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義回來了,上次走時還一副慷慨赴死架勢的魏仁義,他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而且從前院通傳他回來消息小廝的語氣中,我分明的能感覺到,魏仁義這次回來的狀態還算不錯,起碼不像之前幾次那樣,幾乎奄奄一息了,甚至我已經腦補出他臉上那盈盈的笑意了。
那個人,他真的回來了。
我的心也安定了許多。
「相公他在哪呢,快讓我去見見。」該死的,我居然也激動了起來。
既然魏仁義已經回來,那麼哪怕二夫人已經把她自己和我哥都月兌干淨了,一切步驟都準備就緒,只差一桿進洞我也不怕了。
就算二夫人已經開了個頭,只差最後的步驟,那我也不怕了。
因為就算已經開始,知道魏仁義回來的消息,二夫人也會讓理智壓抑住所有的快感,毅然決然的把我哥推開,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洗個澡,再出現在魏仁義身邊噓寒問暖。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說的好听些是有眼色,打撲克分得清大小王;說的難听些,這人活了小半輩子,把自己給活沒了。
不過這些都已經跟我沒有關系了。
我只對著小廚房里搖曳的那兩個人影喊了一句︰
「相公回來了!」
然後我便在小廝的引領下,往前院走迎接魏仁義去了。
在路上,這小廝還對我笑道︰
「三夫人的心眼,忒好,換做大夫人逮住二夫人做這檔子事兒,趕上老爺回來抓個正著,哪里還給他們時間穿褲子,直接便帶著老爺去了。」
我亦笑道︰
「你這小子,只知道三夫人的心眼好,卻不知整個魏家,心眼最好的乃是老爺!若是他的心眼兒不好,哪里有什麼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咱們一樣,都他媽是端茶送水的下人。若是他的心眼不好,二夫人何苦又要來上這麼一遭呢?」
魏府雖然很大,但因為步子走得急,這前院跟後院的距離好像縮短了一般,我只跟這引路的小廝隨便說了兩句,便已經走到前院,正趕上迎接魏仁義。
魏仁義此時正站在門斗,小廝們在用手把他身上的積雪拍掉。他還穿著那身大紅披風,沒有穿宮中當差的衣服,披風下是魏仁義標志性的錦衣。今天他的臉色不錯,雖然天氣依舊很冷,但是他的臉蛋兒卻偷著那麼一股子紅潤。他的眼楮亦溫潤如玉,笑盈盈的看著我,多了幾分溫情,少了些高深莫測之感。
「雀兒,我回來了。」
我沒有說話,但我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了。可是我卻別過頭去,不願意讓魏仁義看到我的軟弱。因為我知道,軟弱的女人,是無法陪他走到最後的。
但我可以撲到他懷里,享受著他大紅披風下那回家後第一個大大的擁抱。
「相公,我想你了。」
其實在以往,魏仁義回家去迎接這種事最不積極的就是我了。原因無他,因為我很懶,懶到不願意費力氣去迎接誰,還不如讓我多睡一會來得實在。
可是這次,一來是我今天晚上本就是去蹲守二夫人的,二來是我這段時間以來十分疲憊了。從子書一劍一劍把五個刺客剁成餃子餡開始,我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個家要不平靜了,而那個宮里出來的蔡老太監找上門來讓魏仁義回宮,這已經讓我毛骨悚然了。
我跟二夫人不一樣,不是溫室里的嬌花,雖然上輩子的第二男科醫院,派系之爭可能沒有天朝宮廷那麼嚴重,可是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那麼多部電視劇在我心中,深宮根本就是一座獨木橋,走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在前幾日,我甚至以為魏仁義已經從獨木橋上掉下去了,所以沒心思去跟二夫人計較,甚至把銀子放在了銀兒身上,心里想的是若是真來人抄家,我和銀兒也可用這五百兩銀子做些小買賣。
可是魏仁義卻回來了,一如往常一樣,解決掉一切問題,光芒萬丈的回來了。
我毫不懷疑魏仁義已經把所有麻煩的事情全部處理好了,因為他臉上的笑容,又開始讓人覺得安心了,仿佛只要有這個人在,哪怕他只是戳在那里什麼也不做,我亦擁有無比強大的勇氣。
什麼殺手不殺手,什麼大夫人二夫人,只要有魏仁義在,只要他還這麼緊緊地抱著我,那麼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魏仁義突然一把捉住了我的手,他似乎非常喜歡拉女人的手,所以在魏府他只要跟我們在一起是必然要拉手的。
可是今天,他一踫到我的手就皺緊了眉頭,低下頭去在我冰涼的手上哈了一口熱氣,用有些沙啞但依舊動听無比的聲音道︰
「好雀兒,你的手怎麼這般冷,出來多久了?」
其實我剛出來沒一會,從我的房間出來走到二夫人廚房門口,看一對狗男女勾勾搭搭——其實衣服還沒月兌完,然後魏仁義就回來了我快步上前迎接。這些加在一起,總共不到半小時。
但是我心眼多多啊!魏仁義不問也就罷了,可他既然問了,我怎麼可能讓心疼我心疼得不得了的相公失望呢。
于是我擠了幾滴眼淚,哭哭啼啼道︰
「嗚嗚,相公,雀兒今天下午開始就覺得心口痛,可往常咱這體格子跟牛犢子似的,也沒這毛病不是?于是雀兒便猜想,今日想必是相公要回來了,我們心有靈犀,所以雀兒的心口才會痛,吃完晚飯我便出來在花園里迎著相公,現已三個時辰了。」
若是我上輩子遇到的那些男人,他們肯定是不信的,因為他們閱女無數,經驗豐富,甚至可以通過女子肌膚的變化來判斷她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可是魏仁義是個太監啊,雖說深宮之中美女很多,談情說愛也是常有,可是……整個紫禁城里,唯一擁有談情說愛功能的,好像只有一個皇上吧,而魏仁義只是個太監罷了。
「苦了我的雀兒了,為了迎接我,竟然在外面凍了三個時辰,來讓為夫抱抱。」
說完,他就不由分說,把我摟在懷里,用大紅披風裹著我,自己的胸膛扛著風,半是抱半是扛的攜著我往內院去了。
才走到半路,路過二夫人的小廚房,我從魏仁義懷里伸出頭去瞟了一眼,燈已經熄了,想來二夫人已經帶著我哥離開了。
我們剛到後院,就見二夫人穿著狐皮,笑盈盈的迎上前來道︰
「竹兒今天一早就听見喜鵲在枝頭上叫,還道是誰家的喜事,誰知道到了晚上老爺就回來了。」
魏仁義把握摟得更緊了些,笑道︰
「哈哈,天恩如是,為夫卻也沒有想到,皇上這就開恩讓我回來了,家里最近一向可好?」
二夫人道︰
「唉,老爺不在,家里終究缺了幾分歡快。不過好在我們姐妹齊心,再加上老爺留下的家用又多,日子自然過得去。」
就在敘話的這會兒,大夫人也迎上來了。她今天穿得比較樸素,一身藍衣,在冬日里並不怎麼顯眼,卻讓人怎麼看怎麼舒服。
「老爺回來了,想煞妾身了。」
魏仁義擺擺手,示意這些客套話都不必說了,然後他喚道︰
「小奴何在?」
打魏仁義身後,一個弱弱的聲音應道︰
「老爺,小奴在呢,一直在呢。」
然後瘦了一大圈兒的小奴,便從魏仁義後面擁著的大量伺候的人里面鑽了出來,在魏仁義面前等候差遣。
魏仁義看了看瘦成小雞子似的小奴,嘆了口氣。
至于小奴為什麼變得這麼瘦,不用問,就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報復他,明里暗里的苛責刁難,折騰的。
「唉,可憐可憐,因為我一人之事,拖累得家宅不安,莫說三位夫人,便連小奴都變得骨瘦如柴,可憐啊可憐。」
許是這段時間,他心里真的有千般委屈,又許是他當真可憐小奴這個跟他有著相同境遇的孩子,他竟硬生生的擠下一滴眼淚來。
魏仁義又道︰
「小奴,告前院帳房知道,從今天開始,魏府的開支不必再削減了,該花的錢一分不少的給我花,該買辦的東西就去買辦,不必再為了錢發愁了。一個家嘛,能花幾個錢?」
說到最後那句能花幾個錢的時候,魏仁義的語氣有些輕佻。
不過听到他說以後可以隨便花錢,我們所有人都高興的不得了。
二夫人性子最急,她搓著手問道︰
「老爺,今晚您到誰的房間里歇息呀?這幾日你不在,竹兒特地收集了不少冬季的蔬菜,自創了幾道小菜,一直在等著老爺回家品嘗呢。」
二夫人這話說得誠懇無比,好像費了不少心思似的,然而實際上以魏府之大,每天采購的蔬菜幾乎相當于一個小型市場了,什麼蔬菜沒有呢?又哪里用得著特別收集,不過是為了表現她很盡心罷了。
不過魏仁義搖了搖頭,微笑著道︰
「不了,竹兒,我有些事情要找雀兒,今晚就去她的房間休息了。」
說完,魏仁義便摟著我,一起往我的房間去了,只留下了比較淡然的大夫人和已經呆住的二夫人。
不過在回房之前,魏仁義突然又轉回頭來,對二夫人道︰
「竹兒,今天你用的香水……挺別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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