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花兒妖艷欲滴,就像星紫的美貌,讓人目眩神迷。
莫琊慢慢地伸手,向著最近的那一朵紅得燦爛的花兒靠攏,那花兒似有感覺,在她靠近的瞬間,慢慢地合上了花瓣。
莫琊將它摘了下來,捧在手兒,那花兒很快的枯萎了,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一棵殷紅的水珠在莫琊的掌心,輕輕地動漾著,像一粒血紅的珍珠玉露。
在莫琊失神的片刻,那滴玉露從掌心跌落下來,很快消失不見了。
一陣腳步聲,悄然停了莫琊的身後。
莫琊知道,那是星紫安排送她出幽冥宗的人了。
她依依不舍地再次看向那紅色的水晶,突然露出璀璨的笑容。
「星紫,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從太虛幻境出來,莫琊這才是真正的自由了。
從明國到金陵皇宮,從囚魂台到太虛幻境,莫琊終于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頭頂是明淨的藍天,是真正的天空,實實在在的陽光溫暖地照射在她的臉。
腳下是結實的大地,寬廣而遼闊的大地,莫琊望著遠方的群山,她呼吸了到自由的空氣。
「這輛馬車可以載著你去天極山,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南行駛,三天三夜就可以到了……」
兩名幽冥宗的弟子,交待完莫琊,便是轉身離開了。
莫琊轉頭,望向身後自己出來的地方。
只是一座黑色的大山,飄浮在煙雲繚繞的半空中,像海市蜃樓一般。
在莫琊認真看過去的時候,煙雲翻滾著,那座城便隨之消失了。
那就是太虛幻境嗎?
星紫,如果我想回來再找你,還能找得到嗎?
傷感歸傷感,前方的路還要自己去走。
天極山?那是什麼地方?
莫琊慢慢走到了馬車的旁邊。
沒有馭車的車夫,莫琊只有自己充當車夫了,雖然沒有馭車的經驗,但是總見過人家馭車。
莫琊坐在前面,不太熟練的駕駛著馬車。
幸好,這馬很溫順;
幸好,這路也很闊寬,所以她能慢吞吞地在黃土路上行駛著。
每走一段路,有遇到喜歡的風景,她都會停下來,欣賞一會,休息片刻再走。
一個人,無憂無慮地行走。
心里總有些牽掛,卻也說不清楚是在牽掛什麼。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歇息,到傍晚的時候,馬車進入了一座小小的城鎮。
嘲雜而紛亂的人群,來來往往,都是被日光曬得發紅的陌生面孔。一些牽著馬羊,還有豬狗的村夫隨意在青磚鋪就的街面上行走。
走卒販夫往來其中,亂糟糟的。
城小,卻也十分混雜。
莫琊站在這里嘲雜的街市中,立了一會。
很快,她被遠處的一處布告給吸引住了。
她將馬車停在街道邊,將馬拴好,然後向著那堆圍著看告示的人群擠了過去。
布告就貼在一面簡陋的牆壁上,莫琊從人縫之中擠了進去。
布告上面寫著︰明日午時,將在東門菜市口處決一些禍害人間的妖術者。
莫琊皺了皺眉頭,然後悄然退了出來。
她記得星紫曾經說過,她將會很快遇到幽蘭,那處決的術者中會不會是幽蘭呢?
不管怎麼樣,明天一定要去看看,即便被處決的人不是幽蘭,那她收到這個風聲,說不定也會前來觀看。
莫琊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反正天色已晚,也正打算在這里歇著。
孤寂而單調的一夜。
第二天中午,莫琊做好了準備工作,她選在菜市口靠邊的一家酒樓,在這個位置,可以將菜市口周圍的事物都看得清清楚楚。
將臨窗的一個小雅間給包了下來,從早上就開始守在這里。
剛剛過午,菜市口便是給看熱鬧的百姓給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古代老百姓的活動比較少,到菜市口看人問嶄,就跟看露天電影一樣,不少人接家帶口,搬著凳子來看熱鬧。
不一會,有一隊服式統一的衙役手持棍棒,他們先來維持好現場的秩序。將看客人們趕離菜市口的刑台。
過不久,就听見敲鑼打鼓的聲音從街道的另一端傳來。
莫琊推開窗子,站在窗子後面悄然看過去。
隊伍的前面,四人抬的轎子里,坐的估計是當地的官名,莫琊沒有興趣看這個,她的目光越過隊伍,直直地看向隊伍的最後面。
一共有三輛囚車,緩緩地向著這里駛來,囚車的兩側也圍了不少路人,手臂粗的木囚籠里,犯人的頭部都被罩了一層黑布。
出于對術者的厭惡,百姓們不斷地拿爛菜葉,臭雞蛋向囚車上面扔。
百姓們的漫罵聲夾雜著衙役們的呼喝,刺耳的銅鑼聲,混亂在一起,現在簡直無比混亂。若是有劫囚車的人,此時應該是最佳的出手時機了。
很快,那囚車駛過了莫琊樓下的路口。
她仔細看過去,這三名囚犯都是統一灰色的囚服,看起來不太像女性,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氣。
既然沒有幽蘭,她也不再有興奮觀察。
回頭坐在桌子旁邊,把叫上來的菜飯吃了個干淨,然後喊店小二上來結帳。
那店小二一邊收錢,一邊笑著說道︰「客官不看看一會行刑,這個地點可是最好的觀看位置。」
莫琊搖了搖頭,「血淋淋的,有什麼好看的。」
「客官你不知道,今兒個這個可好看了。听說今天主刀的是王七麻子的爺爺王快刀,他爺爺是我們城中最好的屠夫,下刀準又快,你絕對看不到一點血。這妖人判的是凌遲處死,听說一千多刀呢。最後一刀不下,人絕不能咽氣。那刀功,若不是棒得沒話說,還沒有人看呢!」
莫琊只覺得一陣作嘔,如此殘酷的刑法,還被人津津樂道,真是沒有人性。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一千多刀,何苦呢!太殘忍了,怎麼能看得下去。」
「姑娘你這就錯了,看你這樣子,多半是外地來的。當今聖上對術者深惡痛絕,凡是術者作亂,一律處以凌遲……」
那店小二絮絮叨叨地說著,莫琊全然沒有听進去。
她心里一片蒼白,那一刻,虛弱的想要暈倒。
當今聖上對術者深惡痛絕。
是為了自己的母妃還是為了自己的親兄弟?向天下的術者報復麼?
恍忽了半晌,這才挪動著腳步,緩緩地走了下來。
耳邊,嘲雜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她沉浸在一片莫名的難過中。
她心里,那一片小小的期望,在這一刻,被一種巨大的傷痛給撕得粉碎。
「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那樣動情的眼神,那樣溫情的話語,那樣熾熱的感情,慢慢地消逝,最終在生命里變成一片不敢觸模的永恆。
這時候,人群中,突然暴出陣陣熱烈的呼喊聲。
莫琊下意識向著高築的刑台上看了過去。
其中一名囚犯赤.luo地綁在柱子上面,耷拉著腦袋,髒亂的長發遮蓋住了他的面部。
他的四肢,已被面前的快刀手割去了皮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割下來的肉扔到刑台上,兩只狼狗正吃得津津有味。
身體的主人,痛得怕是已經失去知覺了。
而壯槐的快刀手,仍在兩手揮刀,割得不亦樂乎。
台下的觀眾們,更是熱情高漲地一邊叫痛快,一邊大聲數著刀數。
那監督執刑的官老爺,更是眯著一雙小眼,暈暈欲睡。
這是一副殘忍而黑暗的畫面,這個世界正一步步向著地獄走近。
莫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悄然運息至指尖,一朵小小的幻蝶慢慢向著刑台飛去,在陽光之下,它突然幻化成一柄利刃,直直地刺進了囚犯的心髒。
那犯人痙攣的仰了一下頭,說了一聲,「謝了!」然後頭一沉,竟然是死去了。
那聲音細微,卻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莫琊的耳中。她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這時候,快刀手和官老爺都清醒過來了。
這明明還沒有夠刀數,犯人就死了,很明顯有人在搗亂。
他拍了拍驚堂木,大聲喝道︰「有人法場作亂,速速給本宮逮上來。」
此時,台下的百姓們也嘩然了,他們的興致被莫琊給打亂了,因此心中很是不滿,便開始怨聲載道地呼喝起來。
台上的柱子,除了那名已死的囚犯,還有兩名囚犯,此時他們頭的黑布袋已經摘取,兩個人都低著頭,看不清面目。
那衙役接受了官老爺的命令,開始拿著棍棒驅散人群,一邊呼呼喝喝向著莫琊這邊走了過來。
但凡是看到可疑的人,就叫住詢問。
莫琊不再多作停留,她轉身,向著外置撤退而去。
才走幾步,突然從人群里沖出來兩名衙役,攔在了她的面前。
其中一名高個子的衙役喝道︰「你叫什麼名字啊,是不是本城人氏?」
莫琊沉默了一會。
「我只是路過的,並非本城人氏!」
高個子衙役用棍子橫在了莫邪的面前,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莫琊一翻。
「非本城人氏?那你在這里有何親戚,來這里做什麼?不要告訴我,你是無緣無故的路過啊!」
莫琊正思慮著要如何對答。
不知何時,剛剛那店小二竟然跑了出來,他直直奔到那兩衙役的跟前。
「兵哥,這位姑娘非常可疑,剛才在本店鬼鬼祟祟的,還說什麼這凌遲之刑太殘忍,太沒有人性了……」
莫琊深吸了一口冷氣。
她目光嫌惡地看了一眼那店小二,正準備出手。
突然,身後的人群之中,傳來了驚慌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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