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陌 第23章 蕭瑟的告白

作者 ︰ 遲顏暮瑟

在林韻歆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發怒的時候,方陌笙的公寓里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方陌笙平時並不住在郊區的別墅里,一來一個人住太過空蕩,二來平時上下班也不太方便。

所以,他另外在市中心買了一套公寓,距離方氏大廈特別近。平時,一般都是住在這兒,只有偶爾閑暇的時候才會去郊外的別墅小住。

因此,那日在郊外的別墅前撞到孤辭淺也實在是巧合。

方陌笙慵懶地窩在沙發上,一身時下流行的休閑裝,修長而有力的手里拿著一張照片,神思似乎飄了很遠很遠。

誰也看不透這個深沉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或許他根本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單純地在發呆罷了!

事實上,這位平日里深沉而富有魅力的男人,只是單純地想起了那段無拘無束的大學時光而已。

&lt歲月如火,誰都有年輕的時候,縱然很多事情都已經漸漸地模糊了,但有些記憶卻依舊很鮮明。

那個時候的方陌笙,其實並不像表面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冷漠疏離。只是父母早逝,世事炎涼,讓他過早地認識了一些事情。

面對其他人或同情,或嘲諷,或羞辱或鄙視的面部表情,他過早地學會了用冷漠來武裝自己。

所以,他從來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縱然成績優異,籃球打的很棒,卻從來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是他的兄弟。

蘇蔓婷的出現,或許注定是二人命中注定的情劫。她教會了他溫暖,也帶給了他傷痛。

已經過去的事情,沒有人是誰對誰錯?或許,錯的原本就不是人本身,而是時間。

「咚∼咚∼」外面很有節奏地響起敲門聲。

雖然很疑惑,這個時候會是誰敲他的門呢?方陌笙還是慢慢地站起來,打開了公寓的門。

門外面站的人一身潔白色的香奈兒新款裙裝,外面一件寶藍色的長款外套,頭上帶著一頂遮風帽,臉上戴著一張大大的墨鏡。

可以看出,來人刻意低調,不想讓人認出來。不過方陌笙倒不至于因此而不知道來人是誰?

方陌笙一陣愣然,緊接著冷聲道,「你來做什麼的?」

來人取下墨鏡,將原本壓得很低的遮風帽帽岩抬高了一些,露出一張絕美而清秀的臉。雖然不施粉黛,卻已經足夠吸引人的眼球。

不錯,來人正是蕭瑟。

蕭瑟並沒有將方陌笙的冷眼放在眼里,扯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方陌笙也不答話,直接轉身進入屋內。蕭瑟也跟著進去屋內。

方陌笙也不理會蕭瑟,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你來干嘛?不怕你的粉絲們盯上?」

蕭瑟並不介意方陌笙的冷待,優雅地坐在沙發上,「你可以當我來看看老朋友。」

「我不認為我們是老朋友。」方陌笙淡淡地說道,語氣很是冷淡。

蕭瑟的聲音帶著有些哀傷,又似乎是在緬懷些什麼?「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謝謝你。」

「如果你來找我,只是為了說這些的話,那麼大可不必。」方陌笙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地回道。

「當時若不是你救了我,只怕我早就死了,更不會有今天。」蕭瑟的反應有些激動。

方陌笙卻有些不耐煩了,如果知道是這個女人,還是說這些話,他絕對不會開門。

「我對當年的事情並沒有興趣,希望你也早點忘記,痛苦的事情不如索性忘了最好。」

蕭瑟聞言卻是更加激動了,「忘了!你和我說忘了?你忘記雲霄當時是怎樣對我的?若不是……」

方陌笙一手扶額,另一只手依舊無意識地擺動著手里的照片。

低沉而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罷了!你若不想忘記,我也不勉強。如果你有心的話,大可以去找雲霄報仇。這和我沒有關系,犯不著和我說這個。」

蕭瑟也有些喪氣,精致的面容,眼神里卻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死氣。

「我知道你心里依舊惦記著蘇蔓婷,但是你別忘了,他已經死了!還是因為你而死的……」

「夠了!蕭瑟,這是我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方陌笙有些火大地喊道。

這個蕭瑟,是神經質嗎?沒事兒跑到他這兒說這些無用的事情。也許是心里梗了很久的刺,就這樣被人給直接扯了出來。

方陌笙俊逸的臉上染上了一層怒氣,似乎下一刻就要趕人。

蕭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觸到了方陌笙的逆鱗,心下也有些不安。

今日,她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激怒方陌笙。但是,想到蘇蔓婷,蕭瑟總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氣。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向著蘇蔓婷?當年明明自己也是受害人,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蘇蔓婷都吸引了。

如今,蘇蔓婷都已經死了。有些人卻依舊記得她。就連方陌笙,這個她真心愛著的男的,也被吸引著,哪怕蘇蔓婷死了也不願意放手。

心里想著,蕭瑟的眼楮里不禁溢出淚水來。

不管旁人是怎麼看待她蕭瑟的。但蕭瑟自己心里明白,從小父母早逝,備受眾人蔑視,見慣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她。她蕭瑟比誰都明白,她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因為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只能靠自己。沒有爸媽,沒有背景的她,在別人揮霍無度的時候,卻要每天精打細算地過日子,還要看盡別人的臉色。

所以在蕭瑟的高數老師主動向她示愛時,蕭瑟覺得自己抓住了機會。

高額的學費,還有各種花銷,都找到了買單的人。

盡管在內心里,無比地鄙視著自己的這種行為。但是,另外一方面,蕭瑟又覺得憑什麼自己擁有不輸于他人的容貌還有優異的成績,卻因為金錢,而導致起步比別人晚那麼多?

蕭瑟不甘心,所以她答應了那個老師的要求,也因此有了錢上她想上的大學。

其實她並不愛那個老師,但是那個老師可以給她一個更好的平台,所以她應了。

方陌笙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也是往後的日子里一直愛著的人。

並不是因為方陌笙英俊的外貌和那優異的成績,而是那雙總是冷淡疏離的眸子。或許別人不清楚,但是蕭瑟很清楚,隱藏在那冷淡疏離背後的其實是一顆滿是創痕的心,因為蕭瑟原本就是這樣。

有時候,同類人是最了解同類的。蕭瑟在第一次看見方陌笙的時候,就很明顯地感覺到方陌笙的背後有一個故事。那種冷淡和疏離並不是天性,而是對人世的失望。

後來,對方陌笙進一步地了解,也印證了蕭瑟的想法。

果然,方陌笙和自己一樣都是沒有父母的人。只不過自己的父母是在她剛出生沒有多久就去世了,從來就沒有享受過父母的疼愛的她,自然沒有什麼感覺。

而方陌笙卻是在長到15歲的時候,父母的公司破產,原本幸福的一家支離破碎。

所以從某一個角度來說,方陌笙比她要不幸的多。就像是一個從來沒有吃過糖果的人,是不會特別想吃糖的,因為沒有嘗過那刻骨銘心的甜。

然而,若是一開始就是幸福的。等到有一天,不幸突然降臨時,反而更讓人難受。

雖然听起來不可思議,但這的確是事實。

不管怎麼說?也許是感慨差不多的身世,也許是單純的惺惺惜惺惺,蕭瑟喜歡上了方陌笙。

以至于後來被方陌笙的一舉一動所吸引,喜歡上了他俊朗的外表,出色的成績,優美的姿態,直到後來泥足深陷。

遇上了方陌笙,蕭瑟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讓你願意為了他傾盡一切。明明知曉人無完人,但看對方,永遠都是那麼完美。就算是缺點,只因為是心愛的人所擁有的,竟然也是格外的可愛。

可是這時候蘇蔓婷竟然出現了。

想起那個笑得一臉天真爛漫的蘇蔓婷,蕭瑟只覺得一陣嫉妒似乎要將她給淹沒了。

為什麼?為什麼蘇蔓婷可以擁有那麼天真單純的笑容?可以笑得那麼開心?

想到了什麼就可以去做,喜歡上了便義無反顧,這種自由自在也是她蕭瑟所渴望的啊!然而她做不到,因為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斤斤計較,去瞻前顧後。

她不喜歡蘇蔓婷,從蘇蔓婷一開始出現在方陌笙身邊,像個跟屁蟲似的整日里追著方陌笙不放時,蕭瑟就很討厭蘇蔓婷。

但她也很清楚,與其說這個是討厭,且不如說她是在羨慕嫉妒恨。

嫉妒她沒有蘇蔓婷的灑月兌與勇氣,嫉妒她沒有蘇蔓婷那麼幸福的家庭,嫉妒她沒有蘇蔓婷那樣強勢的背景。

是嫉妒也是自卑,最後都只能依靠討厭來掩飾。

可是,讓蕭瑟意料不到的是。雲霄為了給蘇蔓婷出氣,竟然把她和高數老師那段感情給抖落出去,鬧得人盡皆知,她也沒有辦法再在s大學待下去。

本來想著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所以她綁架了蘇蔓婷。

可惜啊!蘇蔓婷的運氣真的不是一般地好。她明明已經將蘇蔓婷關在了s大學最偏僻的一間時常鬧鬼的屋子里,結果蘇蔓婷竟然還是被人給救了。

想到這兒,蕭瑟都不由得恨得牙癢癢。想到過往的羞辱,蕭瑟潔白的牙齒竟將粉女敕的嘴唇給咬破了。血液的味道,在口腔里擴散,略帶著一絲苦澀。

到底是誰的錯?鑄就了後來的結局!

蕭瑟掏出了一支煙,縴細而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夾著,另一只手拿出一個精美的打火機點燃。

煙霧繚繞,蕭瑟臉上的表情在白色的煙霧的隱藏下,看不太清楚,只能隱隱地感覺到周圍有一股悲傷的氣息流轉。

每一個抽煙的女人,其實都是經歷過撕心裂肺的痛苦後,才會沉迷于煙的麻醉吧!

抽罷一支煙後,蕭瑟決定切入正題,「明天我就要去國外拍戲,可能要去好久,今日特地來向你告個別。」

方陌笙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好!你也告過別了,可以走了!」

雖然很無奈方陌笙的漠然,不過這一切早就在蕭瑟的預料之中。

不過蕭瑟還是不死心地試道,「過往的恩怨我不想再提,但是蘇蔓婷已經死了,你就不能放開以前的事情嗎?這樣抓著不放,對你對別人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蕭瑟的聲音蘊含著深深的悲傷,這其實也是她的心聲。過去那段如噩夢般的日子一直是她努力想要忘卻的,蘇蔓婷已經死了,為什麼活著的人還要因她而痛苦。

她愛方陌笙,所以她希望他可以得到幸福,她不希望他一直沉溺于蘇蔓婷的死里。

可是方陌笙顯然是不願意听見蕭瑟說這些的,性感的薄唇吐出來的話語又低了幾個溫度。「蕭瑟,這個和你沒有關系。現在,請你離開。」

蕭瑟一雙絕美的臉,忍不住留下兩行淚水,「方陌笙,我這些年一直留在s市是為的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

方陌笙冷漠地說道,「那是你的事情,我並不感興趣。」

「你不感興趣?那麼,兩年前,是誰出出巨資贊助徐導的片子,交換條件卻是讓我可以當女主。若不是那一部片子,一炮走紅,我也不會成為後來的天王巨星。方陌笙,多情是你,無情是你,若真的和你沒有關系,你當時又何必插手?若不是……」

接下來的話,蕭瑟沒有說下去,但是,蕭瑟心里明白,若不是你當時給了我一線生機,我現在又怎麼懷著一絲希望。

可是方陌笙接下來的話卻無外乎給蕭瑟潑了一盆冷水。「你錯了,當時我插手,也不過是不希望你還因為s大的往事,恨著雲霄和蔓婷,畢竟當時你也傷害了蔓婷。」

蕭瑟仰頭大笑,「好一個蘇蔓婷,原來你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她。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蕭瑟似乎有些激動,一抬眼卻看見了方陌笙手里的照片,果然又是蘇蔓婷,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忘不了她。

蕭瑟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轉身跑了出去。

屋內,方陌笙的眸子晦暗不明,誰也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本書首發于看書罔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相濡以陌最新章節 | 相濡以陌全文閱讀 | 相濡以陌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