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個小丫鬟在外晃了晃，老夫人眼神一前，堆起笑，對楊瀟兒道︰「瀟娘，明天禮部尚書家的七公子娶妻，隨禮都準備了沒，你去瞧瞧去。」
楊瀟兒起身，「是，那孫媳這就去點點。」對著顏小月笑了笑，就出門去了。
凌嬤嬤端著藥碗，「老夫人，藥好了。」
老夫人輕輕頜首，「給大少夫人喝了吧。」
凌嬤嬤眼也不敢抬，轉過身子將藥碗捧給顏小月。
半晌才道︰「大少夫人，請。」
背著老夫人微微抬眼，擔心的看著顏小月，看了一眼手中的藥碗又看了顏小月一眼，口里說著請，手卻沒有動半分。
顏小月看得分明，心里疑慮叢生，抬手時看到凌嬤嬤眼楮瞪得大大的，手甚至微微往後頭縮了縮。
捋了捋鬢邊的亂發，笑道︰「勞煩嬤嬤。了，你先將藥給碧兒吧，等涼些了再用。」
「是。」
凌嬤嬤正要遞給碧兒時，老夫人說道︰「這藥還是要趁熱喝才行，否則功勞就要大打折扣了。嬤嬤，伺候大少夫人用藥。」
後面語氣甚是嚴厲，嚇得凌嬤嬤一個激靈，忙轉過手，又將藥往顏小月方面推了推，額頭止不住的浸出細細的汗珠，隔得近，看得特別明顯。
顏小月心中一沉，越發覺得這藥有問題，可是這是為什麼呢？不管怎麼樣，這藥是不能喝的。
「祖母，孫媳身體好著呢，這藥就不用了，都說是藥三分毒，沒得沒事喝出了事來。」說得話中有話。
老夫人眼中厲色一前，一直關注著的顏小月看得分明，心中更是打定主意。
「紫霞觀主都說了，你氣血不足，需要安胎，還是將藥喝了，祖母還等著抱大孫子呢。」
顏小月笑道︰「祖母太過憂心了，孫媳進蔣府後連個傷風頭痛都沒有過，又怎麼會氣血不足，想是那紫霞觀主想賺幾個香油錢，胡說罷了。」
「紫霞觀主德高望重，怎麼會是你口中的私利小人，這藥已經涼了，你快些喝了吧。」
顏小月看著蔣阮氏雙目含威的模樣，嘴角扯過一絲笑意，伸手接過藥碗，手一松，「哎呀，我以為涼了呢，沒想到還是有些燙。對不起，祖母，讓您破費了，不如您把剩下的藥交給碧兒，我回去熬藥也是一樣的。」
蔣阮氏瞪了一眼凌嬤嬤，冷聲道︰「再去煎一碗藥來。」
顏小月看著凌嬤嬤轉身，悠悠的喊了一句，「慢。」
隨即起身道︰「祖母，孫媳房里還有一些事沒處理，今天這藥，看來是沒福氣喝了，不如等什麼時候孫媳真不舒服了，再喝也不遲。現在，孫媳就告辭了。」
看著顏小月轉身就想出門，蔣阮氏再也坐不住了，「站住，你竟敢忤逆長輩。今天這藥你必須喝下去，蔣府名聲絕不容許被人玷污。」
顏小月一急轉頭，面向老夫人，「祖母您這話可就是說笑了，我如今身懷六甲，怎麼就玷污蔣府名聲了？」
蔣阮氏一手指著顏小月的小月復，「你月復中孽種，便是證據，如果你將這藥喝下去，我蔣府還給你留下一份體面，否則你就等著浸豬籠吧。」
顏小月猛的睜大眼楮，右手擋在肚子上，仿佛這樣就可以阻隔老夫人陰毒的目光一般。
這藥不是打胎藥，老夫人竟想毒死她，一尸兩命。
「你竟懷疑我不守婦道，紅杏出牆？」
「不是我懷疑，而是事實。你以為思言為何連夜出門，他在為自己不值，怪自己瞎了雙眼，才娶了你這樣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禍亂門楣。如今你喝下這藥還是能個體面，否則就是慕宅也月兌不了干系。」
顏小月被這話擾亂了思緒，成了一片漿糊，只留下一個念頭，蔣思言不是有事要去處理，是不相信她，又不敢面對她，所以才躲了出去，然後讓老夫人出面，來留她一個體面。
想到這里，顏小月深吸一口氣，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們一口咬定她懷的不是蔣思言的種呢？難道蔣思言不能生育？但是古代有這樣好的技術能檢查得出來嗎？
碧兒在一旁看到自家主子蒼白的臉色，擔心的上前扶了一把，低聲道︰「主子。」
顏小月抬頭看了一眼，慢慢視線恢復了焦距，用力的抓住碧兒的手，「我們回去。」
碧兒忙緊起兩步，跟上顏小月的步子。
蔣阮氏在後頭叫道︰「站住，你個****，竟還想著逃出去，丟我蔣氏的臉面，壞思言的名聲。來人，給我攔住她。」
話音一落，外面涌進六個粗壯的老媽子。「把這個****給我抓起來，死活不論。」
其中一個婆子從背後拿出一把繩索，「大少夫人，你還是乖乖听老夫人的話呢，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顏小月嘴角一曬，「就憑你們，也配跟我說皮肉之苦？」
碧兒忙上前攔著，臉上滿上焦急之色，暗自責怪自己沒有學好功夫，這個時候要是有金巧姐姐在身邊，還用擔心這幾個婦人嗎？
顏小月輕輕推開碧兒，從懷里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兩人顆藥丸，一顆自己吞下，一顆遞給碧兒，「吃了它。」
碧兒自然是沒有一點遲疑，接過就丟進嘴里咽了下去。
顏小月見了又拿出另一個藍色瓷瓶，撥開塞子，對著四周灑下，三息之後，幾個婆子盡數倒下，站在身後的蔣阮氏看了，驚道︰「你干了什麼？」
「我干了什麼？您不是看到了嗎？怎麼，您想要我的命，還不容許我干點什麼嗎？你說我現在還會干什麼呢？」拿著瓷瓶，顏小月慢慢靠近蔣阮氏。
蔣老夫人花容失色，指著顏小月的手抖個不停，「孽障，你不仁不孝，還敢弒親？」
顏小月看著蔣阮氏顫顫危危的狼狽樣子，長嘆一聲，灑出了藥粉，又上前兩步，托住老人，將她仔細放在太師椅上。
左右環顧一圈，除了她和碧兒已沒有一個能站立的人，又掏出一個綠色瓶子，放在八仙桌上，才轉身離去。
「走，我們回去收拾行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