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等消息的君凌寒已經沒有了心思再繼續工作,而沈加藤正好過來了,進門就迫不及待欣喜地道︰「凌寒,我把場地給你布置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反正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彩排彩排怎麼求婚,等著林依依把白千寵帶來就好。」
自從听君凌寒隨口說了自己想求婚的打算,沈加藤見他心意已定,也為君凌寒感到開心,這幾天沈加藤一直自告奮勇地為他做求婚前的準備,眼看著還有幾個小時要到晚飯的時間了,最完最後一步的他立刻來邀君凌寒去看現場情況。
看著自己好兄弟為了自己和白千寵的三月之期忙碌,而這個關鍵時刻卻發現白千寵可能背叛了自己,君凌寒怎麼都覺得有些諷刺。
「還愣著干什麼?今天是你們重要的日子,你不是還想繼續工作吧?」沈加藤說著就來推君凌寒。
君凌寒站起來先隨著沈加藤去,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沒有把話對沈加藤說出來,也許是他不想辜負沈加藤的好意,也許是他寧願相信白千寵並沒有背叛他。
君凌寒跟著沈加藤驅車來到訂好的場地,只見沈加藤一推開門就有一片粉紅的氣球組成的超大愛心飄在大堂的半空中,每一個氣球上都印著白千寵的照片,那些都是君凌寒平時親手拍下的白千寵。
「你看,你就站在這片氣球的後面,當白千寵進來的時候,走走走,順著這個花道走到這里,這片氣球就會受感應而自動散開,你就出現單腿跪地,深情表白,遞上戒指。」沈加藤指著鋪滿玫瑰的路線說得興致勃勃,雙手一拍道,「白千寵熱淚盈眶接收戒指,完美了!」
看君凌寒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沈加藤又道︰「當然,我也按你的計劃,把煙花在這邊的泳池里放好了,在那邊。」
說著,沈加藤又指向左邊的露台,寬廣的泳池里擺著固定在水中的小船,小船上是一個個小煙花,沈加藤做了個拉扯的動作介紹說︰「拉線式煙花,當你開始求婚時,我就在一邊按下開關,煙花就升上去,天空與水面交輝,不得不說凌寒你還是挺會設計橋段的。」
「當然,還有你說的燭光晚餐、鋼琴香檳,我把位置安排在露台上,你覺得怎麼樣?」沈加藤又拉著君凌寒去看露台上的純白豪華餐桌,上面擺放著特色的插花、復古的餐具、繁復的燭台和晶瑩的玻璃酒杯。
「等你們求婚完了,我和林依依他們再出場來祝福一下,就把空間留給你們在星空下浪漫,很贊!」沈加藤滿意地頻頻點頭,「你的想法加我的布置,簡直了,絕對完美的求婚現場。」
「謝謝了。」君凌寒真誠道謝。
沈加藤回以一笑,說︰「你我還客氣什麼,你能找到自己喜歡的歸宿,我這個做兄弟的當然是要鼎力相助的。」
頓了一下,沈加藤有道︰「只是,我覺得你今天似乎狀態不佳,不會是緊張吧?」
君凌寒不知從何說起,他也是有意去掩蓋心中的不安,現在只希望龍四調查來的情況不會是最糟糕的,便道︰「沒什麼,也許是我想多了,等吧。」
君凌寒不願意多說,沈加藤自然不會多問,兩人便等做著對計劃進一步的完善,一面等著白千寵的到來。
可是該來的還是要來,君凌寒最先等來的卻是龍四的身影。
當第一眼看到龍四走進來凝重的表情時,君凌寒的心就開始往下沉了。
沈加藤見兩人面色不悅,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要回避,君凌寒卻抬手阻止了沈加藤的腳步。
龍四站定了將手中未開封的一個文件袋交給君凌寒,道︰「君少,應該可以肯定鑒定書是白小姐寄的,我去調查了,白小姐曾經和何之楠一起查到了什麼。後來白小姐將這些文件交給何之楠保管,我去找何之楠的時候,他沒有多做掩飾,只說他想早點了結這些事情就把文件給了我,並且叮囑我不要隨意打開。文件我也已經掃描過了,並沒有什麼異常,君少你可以放心打開。」
這些事果然和白千寵有關!君凌寒這一刻腦子里就只有這一點,這最讓他不想看到的一點!
沈加藤在一邊感覺到氣氛不對,又听到龍四所說似乎句句指向白千寵,雙眼不由掃視了一下充滿甜蜜氣息的求婚布置,明白為什麼君凌寒今天的興致不高了。
「好,龍四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君凌寒突然覺得十分疲憊,面色冷凝地揮手讓龍四先走,龍四便微微嘆氣離開了。
沈加藤看著君凌寒手里的文件袋,覺得君凌寒拿著那東西似有千斤重量,看上一眼也覺得沉重。
「你要看嗎?」。沈加藤問道。
君凌寒不說話。
「打開了也許事情就會全部改變了。」沈加藤繼續說道。
君凌寒開始動手拆開,就像上午收到快遞時一樣,他君凌寒何曾怕過改變,哪怕會受傷。
可當資料一一呈現在自己眼前時,君凌寒還是無法控制地震驚了,記憶一瞬間回到了那一年的中午。
那天,是一個陰天,似乎連老天也感應到一些不尋常的味道,君凌寒一人如同往常一般在中午回家吃飯,自從離開了那個家,君凌寒就是君雪柔的唯一支柱,因此他基本上只要有時間每天中午都會陪她吃飯。
可是那一天,他一進門就感覺到了家里的低氣壓,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離開肖家後,君雪柔雖然悶悶不樂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最近幾年這樣的情況已經很少了。
「怎麼了?」君凌寒出聲問佣人張姐。
張姐支支吾吾了一會,然後嘆了口氣道︰「少爺,你還是去樓上看看夫人吧。」
君凌寒滿月復疑慮,腳步不停地直奔樓上君雪柔的房間,一打開門就看到君雪柔一臉悲痛欲絕的表情,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卻始終沒有哭出一聲響來。
「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君凌寒急忙過去扶住君雪柔的肩膀。
君雪柔一見兒子回來了,那張隱約能看出肖元清影子的面孔,在這一刻讓君雪柔的心更是如同揉進了碎玻璃一般疼痛難忍。
「孩子……」君雪柔伸出手握住君凌寒的手,那力道直握得君凌寒生疼,君雪柔含著眼淚抖動著嘴唇,最終艱難地說道,「你父親病逝了……」
君雪柔說完立刻又忍不住將手捂住自己的嘴,失聲痛哭起來。
君凌寒只覺得兩耳「嗡嗡」作響,腦海里浮現出一幕幕小時候與肖元清一起玩鬧的場面,也浮現出肖元清那無情朝自己抽下來的一鞭子,還有電視上肖元清帶著李氏和肖博遠的畫面,這個人,這個多年未見的人,這個最近還來找過自己的所謂的「父親」,居然病逝了?
君凌寒不相信,說︰「媽,你是不是听錯消息了?以肖元清的地位,他要是出事了,怎麼新聞里一點都沒有提到。」
「是媽親眼見到的,他一直病著,我只是想去看他一眼,卻沒想到……」君雪柔再次因為哽咽而說不下去。
「不可能的,明明前一陣子他還來找我,說要我認祖歸宗……」君凌寒氣息不穩。
沒錯,他君凌寒是恨著肖元清,他恨他多年不顧君雪柔的生活只忙著賺錢,他恨他在肖老爺子和君雪柔之間選擇相信的不是自己的母親,他恨他朝自己揮下鞭子,他恨他轉眼就拋棄自己的母親娶了別的女人還生了孩子,他恨他多年後還能若無其事出現在自己面前要求原諒,他更恨他口口聲聲說著要補償,可轉眼間就死掉了……
君凌寒有太多恨肖元清的地方了,可當有一天這恨的源頭突然消失了,君凌寒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不,我恨他,我根本就沒有父親,我和他沒關系,他要死就死吧!」君凌寒紅著眼楮恨聲說道,他不知道自己這話是說給君雪柔听,還是說給他自己听,總之他只想說,他根本一點都沒有被肖元清的死所影響到,那個人早就與自己無關了!
「凌寒!」君雪柔哭著大喊一聲制止君凌寒繼續再說下去,「你身上流著他的血,他就是你的父親!」
「我永遠不會有這樣的父親。」君凌寒冷冷地說道,而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卻出賣了主人不穩的情緒。
君凌寒再也無法在這樣的氣氛中多呆一秒,轉身就離開了……
如今看著手中證明肖元清是被毒殺的證據,君凌寒依然無法平靜,他一直覺得肖元清的病逝算是一種報應,可當知道肖元清被殺,君凌寒卻有一種抑制不住地憤怒和悲涼。
「這里還有一卷錄像帶,要不要看看?」一直站在旁邊的沈加藤看著君凌寒神情莫測的表情,出言提醒道。
沈加藤雖然沒看到君凌寒手里拿的到底是什麼,但時間不早了,如果有變化也要盡快了解目前事情的全部,再做打算。
「那邊有投影機,你要在這里看嗎?」。沈加藤問。
君凌寒回過神,默默走向投影儀旁的電腦,將光盤放了進去。對于沈加藤他本來就沒想要隱瞞什麼,況且他一秒也無法在等待,他只想看看這文件袋里到底是什麼。
大大的屏幕亮起來,然後出現了肖博遠在醫院走廊上鬼鬼祟祟的身影,當肖博遠側首的那一瞬間,君凌寒也一眼認出來屏幕上的那個人就是肖博遠!
「那是……肖博遠嗎?」。沈加藤不太敢確定,「他在那里做什麼?這顯示的時間……」
沈加藤說著心中不由「咯 」一響,腦子里瞬間回憶起了某些信息。自從君凌寒上次和沈加藤說了他和肖元清的關系,沈加藤就留了個心去查了查肖家的資料,當他看到屏幕上的日期時,恍然記起肖元清病逝消息發布的那天就是在這之後的一天!
而君凌寒又怎麼會不記得肖元清在這錄像的第二天就病逝了,寬大的手掌慢慢收縮緊緊握成了拳!
「這是白千寵找到的?」沈加藤感覺自己腦子里一片凌亂,難道白千寵也知道君凌寒和肖元清的關系,所以才去找這些資料?可是白千寵又怎麼知道肖元清的死另有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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