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睜開眸,朦朧的視線看向四周,石壁光滑,火光縈繞,側了一子,妙弋眸中亦帶著明顯的警惕,頷首看了看肩胛處已被處理好的傷口,神情淡然,倒是入鼻的血腥之氣卻讓她娥眉輕蹙了起來。
「馬血不若人血清香,剛剝下來的馬皮更是難聞。」一抹明黃瞬間出現在妙弋的視線,緩步走近,卻也來到妙弋身邊,輕嗅,淡淡吐露。
馬皮?還是剛剝下來的?赤紅的眸有些發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到不是因為這馬皮血腥之氣帶來的惡心,即便此事太過殘忍,亦不如她剛進破剎門事所經歷的半分,她只是有些不明,高傲如他的人,如何親手剝下那馬皮的。
「不必感謝本王,亦不必奢求本王會感謝你擋下的這一箭。」
輕輕撩開衣擺,姬雲翊便也尋了一塊較為干淨的地面坐下,手中不知何處多出來一個羊皮水,拔下那蓋子,,便也走到妙弋身前。
左手一攬,便也讓她倚在自己懷中,將羊皮水袋遞到她面前。
他的懷抱並沒有什麼溫度,但此時的動作卻讓妙弋微驚,愣愣的喝了一口水,有些嘶啞的聲音卻還是淡淡開了口。「你將他們殺完了?」
沙漠中水是極其珍貴的東西,看這水袋,只怕也是沙漠十八鷹留下的。
她明知道以他的修為明明可以發現那箭矢亦能擋下,可當時卻不知道為何還是舍身去擋了下來,現在想來,這一箭倒是挨得冤枉。
神情沒有什麼變化,姬雲翊便也扶她躺下,自己便坐在了另一邊。微微蹙眉,「馬血腥味太重,本王不喜。」
妙弋娥眉蹙的更緊,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似不明白剛剛那如閻羅般殺人的人,此刻竟也會如小孩子般。
「你真的將他們殺光了?」
他們兩似乎始終都不在一個問題上,可妙弋現在的語氣卻也有幾分急,畢竟那沙漠十三鷹是他們進這沙漠里唯一看到的人了,若留一個活口,他們便可直接出去了。
「他們不該死嗎?」。薄涼的語氣帶著一絲陰狠,看著那女子身上的傷口,姬雲翊眸光亦不由緊了緊。
妙弋亦不多言,自情報了解上的姬雲翊必不是心善之人,想來也不會輕饒了他們的。
頷眸不再多言什麼,久久,卻也道︰「他們的目的是你,只怕現在幽門關也不會輕松。」
這沙漠之中,能動用沙漠十八鷹的人必不是簡單的人,而直指姬雲翊的,目的自然也明了。
斜長的眸子半磕著,略有迷離的瞳孔只一瞬便染上了涼薄之意,他抬起一根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方風輕雲淡道︰「司巫大人何時成了愛操閑心之人?」
妙弋緩緩支起身子,傷口因動作的牽扯有些痛意,妙弋卻並未哼一句,靠在身後的沙石之上,赤紅的眸卻也打量了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看來,你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又何苦跟來呢?」
明明知道是別人的誘敵之計,竟還敢只身一人闖到這沙漠里來,這不有病嗎?
「本王記得已經解釋了。」那男子亦看著那女子因動作傷口緩緩滲出的血跡,眸光微寒,語氣也冷了幾分。「司巫大人也最好惜命些,本王可不想讓父皇失望。」
「只怕王爺入這沙漠並非為了我,而是將計就計吧!只是未免太過自信,這沙漠的樣子想必王爺也見識過了,還會這般自信嗎?」。她之前本就沒有多大的把握,現在一受傷,只怕機會就更難了。
「傷是哪里來的?」誰知道不該問,姬雲翊卻還是開了口,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上,他竟想要探知她的過往。
妙弋微頓,可片刻卻也恢復了平靜,他幫自己包扎的,自然看到了自己肩胛處的傷疤。
垂眸不語,當年幻佘亦說要幫自己消除的,自是有的是自己不願,有的是不能,未曾想這麼多年,這些傷疤卻成了自己身上抹不去的印記,如過往一般,那般猙獰。
只是這肩胛處的傷痕每每看到,便也會想起那男子離開時眸中的錯愕,心殤,還有那最後留下的那抹薄涼。
四年了……
未曾想竟過了這麼久,當年風雲如此的催眠師,如今竟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到真是諷刺。
輕抬雙手,原本用來治病的手如今卻沾滿血腥,原本被稱為上帝之眼的眸如今卻蒙上血色,手指緩緩撫上肩胛處的傷口,心底亦不由一緊。
初來時的自己已然不復存在,當年蒼桐一別,便沒有再見的機會,棄雲還是恨她的吧!恨也好吧!至少現在,還活著吧!
姬雲翊看著眼前的人,她眼底流露出的神色卻依舊讓他的眸子微微沉澱,自邑城之後,她眼中最多的,卻也是寡淡,而現在那血色的重瞳竟染上淡淡的憂傷。
她想到什麼了?又是為誰如此?
「你即是前司巫無的弟子,又怎會落得這滿身傷疤?」聲音薄涼了幾分,帶著她緘默不語的不滿。
「王爺如此關心我的往事嗎?」。妙弋亦是冷笑,生在權利旋窩的人,果真都活的較累。
「自然,你是留在父皇身邊的人,過去太過蒼白的話,又怎能讓人安心呢?」
「王爺若真為皇上關心,此刻便不會出現在這里了,幽門關的將士只怕也會著急的。」她寧願她的過去蒼白,甚至寧願自己從未來過這里。
一抹明黃閃過,速度之快,猶如鬼魅,還不待妙弋反應,冰涼的手指卻也扶在了她的下顎,力道很輕,卻不得不讓她仰起頭。
薄涼的聲音淡淡吐露,卻也帶著絲絲寒氣。「為何總是要逼本王呢?」
寒氣撲騰,縈繞臉頰兩側,妙弋望著他,沒有風華絕代,譬如鬼魅的絕色姿容卻近在咫尺之間,只是那雙黑眸卻少了往日的陰狠與薄涼,墨色的眸微微晃動,竟是她說不清的復雜。
「緋煙從未逼過王爺,昔日之事自是昔日,沒有談及的必要。」
緋煙……
那男子冷笑,卻也緩緩松開那白玉般的手指,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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