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原。
靜殊猛然想起,剛才一路下樓沖出來,阿原是看到的。這麼晚了,不要吵醒李明誠和顧蘭洲才好。
她揚起頭,伸手模了模浩森的臉頰,輕聲道︰「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家,好嗎?明天我去島上看你。」
浩森不舍地看著她︰「我不想回去。」
靜殊回頭看了眼大院,哄他道︰「可是,你不能住在這里,會把父親嚇著的。听話好嗎,回去好好休息,等我明天去看你。」
浩森想起李明誠的臉色,心里還是發 ,只好依依不舍地吻了下她的額角︰「那我等著你。」
靜殊點頭,跑回大門處,回頭再看浩森,見他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不由向他揮手道︰「快回去吧。」
浩森上前幾步,輕聲道︰「你先進去,我一會兒就回。放心。」
靜殊一聲嘆息,閃身進入大院。
大門吧嗒一聲又被合上。浩森站立片刻,直到听到大院里面有人的細微說話聲傳來,他才放心地返回車內。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期待明天日出的來臨。
煙消雲散,人也變得輕松。幸福感洋溢在臉上,旁人也會被感染。靜殊抬眼就瞧見顧蘭洲在和李明誠使眼色,她無奈放下報紙,咳嗽一聲,道︰「兩位有什麼話直接說嘛,不要那麼擠眉弄眼的。」
李明誠本是嚴肅的人,听女兒這樣一說,微微有些發窘,但是他還是鎮靜地看了眼靜殊,開口道︰「靜兒,浩森昨晚上來找你了?你出去見他了,對嗎?」。
靜殊抿唇微笑,大方承認道︰「是的。」
李明誠看著女兒亮晶晶的眼楮,點了點頭,不做評論,但是堅毅的唇角卻不自覺勾起。顧蘭洲看到,呵呵笑了下,感慨道︰「哎,終于雨過天晴了,你們這些小兒女啊,真是折騰死人哪。」
靜殊心里漾著蜜意,她終于有一點戀愛的感覺了。想要故作生氣,但是揚起眉眼卻始終放不下,只好承認︰「是夠折騰人的。」
顧蘭洲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搖了搖頭道︰「折騰折騰沒事,年輕人嘛。只是不要傷害到感情就好,年輕人的感情最是甜蜜,也最是脆弱。」
靜殊點了點頭,昨晚她已經想了很久,這段感情來之不易,她要學會珍惜。
自此以後,她果然一心一意只為浩森,每天除了家和醫院兩點一線,再不去他處。浩森只有時間,再晚都會來李家看她,兩人在這期間感情迅速增溫,其實主要是靜殊,她學會了付出,對于婚禮有了從未有過的期盼。
婚期在金秋十月,這剛到九月,李徐兩家就已經開始行動起來。顧蘭洲首次跟靜殊商量,讓她休假或者辭工,因為接下來的各式活動都得她參與,只訂禮服,選首飾這一項就很是費時。李明誠總歸這一個女兒,顧蘭洲想為她好好辦一場婚禮,盛大,別致,也圓一個自己的夢,她此生不會有子女,只把靜殊當親生的來養,嫁女兒不用節儉。
靜殊卻有點遲疑。
顧蘭洲心神領會,只是說︰「我呢,就是擔心你兩邊忙碌吃不消,醫院那邊,院長那麼疼你,肯定會通融的。而婚禮是人生的大事,你想想,你這一生就這一次。」
可不是嗎,靜殊想,她豈是這一生,而是兩生就這一次,誰曾想她竟在這里尋到一個親密愛人呢?
想至此,想到浩森,想到以後的生活,燦爛光明的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幸福來的太快,不會是泡沫幻影吧,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不禁好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樂極生悲了?
她最終答應了暫時休假,像現代一樣,休個婚假。
浩森知道這件事後,很高興,捧起她的臉細細端詳了片刻,道︰「這一個多月呢,你的任務就是把身體養好,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等著我來迎你。」靜殊瞥他一眼,不滿︰「那豈不是成白豬了?」浩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新鮮的比喻,他樂不開支地點她的小鼻子,道︰「哪兒有人這樣罵自己的,不過,就是養成小白豬,我也很喜歡,怎麼樣,我都喜歡。」
靜殊不好意思地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浩森緊緊攬著她,甜蜜溢滿心間,從上次他倆和好後,靜殊對他諸多依戀,他內心不是沒有喜悅的,夜深人靜時也會感嘆,他總算苦盡甘來。
浩森吻了下靜殊閉著的眼楮,在她耳邊輕輕低語了幾句,靜殊猛地睜開眼楮,傻了一會兒,臉才慢慢變紅,作勢伸手打他。浩森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靜殊沒有像以前那樣掙開,她微微抬頭似笑似嗔的看他,眼光流轉,無限嬌俏。浩森直盯盯地望她,下一秒已經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靜殊在意亂情迷中不經意睜開眼,看到夜空中明亮的月光,听見耳旁徐浩森低聲地嘟囔︰「好想趕緊成親。」她臉漲紅,如此旖旎的時刻。
就這樣,節奏慢了下來,靜殊不再去醫院,她親自去和院長請的假期,坦白告訴他緣由。陳其芳看著愛徒,心有不舍,但是婚禮是一生中大事,便也痛快地答應了,但是很不解風情地提出要求,如果醫院有急事轉不開手,還會立即通知她。靜殊咯咯一笑,表示當然沒問題。
小劉更是舍不得她,靜殊心中感動,像哥們似的拍拍這個瘦弱男子的肩,安慰他,她只請了婚假,婚後大家還會見面的。另外偷偷告訴他,到時會給院長和他發請柬,讓他一定出席。關于休假,靜殊只想低調進行,所以醫院方面沒有人知道她這個軍長女兒即將要結婚,除了院長和小劉。靜殊這會兒告訴小劉會給他發請柬,這個事兒讓小劉很開心,讓他瞬間感到無上榮光,靜殊只好無奈。
顧蘭洲請了廣州城內名氣鼎盛的齊元齋,來為靜殊各式定制禮服,又請萬寶樓首飾坊拿最新首飾來參詳,中式的,西式的,上上下下,從里到外,只把靜殊弄得應接不暇,只覺比在醫院工作還要累幾分。自此以後一段時間,李家從來都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加上徐夫人每每都會來李家參詳各個環節,靜殊真的覺得婚期就這樣來臨了。
然而,就在九月中旬,在她和浩森的婚禮未起步前,林銘卿成親的日子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