里刀劍生寒,悄無聲息地散發著大戰之前濃烈的殺氣。
妙弋神色不辨,看來姬雲翊的方法被他人學的倒挺快,可還未多想,一陣熟悉的警示聲便也傳來。
「是探兵。」隨即,便也是一陣刀槍踫撞的打斗之聲。
妙弋微微蹙眉,只因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秦郢的。
為查 王消息和稍作整頓,厝城將士今夜卻也是駐守原處的,而幽門關剛奪,又要急攻昌城,自是要由一軍主帥坐鎮。
那些探兵亦頓了一下,卻也沒有要多逗留的意思,稍有機會,便也朝同一個方向跑著,而那個方向,卻也是死亡之海的放心。
妙弋娥眉不由輕挑,可秦郢卻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只道︰「抓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逃了。」
那幾人的身影越來越小,距離亦越來越遠,妙弋本不想理會,可看著那漸漸消失在沙漠中的身影,妙弋卻還是提氣朝那方向躍去。
飛身落在這沙漠之中,除了呼嘯的風聲,便再無其,妙弋目光凌厲了幾分觀望四周,卻並未再看到其他身影,長風襲來,掀起陣陣的沙丘,一個墨色的身影立于沙丘之上,妙弋靜立原地,那人,不是她要找的人。
那人身影越漸靠近,所著服飾也越漸清晰,看樣子,是桑的人了。
「沒想到姬雲翊的帳中竟還會有女人。」那人冷傲一笑,手亦取了別在腰上的長鞭,道︰「不過既然來了這死亡之海,便也不必再回去了。」
妙弋看著她話,眼楮幽深而寧靜,而腕處的火淅蛇卻也似感到危險般,蠢蠢欲動,而還不待反映,卻見一條長鞭直直朝著她的臉面直攻而來,妙弋身形微閃,卻也避開那長鞭。
勁力齊發,長鞭狠狠地鞭打在地上,黃沙飛揚,瞬間留下一道三寸多深的溝痕。
她的經脈都斷過,並不能習武藝,連這輕功都是拼盡了權利,可眼前的人,似乎要至她于死地,如此,她又怎會又理由放過?
袖中的手微微翻轉,幾根金針便也滑落,眸中亦多了幾分殺氣,靜靜的望著那人,只等那長鞭落下。
而還未待那鞭子落下,身體卻猛然靠近了清冷的懷抱,還沒來的急反應,便以鬼魅的速度被移至他處,待緩過神,卻也見那抹明黃卻已站在自己身前。
修長的手指沒用絲毫力氣的夾住長鞭,絕美的容顏卻也散發出刺骨的寒意,透著嗜血的味道,殺氣彌漫于黑夜之中,攝人心魂。
妙弋娥眉輕蹙,他怎會來這里。
「姬雲翊!」而那男子亦有些吃驚。
姬雲翊嘴角冷笑,緩緩松手,長鞭回力,卻也生生落在男子胸口,胸口傳來撕裂的疼痛,那男子冷汗直冒,捂著傷口,卻也快速收起長鞭,朝著沙漠深處直奔而去。
姬雲翊松開身邊的女子,視線亦不做痕跡的打量,並未發現她受什麼傷時到松了口氣,卻听那女子清冷的聲音傳來。「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他今日應該也見識了,知道這死亡之海並未玩笑,如此,又怎會出現在這里。
姬雲翊幽深的眸不由一緊,之後卻也被那薄涼之氣所代替,不重不輕的聲音道︰「你是父皇欽點的司巫,怎能在本王的軍中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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