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回轉小火鍋問世不到一天就被我給干滅火了,于是這場魏府三位夫人之間的太監爭奪戰,還是我們贏了。
而利用廣場舞這一大殺器將魏仁義拴在房里的大夫人,她在府中的地位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她住在府里最陰暗的角落,只能靠種地養雞吃一口飽飯,現在她雖然沒有搬家,但門前擋住陽光的那兩棵樹被她砍掉了,改種牡丹,她這段時間所得例錢也有不少,據說外面黑市已經有了莫大夫人放貸的堂口。
而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大夫人過得時好時壞跟我完全沒有關系,哪怕這些全都是因我而起……有關注這些的時間,我還不如在房間里一邊吃西瓜,一邊教銀兒在魏府的生存之道。
進門這幾天我房里的生活水平直線提高,銀兒對我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銀兒你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實在了,在府里容易受欺負啊!當然也不是說不能實在,你只對夫人我實在就行了!在魏府混,就得心黑手毒,記住了沒?」
「夫人,銀兒記住了……可是……」
「還有可是?」我記得,之前已經威脅過她了,怎麼還這麼扭捏。
「沒……沒有!夫人英明!」
我滿意的點點頭,這孩子終于有點要開竅了。
而這時門口的小丫鬟進來通報,大夫人到了。
莫笑花是抹著眼淚進來的,一方錦帕干干淨淨,連個污點都沒有。
她還是一襲青衣,不過衣服的材質已今非昔比,光鮮綾羅,今日她未著半面妝,我第一次看全她的整張臉,半面妝時,她的容貌除了有戲曲的古韻,還有著一絲嬌柔,而卸了妝容,這絲嬌柔里就隱隱含著些微霸氣,被她身上女子的柔意無限沖淡卻真實存在著。
「雀兒妹妹,大事不好了,雅竹她……她……」
「是不是她老實了沒幾天,又出什麼ど蛾子了?」她今天所來,俗稱整事。
「嗚嗚,雀兒妹妹,你想出了廣場舞的主意拴住了老爺的心,又給老爺下瀉藥封殺了雅竹的回轉火鍋,咱們兩姐妹本來挺好的,可是雅竹她突然進了一大批藥材煮起了藥膳,老爺最近好像在宮里很是疲憊,身子不大爽利,她的藥膳一出……,妹妹你可得想想辦法啊!」
說到這,莫笑花都泣不成聲了,意思顯然是寄希望于讓我再出手。
而我卻隱約覺得,我再出手打擊二夫人一次可能不是個聰明的決定,畢竟過猶不及啊……
不過怕他個鳥!想干就干!
但我還是故作超月兌地說︰
「這魏府,多像一個戲台啊,你方唱罷我登場……隨她去吧。」
「啊?隨她?雀兒妹妹,隨她的性子,老爺可就拴在她房里了……那我以後……」大夫人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難以名狀的失落,這失落被嬌柔掩飾著,格外惹人憐惜。
我笑了︰
「這段時間咱們跳廣場舞基本上把老爺拴住了,二夫人也應該知道了我們的厲害,氣焰已被打壓,應該沒膽子再欺壓我們了,何必再跟她計較呢。」
「雀兒妹妹,可是……」大夫人欲言又止。
「大姐姐,這段時間咱們分了不少例錢,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吃不上飯了,老爺也挺喜歡跳廣場舞的,以後去你那里也不會少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隨她去吧。」
「妹妹,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姐姐我不求你千次萬次,只這最後一次,妹妹你智慧非凡所以不怕她,可姐姐我無論心機還是個性都被她欺壓,再被她把老爺搶去,她肯定不會饒了我的,給姐姐一條活路,幫幫我好嗎?」。
莫笑花言辭懇切,眼角泛起了水霧,柔弱的身子如扶柳一般,便要在我面前拜下去。
我不是不想幫她,以我的智商,整二夫人簡直就像逗小狗一樣,不過隨手之勞。可是我卻不能那麼容易的幫她,雖然她還是如平常一樣待我,但我卻已經能從她卸去了最後半面妝容的臉上發現一抹不一樣的神采,只有一點點,但也讓我產生了極其不好的感覺,所以今天我要防她一層,這就是女人的心術。
不求千次萬次,老爺被搶走就活不成,假的,都是假的!種地養雞的時候能活,這會兒被搶了魏仁義就活不成了?
看來大夫人,也有了野心了。
我用下齒輕咬下嘴唇,做出一臉又便秘又為難的樣子,莫笑花則一臉期待地看著我,就差給我跪下磕兩個以明心志了。我裝了五分鐘,不再裝為難,很滄桑的點了點頭,換來的是大夫人的狂喜。
「如此,姐姐這里便謝過妹妹了!此事過後,還有再往後,妹妹若有吩咐,只管言語,姐姐定不負你。」
「那便謝過姐姐了。」
我呵呵冷笑,她似也沒听出來,仍是歡天喜地的走了。
我跟她脆弱的合作關系,到這里就基本破碎了。
銀兒跟我久了,略懂了我些心意,她知道我這種表情沒有幾分善意,甚至有一絲沒來由的怒色。
是啊,沒來由的,我們女人跟誰好,跟誰不好,喜歡誰,討厭誰,都是沒來由的!
按理來說,我應該一直跟大夫人站在一起,這樣我能撈到最大的好處,還能在魏仁義那兒落一個姐妹和睦的名聲,但是我現在就是沒來由的看大夫人不爽,沒來由的想要離她原點,所以我對她冷淡了,這是沒來由的。
男人的世界可以用利益來解釋,而我們女人,幾乎所有行為都是沒來由的,這正是女人比男人偉大的地方。
因為我們可以沒來由的愛上一個人,永生永世。
銀兒給我倒了杯茶。
「夫人,大夫人有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開心了嗎?」。
我搖搖頭道︰
「銀兒,我沒事,日後……跟大夫人房里的丹兒別走得那麼近,你懂嗎?」。
銀兒慌忙向我表忠心︰
「銀兒跟丹兒的關系本就不好,是因為夫人跟大夫人走得近些,才有了往來,既然夫人今日說了,銀兒不跟丹兒來往了就是。」
不知為何,銀兒這副似慌實穩,說話條理清晰的樣子,讓我有些厭煩,但這確實是我教給她的啊,我苦笑。
「銀兒,我沒事,你學得很好。」
我沉默了片刻,良久才道︰
「銀兒,把我七天前封存的那只桶,拿出來吧……」
「夫人,咱們真的要拿出那個……」銀兒滿臉的驚恐。
我嘆了口氣道︰
「這回無論成不成,都是最後一次了……銀兒,我有預感,這次也許會順利,接下來……就不那麼輕松了。」
我打算再坑二夫人一把,讓她半年之內翻不了身,一方面因為整她能給我贏得寶貴例錢,另一方面是我看她不爽。
我讓銀兒去取的是一種小木桶,桶上面有蓋子,桶跟蓋子的縫隙都有火漆封口,密不透風。
這是七天前我隨便找了個借口出門去,回來時夾帶進來的。
「夫人,這里面是什麼?」銀兒天真的問。
「傻銀兒,這里面是酒肉飯菜呀!」我開朗的笑了。
「……夫人要用這一桶酒肉飯菜做什麼?」
「廢話,跟了夫人這麼久還不明白,當然是下藥了!」
「下藥……用酒肉飯菜?」銀兒的小臉嚇綠了。
「神農嘗百草,一切都是藥,酒肉飯菜也是藥!」
這是我用便宜到極點的價錢收來的爛菜葉,還有到京城里有名的一嘴樓後廚,通過內部關系免費弄到的食客們吃剩的佳肴美味,將菜葉跟剩菜放在一個帶蓋的木桶里,簡單搗碎,攪拌在一起,讓它們自然發酵七天……
里面的東西,可比藥厲害多了。
銀兒拎起桶,不敢開蓋,只是道︰
「夫人,這泔水,哦不,酒肉飯菜的味道這麼重,咱們怎麼下進二夫人的菜里啊?二夫人有自己的廚房,我混不進去的……」
「這有何難,你拎著這個桶,從二夫人廚房的後門進,把桶交給珠兒,她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了。」
「珠兒,她?她不是二夫人的貼身丫鬟嗎,她怎麼會……」
我甩給了銀兒一個錦囊,打了個呵欠道︰
「見到珠兒的時候,順便把這個也給她,你可以偷著看看你會明白的。」
說完銀兒就出去了,估計是去偷看了。
其實錦囊里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一百兩銀子的銀票罷了,是我發了以後隨便攢下的。
珠兒之所以答應幫我,不是因為人格魅力,而是我第一次去找她就給她甩了五十兩銀子,而珠兒跟二夫人混了好幾年了,都沒有攢下五十兩銀子。
二夫人要怪的話,就怪自己對手底下人太摳門吧。
這一天晚上,魏仁義又到二夫人房里去吃藥膳了,經過幾天的調理,他的氣色好了許多,之前小火鍋把老爺吃拉肚子的影響也快要風平浪靜了。
而這一夜,魏老爺魏仁義又被一頓藥膳吃到茅廁待了一宿,我們三位夫人連帶前院的小奴輪番送紙。
不過這一回,二夫人的菜把老爺吃拉肚子的原因總算是找到了。
顫顫巍巍的老郎中端著半碗湯,顫顫巍巍的對我們說,魏仁義之所以拉肚子,是因為二夫人選用了已經爛掉的食材。
而這次,魏仁義沒有去看二夫人,而是往我這邊看了一眼,讓我臉上燒了起來。
他的目光,很有侵略性,好像能隔空就把我扒光。
他的眼神別有深意,似乎知道了什麼,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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