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映天,西半邊天都被染的紅彤彤的。
沈茗嫀正和娘親在房中閑聊,便見爹爹健步走了進來。
沈羨陵身著銀灰色瀾袍滿臉溫潤的笑︰「蓮心說嫀兒大好了,氣色是好多了。」
「爹爹!」沈茗嫀連忙起身上前挽住了爹爹的胳膊︰「您總算來了!」
「怎麼?想爹爹了?」沈羨陵笑的燦爛︰「還是怪爹爹許久不來看你了。爹爹掛念著你呢,這不剛忙完就來瞧你們娘倆了。」
秦清玉款款起身對沈羨陵道︰「老爺快坐。」說著又沖著女兒道︰「什麼事也等你爹爹坐下再說。」
沈茗嫀挽著爹爹坐在了娘親對面的軟榻上,自個兒搬了錦凳坐在了爹爹身邊︰「爹爹,嫀兒真的是有事找您商量呢。」
「真的?」沈羨陵一臉寵溺︰「正巧,爹爹也有事和你們娘<倆商量呢。」
「老爺先說!」秦清玉笑著接過莫離遞過的茶,放到了沈羨陵面前的小桌上︰「嫀丫頭的都是小事情。」
「娘親!」沈茗嫀撅了撅嘴︰「我的可不是小事!」
沈羨陵笑著捧起了茶杯︰「好,好,好,嫀兒先說!」
沈茗嫀望著沈羨陵微微一笑︰「爹爹,我想跟您學經商。第二幫我找個武師。」
「學經商?」沈羨陵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經商太辛苦了,若是嫀兒想學,學學茶藝倒是不錯!至于武師蓮心說即墨先生走了。爹爹正想著幫你找個好的先生呢。」
「爹爹,我不要先生,是武師,最好是輕功極好的那種。」
瞧著女兒一本正經的樣子,沈羨陵溫和一笑︰「說實在的,咱們吳越立朝以來,頗重農桑,文人雅士倒是不少,習武者真的不多。要不你二哥也不至于常年在外拜師了。」
「爹爹,您常年在外萬一遇到危險和意外怎麼辦?難道就沒有個隨從保鏢啥的?」
「爹爹大部分時間都在吳越國內,咱們吳越雖說算不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倒也是天下太平。爹爹這麼多年也從未遇過什麼強盜賊人。」
「如果是去他國呢?」記憶中爹爹北上未歸,多半是遭遇不測了。
「那自然是會重金聘請鏢局護送!」
「那麼說找到鏢局就會有武師了?」
「咱們吳越的鏢局大多是年輕力壯者,至于會功夫的很少。如果去他國自然是請其他諸國有名的鏢局了。」
「好啦!」秦清玉見父女倆接龍似得說個不停,插話道︰「姑娘家家的請什麼武師,娘親定不會答應的。你也不要難為你爹爹了。」
沈茗嫀不顧娘親的勸阻,繼續盯著沈羨陵道︰「為什麼咱們吳越人都不習武。我听即墨先生說,先唐之後,天下分崩離析,除了中原大地的大國,周圍十多個小國也都戰亂不定。就連中原大國也是更替頻繁,大梁大唐大晉大漢都是短短幾年十幾年的,朝廷興亡不定百姓更是不安,如今的大周也剛剛穩定下來。如此亂世,吳越竟是如此重文抑武」
「住口!」秦清玉突然厲聲喝道︰「你一個小姑娘家的關心這些做什麼?」
「阿玉!」沈羨陵伸手拍了拍秦清玉緊握的拳頭︰「嫀兒小小年紀就能洞明世事實屬不易。你就不要怪她了,再說即墨先生說的也沒錯。」沈羨陵說著又沖沈茗嫀笑道︰「咱們吳越自先唐以來一直都有上邦大國的庇佑,縱使他國戰火連連,咱們吳越一直都是國泰民安,這一點你無須擔心。」
「可是,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他國的庇佑上,能堅持多久?若是上邦大國不存在了,或者有個暴君,吳越還能安好嗎?」。如果當初自己有生存的技能,有能力奉養母親,自定不會被逼的如此悲慘。沈茗嫀越說越覺得激動,小臉也變紅紅的。
「嫀兒!」秦清玉猛地一拍小桌︰「你再滿口胡言,娘親可是真的生氣了!」
這幾乎是沈茗嫀記憶中娘親最激烈嚴厲的樣子了,不由低下頭,思索著該如何勸慰。
「阿玉!」沈羨陵也覺出了秦清玉的激動,連忙安慰道︰「好啦,好啦,嫀兒雖是淘氣,說的不無道理。正好我這才過來要和你商量嫀兒的事呢。」
秦清玉見沈羨陵岔開了話題連忙接道︰「老爺您說!」
「過些日子我要辦個品茶大會,正巧嫀兒的生辰也快到了,不如就選那日」
「不!」秦清玉和沈茗嫀幾乎異口同聲。
秦清玉看了一眼女兒,輕輕嘆了口氣道︰「老爺,她又不是整歲在家里我給她過就可以了,可不能耽誤您的正事。再說妧兒的生辰您都沒回來,若是如此操辦嫀兒的生辰難免妧兒和姐姐要寒心了。」
「這」沈羨陵看了眼秦清玉又看了看沈茗嫀︰「嫀兒,天已經黑了,你早些先回去歇息吧。」
「好!只是不許給我辦壽宴。」沈茗嫀說著已經站起身來。
沈羨陵溫和一笑︰「放心,我和你娘親會商量好的。爹爹過些日子會安排你去學茶藝的。」
「那爹爹娘親也早些歇息,嫀兒回了。」爹爹說沒武師,看來需要自己想想辦法了。
沈茗嫀走後,秦清玉悠悠吐了口氣︰「老爺,嫀兒這次病的」許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如何說起。
「阿玉!」沈羨陵的口氣帶著安慰︰「你放心,李大夫說了,是大好了。我本想著趁此茶會也給嫀兒辦個壽宴,屆時吳越的青年才俊,王族親貴都會到場。若是嫀兒有投緣的,不如」
「老爺是說」秦清玉一時有些恍惚︰「您是要為嫀兒」
「嫀兒也是大姑娘了,只是長在商家,怕是很難攀上好的人家。嫀兒若是嫁入普通人家豈不是辱沒了」
「不!」秦清玉眉頭緊皺︰「嫀兒還小,我離不開她。老爺再等幾年吧。」
「這」
「老爺,您先辦您的正事。嫀兒的事,您不必操心的。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不想」秦清玉的聲音有了隱約的悲戚。
見秦清玉如此沈羨陵連聲安慰道︰「好好好,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