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持刀的侍衛漸漸逼近。風更狂了,雷聲與閃電也更急促,已經分不清先後。
各相距兩米,侍衛們仿佛嗅到了濃郁的殺氣恃重不前。
一直看似倨傲的男子受壓抑氣息的影響,暗中左右瞟一眼。眉頭一擰,仿似再沒有耐心。
雙臂如影幻動,看似要出掌,在侍衛們緊張地要發動進攻時兩顆猶如雞蛋大小一般東西劃破夜空分別投向兩邊合圍的侍衛。
砰砰兩聲沉悶響,細沙石炸開四下飛濺,黃色的煙霧帶著異味自平地彌漫升起。
「有毒!」右面領頭的天樓大喊一聲。
剎時,左右兩方的侍衛一驚,趕緊手捂口鼻也相隨退後。
與此同時,那男子狡猾一笑,撥地而起,帶著一股風向正前方的林蔭小道飆射去。
待得侍衛們回過味來定楮看去,男子已<經無影無蹤。
「快!傳令各宮門。任何人不得出入。」馬如風轉瞬向身邊的幾個侍衛大喊。
侍衛們連忙跑了去。天樓雙眸中依舊一片平靜。逃月兌的男子輕功巔峰造極,如鬼魅幻影,皇宮宮牆雖高,但豈能困得住他。
「已經追不上。」
無人了,馬如風愧疚地拱手道︰「都是卑職安排不周。」
「不怪你!卻是時間太緊。也是我太過輕敵!」天樓轉身望向緊閉的雲落宮宮門。
馬如風又道︰「這人跑到雲落宮里做什麼?莫非要刺殺公主?」
說完這話,馬如風臉色一變,抬腿就要跑向宮門。
天樓及時抬手,馬如風總算是收住了腳步,可疑惑不解地望著天樓。
姬玉蘿離開養心宮時腳步匆匆,這讓天樓產生了懷疑。與姬明說了會兒話,他猛然醒悟姬玉蘿許是要見什麼重要的人。
那初涉塵的女子要見的定是主子!
時間太緊,也沒布署,帶了馬如風與幾個侍衛匆匆忙忙地趕來。當然,姬玉蘿身份是個絕密,他沒與馬如風說。而他的身份也僅有馬如風與姜楚陌以及柳凌雲知道,大眾眼里,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一品侍衛。
他向馬如風說接到情報,有人混入宮中。目標是雲落宮。也就有了馬如風大喊抓刺客的話。而他們來得恰好,正遇到男子躍出宮牆。
一道閃電從天邊扯來,照亮了這方天空,接著,一道雷打下,風更猛了。
天樓此刻的心情很難過。說實話,他寧願相信那深夜潛入雲落宮的男子是刺客,可由姬玉蘿離開時的反應來看,又決不是刺客。
眉峰簇起,道︰「我不放心父皇那兒。你先去護駕。這兒交給我。」
馬如風向天樓一抱拳,如風一般朝養心宮方向奔去。
天樓輕盈躍入宮牆。四下瞅瞅無人,便迅速向姬玉蘿寢殿奔去。
轉眼間,大雨如注,嘩啦啦下了起來。他改向長廊飛襲。
來到姬玉蘿寢殿外,見里面宮燈還亮著。便試著輕輕地叩了叩門。
正療傷的姬玉蘿一驚,凝眉低吼道︰「誰?」
「公主還沒睡?」姬玉蘿沒事,種種跡象表明,姬玉蘿對他撒了謊,根本不是騙吃騙喝那麼回事。而那剛才逃離的男人不用想就是姬玉蘿的主子。
「我剛剛回來,還睡不著!」殿門輕輕地被拉開,一身睡寢衣的姬玉蘿俏玉立在門里。
她臉色蒼白,雖然盡量在笑,盡量在裝得輕松,可天樓瞧出來了,她受了嚴重的內傷。這讓他幾乎要否了剛才的斷定,可她佯裝得那樣輕松,顯然又在掩飾,他那一瞬間竄出的欣喜立即又飛到了九霄雲外。
「我受皇上之命前來看看公主可安全到達寢宮……」天樓眼眸中有深深的痛意,瞅一眼暴雨,為難得皺眉。
「雨太大!進來吧!過會兒再走。」姬玉蘿心情壞極了。可雨這般大,以她跟天樓那種微妙的關系不讓天樓進殿顯得太不近人情。便讓開路,返身向坐榻走去。
淡定地俯身從坐榻一角拉了繡筐近前,又捏針繡花。
她想,也只有埋頭,才不至于讓他發現她受了內傷,甚至是心情不好。
天樓關上門,也在坐榻坐下。
她正在繡著一朵含苞待放快完工的梨花,那線比一般的繡線細了三倍,手法行雲流水,看得人眼花繚亂。那花更是形神兼備,栩栩如生。
他雙眸平和,贊道︰「你不光出針快,繡工也一絕!」
姬玉蘿淺淺一笑,「天樓!當金龍侍衛很累吧!這大半夜的還沒歇息。」
天樓自謙笑笑,「公主今日定是乏累了。臉色不好。
姬玉蘿馬上意識到天樓懷疑了什麼。可他懷疑什麼她都不能承認。也就沉默不答。卻不料,天樓徑直走了來,在旁坐下,也不管她有多驚訝,舉掌便推向她後背。
她抵制性地霍地站起,可他猶如知道她的反應,另一只手閃電般地及時拽住她。
一股浩瀚暖流從後背沁入肌膚,爾後流向身體各處,到達四肢百骸,她不得不靜心凝神,再次調息療傷。
一炷香後,天樓好看收掌,姬玉蘿內傷也好得差不多。她收勢站起,走到幾的另一端坐下,心里五味雜陳,也有那麼一抹子惶惶,生怕天樓直言她受了內傷。雖害怕天樓點破,卻盈起一抹笑來,「天樓!謝謝你!」
天樓撢了撢身前袍,輕描淡寫地道︰「內功練到一定的修為不但可以治內傷,還可以助人解疲乏。看公主臉色就知道疲憊不堪。舉手之勞,公主不必放在心上,何況,我還得謝公主的避雨之恩。」
可能是天樓不點破內傷一事,姬玉蘿听這話又順耳,心情便在一瞬間好起來。她殷勤地把幾上的一銀盤芸豆卷推至天樓面前,「今兒我臨時出宮,侍女們偷了懶,也沒準備新鮮的點心,將就用用!」
「謝公主!」天樓捏了塊芸豆卷,一邊細嚼慢咽,一邊打量寢殿。
寢殿以粉色為主調,精美富麗,溫馨隱香,放下的素色絲羅帷幔無風自飄,隱隱可見女子繡床。
姬玉蘿又給天樓倒了茶水。想起月夜的無情,她復捏了針,漫不經心地繡著花,「天樓!你說心里有時會牽掛著我。那話是真的嗎?」。
天樓扭頭,專注地凝視著姬玉蘿,含笑閉眼瞼一下表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