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權景言看清了權景陌懷中抱著的慕語兮時,他也難以控制情緒︰
「小兮!」
他恨死了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滾!滾!」
權景陌兩聲絕望悲痛的怒吼,由聲腔發出的嘶啞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助。
他不管那邊戰事怎麼樣,他不管旁邊站著的人是真心問候,他只想趕緊跑到太醫院,其他的什麼都不想管。
權景言雖然萬般的擔憂,但是卻也萬萬不敢忤逆權景陌,剎那間挺住腳步,呆呆的望著權景陌抱著虛弱無力的慕語兮漸漸遠去。
他什麼都不能做。渾身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權景言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他知道他付錯了感情,但是他拔不出。他希望今日中刀的人是他自己,可是,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這邊,權景陌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太醫院。
「太醫!太醫!」
今日除夕,太醫院只留著幾位太醫。
老人們听到了有急-促的喊叫聲,趕忙出來大堂,驚訝的看到了皇上滿臉痛色、焦急的抱著一位女子。
「皇上金安。」
太醫們不知道御花園發生的事情,也顯得不急不慢。
「快點!快點救救她!」
權景陌無心看他們一眼,快速的沖進里面將慕語兮安置在床上。
「兮。你忍住。很快就不痛了。」
剛剛那一路,他一直用手按著匕首兩旁的地方。他怕刀子有毒,在盡可能的救她。現在權景陌的手早是一片血紅。
「景,景陌。」
慕語兮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冒著冷汗,快速的倒換著氣。
「滾過來!」
權景陌一聲怒吼聲剛剛落下,太醫們也跑到了他的身旁。
「你別怕。會沒事的。朕在這,朕在這。」
權景陌跪在了地上,一雙血淋淋的手握著她軟弱無力的小手。
太醫們見勢趕忙圍了上來,用剪刀剪掉了胸腔處被血浸濕的衣服。仔細檢查。
「皇上,慕昭儀胸腔處的傷口沒有潰爛變色,可見匕首無毒。匕首刀刃不寬,傷口也不大,但是卻扎入了腔骨,深度無法判斷。而且血流不止且劇痛。」
一個太醫匯報。兩個太醫慌忙的消毒止血。
「拔刀有沒有危險。」
權景陌沒有看他,看著慕語兮問道。
「一瞬間的劇痛,如萬箭穿心,老臣怕慕昭儀,熬不過去。」
雖然匕首不長,卻深深刺入了胸腔骨,拔出來是比捅進去更痛的。
權景陌的黑眸黯淡了下來,握著慕語兮的手顫抖的厲害。
「拔刀。」
他不能耽誤。
「不要。景陌。不,不要拔了。我好痛。我,讓我死吧。」
慕語兮快速的喘著氣,生不如死。
她真的覺得她快死了,不如就給她個痛快,別讓她徒添疼痛了。她胳膊摔斷過,但卻不及這次疼痛的百分之一。古代又沒有麻藥,沒有先進的醫療技術,她確信她這次必死無疑。
「不會的,別說這樣的話。你不會死的。我陪著你,別怕。」
權景陌此時的聲音嘶啞顫抖的厲害,眼眶中有著閃爍的淚光,一點沒有平日里呼風喚雨君王的樣子。
「.」
慕語兮想說話,但是卻痛的說不出,嘴巴張開了幾次卻也喊不出一個字。
「拔刀。」
權景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說著最終的決定。
「皇上,您請做好心理準備。」
太醫猶豫的說了一句。
其實他們是不該說這話的,但是他們從未見過皇上如此的樣子,他們真的怕萬一不成功皇上會將他們通通殺掉。
「拿東西準備拔刀!她一定不能出事!朕不做心理準備!」
他狂怒的站起來,眼角因為激動而泛起了微微的紅色,像只盛怒中的發狂獅子。
他不允許,她出一點點的事情。
能力範圍以外的事情,就像是永無止境的黑洞,你永遠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無助、寒冷、絕望。
權景陌就是這樣的心境。
他害怕。
有兩個太醫趕忙踉蹌的跑走去準備消毒的工具、紗布,還有一切應急的藥。
「皇上,您讓慕昭儀的頭高一些,便于拔刀。」
權景陌听後連忙坐到床上,輕輕地將慕語兮的頭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不要怕。有我在。」
他握著她的手,一遍一遍的重復著。
「景陌,沒事,我,不疼。」
最後兩個字,慕語兮甚至聲帶痛的發不出聲音。
「景陌,我,愛你。」
努力的說著話,慕語兮毫無保留的用著她全部的力氣,因為在她看來,她即將就會走向死亡。
「我這次,死的,心甘,情,願。」
兩生,都是因他而死,但心境完全不同。現代,是因為他「出軌」而含恨自殺,今生,是為了他的命,心甘情願一命換一命。
「別說傻話。」
一滴珍貴的眼淚從他的眼眶中墜落,直直的滴到了她干裂無色的唇-瓣上。
多麼珍貴,這樣的男人,記事後的第一次流淚。
太醫們紛紛準備好,讓慕語兮含住了能關鍵時刻保命的含片,準備拔刀。
「慕昭儀,您堅持住。」
太醫看了看慕語兮,囑咐了一句便挽起袖口觸上了刀柄。
權景陌的眼里血絲密布,像是能滴出血一般,他盯著刀,屏息。
「啊!」
隨著太醫的用開一拔,慕語兮聲嘶力竭的大喊了一聲,血一剎那四濺,映紅了慕語兮的衣服。
慕語兮渾身的力氣都像是抽光了一般,昏倒了。
太醫有條不紊的止血。
「她怎麼昏了。快看看!快看看!」
權景陌已經喊不出來了,又一滴眼淚部位所知的順著臉頰流下。
「皇上,慕昭儀是因為疼痛而暈倒的。血基本上能止住,剩下的就是看慕昭儀的造化了。」
許久,太醫們料理好了慕語兮的傷口,對一直緊緊的攥著慕語兮手的權景陌說道。
「去煎藥。」
權景陌吩咐了一句,眼楮一轉不轉的看著慕語兮。
他無能為力,剩下的,只有陪她一起度過鬼門關。他知道太醫已經竭盡全力,剩下的,就要看她的求生意念了。
他不能失去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