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定軍心暗夜慫恿。篝火冉冉升起。軍營上下,成群結隊的士兵,巡邏,守衛,井然有序。然,每個宿營內,別有洞天。
「什麼?凌將軍無故失蹤?」
「我也只是猜測!不然,為何是八皇子來接任將軍之職,凌勻昭任副將,卻沒有一絲一毫與凌將軍有關的事情?」
「誠然,若是如此,為何凌將軍之子凌勻昭,這般淡定自若的來任職?不去尋找將軍嗎?」。
「會是什麼樣的歹人,竟能勝過凌將軍,且將他藏了起來?」
「這是藏,是殺,誰能肯定。這番說來,我們守營兵將,也應該進行虎符交接儀式。不然,即使是八皇子,任了大將軍之位,眾人可服?!」
「我不服!這朝中有心之人,定是虎視眈眈,奪兵權的歹人,可是多著呢!難不成,我們就這般甘願,做那板上魚肉,任人宰割?」
「這八皇子進營幾日,均無動作。若是要進行虎符交接儀式,也該第一日進行!這般下來,難不成是刻意隱瞞我們什麼?」
「當今聖上,竟也讓我們這般寒心哪!」
「兄弟們,稍安勿躁!這件事,事關重大,非你我三言兩語便能定奪。且,既然凌副將在此,我們直接去問他,尋得凌老將軍的消息,如何?」
不時,各大宿兵營地,哄吵聲如雷貫耳。
「安將軍,出大事了!」白統領急急忙忙、慌慌張張地闖進了康泰安營帳內,康泰安本坐在案幾上,審查兵營內近些時日的情況。
「何事這般慌忙,不成體統?方才听得軍中吵鬧聲,可是各營之間,要舉行奪冠比武?!」
「將軍,營內士兵們都在議論,凌將軍遇險了?!」
他倏地從案幾上站了起來,擲筆一側,神色凝重,「什麼?!」
訓練場內,四維火把,星星點點,灼灼燃燒著。黑壓壓的兵卒,頭顱擁擠,或拿兵刃,或持刀戟,雜言碎語,如雷般轟轟然,震耳欲聾,不絕于耳。
听著這般陣勢,如滔滔江海,澎湃異常,暗夜灌木叢處,銀皮男子唇角微勾,有人當了東風,來助他一臂之力了呢。
「這是誰,走漏了風聲?」凌勻昭憤恨無比。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不是一兩個兵卒的問題了!」白目定定然說道,「凌副將,快想萬全之策,若然,整個軍營,勢必會四分五裂,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萬全之策?」凌勻昭苦笑,「如今來看,還有萬全之策,可選?!」
「凌副將!沒想到你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虧我那般信任你!你要眼睜睜看著凌將軍畢生的心血,付之東流?!」白目大聲斥責,雙拳緊握,雙眉緊蹙,眉眼里,竟是失望之色!紅彤彤的膚色,染上了一層剛毅的光芒。
「那又能怎樣?!」凌勻昭吼道,「我現在連爹的下落,都未曾知曉!或許,爹之所以被歹人迫害,還不是因著這兵權,在他的手中?!」
「你這般自私自利,不顧及家國天下,我真是看錯你了!眾人生命岌岌可危,百姓也將會再一次墜入水深火熱之中!你竟是這般!豬狗不如!」白目指著她的鼻子大罵起來,眼淚鼻涕竟是噴了凌勻昭一臉。
凌勻昭一拳將他打倒在地,隨即撲了上去,舉劍,朝他的盔甲,揮砍下來!
「在這軍營中,我可信任的人,只有你,白炭,你願意為我付出所有?!」她的眸光血紅,炯炯有神,目眥盡裂,渲染著,一股不生不死的色彩。
「我的命是凌將軍的,自然,也是你的!」白目看著她決絕的眸子,毅然答道。他趴在地上,赤著背,四周衣衫盡碎。
「好!」冰涼而柔軟的手,以及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訓練場。吵鬧聲轟天陣地,一眾兵卒義憤填膺。
「沒有凌將軍的命令,我們誰也從!」
「不進行虎符交接儀式,就坐擁兵權,這與歹人無異!」
「安將軍,恕難從令!」
「支持白統領!誓死追隨白統領!不見虎符,定不從命!」
「一眾小兵,竟敢如此放話、這般張狂?!」康泰安出了營帳,便听得這番吵嚷。他陰沉著臉,面目青紫。「你的兵卒,倒是衷心得很!」
白統領抹著汗,躬身跟隨,「多謝安將軍盛贊。」
「別吵吵了!讓安將軍來為諸位解釋清楚!」
「稍安勿躁!」
康泰安渾身凜冽地上了幕台。台下稍稍安靜下來。
「深夜不睡,這般勁頭,可是操練武藝?!」
台下兵卒沒想到辛苦期盼而來的,竟是這句?!一時間,哄聲震耳欲聾。
他的面容僵硬,兩頰肌肉抽搐。
「交接儀式,明晨開始,且速回宿營!」他忽地大聲怒吼,「違規者,軍法處置!」
話音方落,便有激憤的兵卒握起手中兵刃,欲意揭竿而起。
「哼!軍法,豈是沒有虎符之人,能夠實施的?!」
「敬重您是將軍,不然,這軍法,處置的到底是誰?!」
有幾個帶頭**聲吵嚷著,全然不屑!
「放肆!」只听得一聲忠厚的男聲!來人那黝黑的膚色,與夜融為一體!眾人識得,有些異口同聲起來。
「白侍衛!」
「白侍衛!軍中並無虎符!」
「白侍衛,枉你跟隨凌將軍一場,你難道沒有發現異常?!」
「好了!各位,稍安勿躁,兵權誰握,不在你我,而在——」他一閃身,只見一個身材略顯縴細、面容英俊的男子,邁向前來,盛氣凌人。
「凌副將!」
「凌副將!難道說,虎符在您的手中?!」眾**疑大駭。
「諸位兄弟,請听勻昭一言!」凌勻昭站定,意氣風發,字字璣珠。
「然,即使虎符在你手里,我也不信服,這就是所謂的‘禪讓’之舉?!」
幾個領頭兵卒,雖是震驚,卻也豪不甘心。
「既不信服,那勻昭也不須多言,不會在看在爹的面子,給諸位恭敬!」她神色堅毅,不分暗明,手中的馭雪長劍盈盈而起,銀色的劍暈,冒著寒光,銳利可斫!
手臂一揮,只見一道青光閃過,劍未出手,而遠處場地上那獵獵旗幟,逐一傾倒!只听「啪啪」之聲,微不足道,木桿竟應聲而落!
在場的兵卒,無不震撼!劍未出鞘,劍氣已然銳利如風!這是怎樣的御劍之術?!
「勻昭此舉,一則,我有這般能力,可以勝任領兵之職;二則,我定不會讓家父之心血,付諸東流!」她收劍,寒光隱退,「且,虎符在此!」
只听得一聲長鳴,宛若洪鐘,清脆悅耳。凌勻昭在幕台之上,剛硬錚錚,鐵骨嶙峋。
「白目!」她大喝一聲,震撼全場。
「手下在!」白目應聲,即刻轉身,伸手揭開頸間盔甲,向著台下拋去!
白目赤著上身,背對著眾兵卒,身姿挺立。凌勻昭拿過熊熊燃燒著的火把,紅彤彤的火光,映著他古銅色的肌膚,那些因著疼痛而沾滿後背的汗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眸。
「那是什麼?!」
「白侍衛後背刻著圖案!」
「那竟是……」
「虎符?!」
「是虎符!」
全場兵卒,在看到白目身後,那觸目赤紅的虎符時,大為驚異!繼而大舉手中兵刃,大聲吼道,「凌將軍!」
「凌將軍!」
「凌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