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潤東愕然。
「二哥,你說的什麼話?別說他那什麼,與妻妹之間八字都沒有一撇,就算真的成了連襟,那也是我們的緣分。作為親人,自當愛護才對,怎麼還要相互提防著?」
「八字沒有一撇?也就你這個遲鈍的呆子才看不出來其中的貓膩。派人暗中保護著顏小丫不說,就連陳昀坤這樣的神醫人物也給派來專門為她診治,就怕她倒霉,遇上我們兩個都失手,毒沒解成,反倒把小命都給玩完了。
一個男人中意一個姑娘家,很多時候看的不是他說了什麼,而是要看他為她做了什麼又做到了哪個程度。就沖這沈大世子爺這麼緊張顏小丫的表現上來看,他一定是打定了主意要將人明媒正娶回去的。
如今之所以沒能夠娶回去,興許不是他不心急,而是因為這一頭出了狀況。不過此前拖了那麼久也不見陳神醫出現,最大的可能是世子爺本人也受了傷,還是那種非得陳神醫在身邊照顧才能夠保證沒有任何閃失的重傷。」
柏潤之說到這里,突然就悚然,與弟弟互相對視了一眼,閉上了嘴。
定國公府是干什麼吃的?歷代定國公都是領兵打仗之人。現任定國公雖然只好風花雪月當個文官,但是京中的人誰不知道,定國公府真正的主心骨是世子爺沈靖淵。
雖然自老定國公駕鶴西去之後,多年以來沈靖淵都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近年來他偶爾也會有明面上的活動。
而每一次他的出現,都伴隨著大慶的勝利,要麼是疆域的擴大,要麼是領土之爭的徹底捍衛,要麼是敵國奸細的露餡處斬,要麼是犯事皇親貴戚的直下大獄,要麼就是驚天動地的凶殺犯伏誅于鬧市……
每一次他光明正大的露面,都伴隨著顯而易見的血腥。
陳昀坤離開京城後蹤影難覓,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早已因為無人可知的原因而常伴在沈靖淵的身邊,但是在早年因為伍月生一事與甲一有過間接接觸的柏潤之,卻是那為數不多知道內情的人之一。
他猛地驚醒。
「之前給你建議的人,就是沈大世子身邊的用毒高手?他叫什麼名字?」
他曾經非常想要跟此人就毒之一道切磋切磋,可惜的是一直以來都尋覓不到合適的機會。後來漸漸的那心思也淡了,誰料到此人居然曾經悄無聲息地在他周圍出現過!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柏潤之興奮了。
柏潤東就知道瞞不過自家二哥,「甲一,應該是排序用的代號而已。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真實的姓名。」
「能夠知道代號也不錯。甲一,看來還是個小頭頭。」
柏潤之雙眼微眯,「這一次我將小姑娘治好,雖然拖了些許時間,但好歹還是出了力的對吧?既然你那麼信得過他們的人品,你說我要是借此提出跟那甲一比一場說用毒比較厲害,或者說誰解毒比較厲害,正好還可以讓陳大神醫來做仲裁,這個主意怎麼樣?」
柏潤東無語。
「不怎麼樣,二哥,那人看著就是個寡言的性子。這樣的人若非遇上形勢危急這樣類似的情形,估計是不會喜歡用毒的。殺器用的越多,日後再使出來就不管用了。單純是比賽的話,他又不能殺了你滅口,不就等同于讓他暴露秘密手段?
要是換做是你,你也不會傻到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
這樣說好像還蠻有道理的,哪怕他保證守口如瓶,但是誰知道日後他們會不會成為仇人,還是你死我活的那種?對方要保留殺手 ,他如今有個兒子需要時刻惦記著,可不能夠輕率地就將自己的終極手段也給暴露了。
柏潤之頓時皺眉,半晌後終于覺得這的確不是一個好主意。
「算了,當我沒提過。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注意一些,別跟世子爺走得太過親近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世家的水深著呢,能夠在孤立無援的絕境中完全靠著自身的本事迅速站穩腳跟的人,絕對不會是你想象當中的那種單純心善之人。
為了成就大事他小小年紀便能夠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苦頭,對自己能夠心狠如斯,殺過的人不知凡幾,才能夠成就如今的羽翼豐滿。有朝一日有需要的話,周邊的人通通都會是他的墊腳石,包括你妻妹,要是用情太深,恐怕也會為他所傷。」
盡管知道柏潤之的顧慮是出于關心,但是柏潤東還是不敢苟同。
「二哥,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不是這樣的,如果連親人之間都需要時刻提防與算計,那還算什麼親人?
俗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怕是二丫她的兄嫂這樣的夫妻,在你看來是不入流的小人物,他們也都有其可取之處,性情自私惡劣到遭遇從上到下的抵制與排斥的顏方氏,直到今日也不曾被四房的人給真正地厭棄與趕離。
世子爺的為人,要比這樣的一個村野婦人高出不知道多少倍,顏家人能夠寬容顏方氏至此,必然也信任定國公府的未來繼承人。
我也一樣,信由這個天地所造就的英才豪杰。哪怕他滿手血腥,那也是為了家國所致。
當然,誠如你所說,他所殺之人肯定也會是別人的兒子別人的丈夫甚至是別人的父親,但是那又怎樣?
他背負了個人的罪孽,卻完成了家國的大義,這並不影響我們這些不曾體驗馬革裹尸還的慘烈戰場的普通人,對他心生敬仰,並為此付出能夠配得上他的滿腔信任。倘若最後我真的被這樣的人所拖過去當墊腳石的話,只要不是累及妻兒,傷及父母,那麼我柏潤東心甘情願被他利用。
那將會是我柏潤東的價值,為了大慶的仁義而犧牲小我,有何不可?
在其位謀其政,他處在需要征戰殺人的位子上,自然會有人也想要殺了他,報仇雪恨,或者單純只是為了較勁而已。有國才有家,大慶好,我們才會真的好。他讓大慶好,那麼我們就得讓他好。難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