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她轉過頭冷冷地逼視著他,從牙縫里逼出幾句話,「怎麼現在又唱的是哪出戲?我們家還有哪些地方值著你們去報復,說出來,我主動送上,行嗎?還是叫你洛哥來?有本來就叫他來,他敢嗎?」。
自從她知道後,洛西就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甚至連一個電話一句關心也沒有,如果事情真是凌墨所說的那樣,那麼那天晚上跑出來見她就可以很好的解釋了。
洛西在這案件事成了受害者,所以被警方保護,然而他卻口口聲聲說保釋,當時的她只怪太信任洛西了,絲毫沒有懷疑他的話,現在想來,如果他能被保釋的話,為什麼爸爸就不能呢?
如今終于報復到了,不需要演戲了,所以連應付也免了。
好在,她一點也不稀罕,不管他出由什麼理由,什麼恩怒,他都不應該拿她的婚姻來做籌碼,——欠錢還錢,殺人償命,如果真的是爸爸所做的,她不會不認,只要正大光明的來,而不是暗地里拿報復,然後置死于所有人。
如果他對她動過一點點情的話,就應該找個機會把婚姻做個了斷。
如果他還有一點點良心的話,就應該看在爸爸對他這麼信任這麼關愛的份上,網開一面讓她和爸爸見一面。
「洛哥在忙」
只是,呵呵她笑了起來,居然還能笑起來,心卻如萬箭穿心的疼痛著
忙,忙什麼,後面不用說都能猜出來。
只是她不明白,林南既然知道了洛西和範家的淵源卻還留在這兒,是想讓她時刻記起這些仇恨麼?
「那麼,你也滾出老宅,別讓我看到你,否則報警私闖民宅」
「依依,別氣別氣犯不著和這種人一般見識。」凌墨上前扶依琳,經過林南身邊的時候狠狠地瞪了林南一眼。
林南終于離開了。
她如同經過一場體力和精神上的洗禮,整個人疲憊不堪,她終于體會到這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悲傷到極致時,哭反而成了一種奢侈。
她正準備上樓休息,晴姨和嘉琪站在書房口忐忑不安地望著她。
「姐」
「依琳」
嘉琪和晴姨異口同聲地望著她,她笑了笑,輕輕地說,「沒事,還有我呢。」
這聲音很輕,沒有底氣,就連她自己听了都無法相信,何況是其他人?
凌墨扶著她一步一步上樓梯往自己的臥室走去,腳步慮浮,凌墨一松手就好像隨時摔下去一樣,看得其他人的心都提起來。
到了臥室門口,她轉過身對凌墨說,「墨,不用陪我了,去幫我盡快安排好嗎?」。
「好,你別亂想,什麼也別做,好好休養,我找人打點一下。」凌墨恨不得會分身術,一個守在她身旁,一個去安排。
她點點頭,望著凌墨寬闊的肩膀,幸好還有凌墨,否則她的人生豈不是太糟糕?
躺在床上想著凌墨,如念、吳悠、夕宇還有爸爸,從出事以來第一次發現,她生命中還有一些美好。
此外,她還有寶寶。
盡管他來得不是時候,可終究是無辜的,既然在她最絕望的時候來到她肚子里,帶給她希望,這是上天賜給她的天使。
手慢慢撫上月復部,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此時她蒼白的臉上帶著一股母親的慈祥和溫柔。
她忽然發現,其實事情遠沒有她想像在的那麼糟,失去一個洛西她得到了一個天使,如果調查出來那事真的是爸爸所做,那麼所有的懲罰都是應該,她不會偏袒誰。
只是無法原諒為了報復而不擇手斷的洛西而已。
她有那麼多的好朋友,有一個愛她的父親,有一個天使寶寶,這樣的她,從某種程度來說不是幸福的嗎?
她一直去追求幸福,一直追求穩定的家庭生活,到頭來得到的是什麼?她沒有停下來看看身邊的朋友,親人,直到現在她才猛然發現,自己的生命並不蒼白,也從不孤單,她比太多人擁有的多。
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活得這麼累,總是虎視耽耽去盯著那些自己沒有的,不曾擁有的,從沒學會去數擁有的有多少。
比如母愛,明知自己不是晴姨生的,卻希望晴姨對她像對嘉琪和德成一樣,因為得不到便覺得不公平產生怨言,最後變成了怨恨爸爸和晴姨;比如和洛西的婚姻,明知當初就是為了逃避而嫁給他,根本談不上愛情,可是她卻在婚姻中迷失,忘記了自己的初衰,固執地想要得到他唯一的愛,在得知他和劉丁香糾纏不休時,那麼傷心。
這簡直是自找自受,所以造就今天這麼痛苦,一切都是自找的,活該!怨不得別人,父母之仇不供戴天,洛西要為他母親翻案無可非厚,雖然他的手段卑鄙了點,但是如果不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怎麼會這麼痛苦,最多就是以牙還牙。
這樣一想,她整個人輕松不少。
喝完保胎藥,她決定再睡一覺,等凌墨回來一切剛剛好,見到爸爸後就可以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凌墨的能力她是相信的,凌家多年的根基加上他自己又是從事國家的重要研發人員。
只是還沒等凌墨回來,就發生了一件重大事情。
睡了一個多小時,依琳就起床了,凌墨還沒有回來,她坐在客廳放著新聞,她一邊中渴望新聞能播著什麼,一邊又希望什麼也不播,整個下午就在這種煎熬中度過。
快到吃晚飯的時候,突然門鈴響了,她猛然坐了起來,沖過花園去開門。
門口站著三個警察,其中一個是王局長,依琳有些詫異,王局長之前一直躲著她,這會兒倒送上門來了?
依琳忐忑不安地讓他們進了屋,阿姨為他們上了茶,晴姨和嘉琪听到門鈴的聲音也從樓上跑了下來,見是警察也被嚇了一跳,站在依琳後面神情惶恐。
等王局長等人坐下後,依琳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王局長和兩位警官好。」
「範小姐好。」這一次王局長倒沒有擺架子,態度很隨和,這讓依琳惶恐的心微微地落下來一點點。
依琳知道這些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于是開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王局長臉色微微沉了沉,另二位警官也相視了眼,三個人沒有立即說話,氣氛有些凝固,範依琳探尋過去,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兒,王局長說話了,「範小姐,有件事必須向你們家屬說一下。」
範依琳頓時回過神來,如果洛西是舉報人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必定是父親,否則王局長就不會叫她範小姐了,她月兌口而出,「我爸爸出什麼事了?」
問出後話她整個人的心都是繃得緊緊的,心里有了最壞的打算,是有確鑿的證據當初那案是父親做的嗎?那是不是意味著父親要坐牢,可是父親歲數已大,加上這段時間身體又不好,能抵得牢獄之苦嗎?
「在1993年10月份,你父親因涉嫌違規操作,將未經試驗成功的藥品給病人試用,導致了十人死亡,事後栽贓研究人員,同月為了保證秘密將研究人員殺害並做成自殺現場」王局長看了她一眼,「範偉,男,56歲,于20015年12月21日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捕,今天下午在審訊室因心血管發作身亡。」
範依琳只覺得眼前一黑,人動了幾下,差點暈倒,她手緊緊扶住椅子的手把,腦子嗡嗡直響一片空白
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感覺喉嚨被人掐住似的,很疼,呼吸越來越困難
站在範依琳背後的晴姨和嘉琪崩潰地倒在地上,尖叫「不可能,爸爸怎麼會死呢?」
「老公,老公,你怎麼能丟下我們母子三人就走了呢,德成這麼小,嘉琪才剛剛畢業,你讓我們母子三人怎麼辦?老公」哭喊中的晴姨突然站起來,發瘋地跑到王局長面前,死死地扯住他的衣領,「肯定是你們害死的,就說老頭子發病,醫生明明說他已經好了,不需要吃藥了,怎麼到了你們那里就死了呢?你們賠我把老頭子賠回來。」
「你們到底對我爸做了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會死?都是你們害的!」嘉琪也瘋了似的去扯王局長,兩位警察見怪連忙去拉開她們母女。
「我們要見人,見人!!!」
範依琳整個人被吵得暈呼呼的,找不著方向,只覺得全身都在痛,整個人如爆炸般要裂開
王局長厚重的聲音壓下了晴姨和嘉琪的尖叫聲,繼續轉到依琳耳邊,「範小姐,範先生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範先生生前和我也算得上交情不錯,但是交情歸交情,犯了法必須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對于範先生的意外,我們感到很抱歉,從範先生踏進警局的那一步起,都是二十四小時全方位無死角的錄像,我們沒有對他采取任何武力上的措施,範小姐如有疑問隨時可以去警局調出錄像。」
「此次案件重大,上面極度關注,還需要範小姐配合,另外範小姐也可以對範先生的死因提出合理的要求,我們盡量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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