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了身,抬手踫了踫自己的額頭,手下溫度令她微微蹙起秀眉。
掀開被子翻身起床,才走到外面,就看到薄凊安的身影,背對著她彎著身子,似乎是在外往茶幾上放東西。
听到背後的聲響,手微微頓了頓,回身就見她定定的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看著自己。
淺淡一笑,「起來了?還要休息會嗎?」。
葉媚冉只是搖頭,薄凊安也不介意她冷淡的態度,拿過被他放在沙發上的袋子大步走到她面前,「這里面是新買的衣服,昨天太晚了來不及去給你買衣服,你現在去把衣服換上。」
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袋子,她遲疑了半晌,沉默著接了過來,低聲開口道,「謝謝。」
說完便轉身離開,她轉身的一瞬,薄凊安全然沒有了剛剛那副溫柔笑顏,眼眸陰沉。
他買來的~衣服出乎意料的合身,換好後才從洗漱間出來,而薄凊安則是坐在沙發上。
見她出來,抬起了眼眸,眸內閃過一抹亮色,滿意的笑了笑,「哦,很漂亮。」
起身走到她身邊,剛準備牽她的手,就被她躲開了,笑容一僵,看著自己的手,緩緩收攏手指,垂落在側。
滿不在意的一笑,「折騰了大半宿,現在肯定是餓了,去吃點東西。」
他繞到葉媚冉身後,手握在她的肩膀用力推著她走,直到她坐在了沙發上,他才坐在單人沙發上。
葉媚冉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以及那粥,便斂下了眸子,眸內神色不明。
是粥啊
薄凊安以為她不喜歡,才開口解釋,「我怕你感冒了,吃別的會上火,所以就沒有點其他的東西,你先喝點粥墊墊胃。」
她沒有任何的反應,亦沒有伸手去端粥,良久,她才像是如夢初醒般動了動,美眸微動,定定的看向薄凊安,許是因為受了風寒,所以她聲音沙啞,「我要回家。」
幫她布施的手一頓,斂下的眼眸內狠厲之色一閃而過,只是復雜至極,他強忍著心內不悅,面對葉媚冉的時候,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好,喝完我就送你回去。」
似乎是想要從他臉上看出真假,葉媚冉盯著他許久,才移開了視線,輕輕點頭。
他背靠在沙發靠墊上,神色晦暗不明的看著在那小口小口喝粥,宛若小鳥啄食。
葉媚冉沒吃多少,沒有胃口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幾口,碗里還剩下三分之二,薄凊安緊緊皺著眉頭,「怎麼就吃了這麼一點?已經飽了?」
「我想回去。」
面對他,葉媚冉始終就只有這麼一句話,本來也是想著要跟他說清楚,可在昨天那種情況下突然見到他,自己毫無心理準備,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薄凊安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你就這麼怕我嗎?跟我多待一秒都覺得窒息?冉冉,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始終都低垂著頭,長發從肩上滑落,遮住了她半邊臉頰。
自嘲一笑,語氣低落,「好,你想回去我就送你回去,以後我不會強迫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他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葉媚冉卻突然出聲叫住了他,「我們不可能回去了,你也不用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們能回到的身份就是兄妹關系。」
眼眸一痛,他站在原地不動,房內沉默的氣氛只令人覺得尷尬,他低低笑出了聲,「好。」
薄凊安這一次沒有對她做任何過分的事情,反倒是事事順著她,沒有了一開始的偏執和瘋狂,現在他倒像是個溫潤有禮的紳士。
直到將她送回了顧家,薄凊安看著她往里走,突然間下了車,「冉冉。」
被叫聲頓住了腳,她停在原地,才回身就被人緊緊抱住,薄凊安聲音輕顫,「別動,我只是想抱一抱你,就當做是最後的告別。」
「冉冉,我愛你,已經來不及了,對不對?如果是你想要的結局,我滿足你,你說兄妹就兄妹,我仍舊是小時候你的凊安哥哥,只是
他沉默了半瞬,神色失落,「你不要再躲我了,要是有困難就找我,我一直都在,我是說以兄長的身份。」
懷中的人沒有反應,薄凊安只感覺心髒鈍鈍的疼,松開了手,輕笑,「好了,你進去吧。」
葉媚冉走了,听到他的話就乖乖轉身進去了大門內。
薄凊安站在原地看了她許久,最後微蹙眉頭,便驅車離開了顧家。
回到屋內,她看了一眼對門的房間,美眸微頓,閃過一抹掙扎,最後還是開了自己的房門。
才進屋,就看見顧清站在房內,仍然是昨晚的禮服沒有換,一向清明的黑眸內還隱隱可見紅血絲,臉色也很是難看,整個人看上去很頹廢。
看到她進來,他的聲音低啞,「你昨晚跑去哪了?」
要怎麼跟他解釋昨晚的事情?說她被推到了泳池里差點淹死?說她因為看到他沒有任何的察覺而感到心寒?說她被薄凊安救走了?
好累她不想解釋了。
眼瞼低垂,「我困了,想休息了。」
「呵」
他嗤笑了一聲,听到車聲他才站在窗邊看,怕是她回來了,事實證明的確是她回來了。
他看到了什麼?跟舊情人牽扯不清,擁抱後,她也沒有推開。
心內火氣越來越旺盛,怒氣不斷翻涌,黑眸內墨色翻涌,看到她這麼一副冷淡的模樣,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一把拉過眼前的人,死死捏著她的手臂,「為什麼不解釋?是覺得沒有必要還是根本不想解釋?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找了你一晚上,我以為你生氣跑走了,我有多害怕你半夜三更的出事,結果呢?你就是跟著另一個男人走了嗎?」。
她一下車就注意到她衣服換了,控制不住自己往不好的方面想,即使他相信葉媚冉,也沒有辦法抑制住怒火中燒,人在極端憤怒的情況下,說出的話完全不是出自本意。
「怎麼?你們昨晚共度春宵了?你不讓我踫就可以讓他踫?為什麼他抱你都不推開?葉媚冉,你說啊!」
頭本身就昏昏沉沉的,被他這麼用力一搖晃,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听到他的話,想也不想就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顧清臉偏向了一側,白皙臉上的手掌印鮮紅,看著格外的刺目,看著自己的手,葉媚冉怔了怔,隨即復雜的撇開了視線。
這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他了,每一次都是因為他說出的話太傷人
喉嚨癢癢的,她捂著嘴低低咳嗽,顧清懵了神,黑眸內滿是茫然。
听到她咳嗽,才猛然驚醒,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緊緊抱住眼前的人,頭深埋在她的鎖骨處,聲音哽咽,「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出事,看到你跟別的男人那麼親密,我忍不住發火,對不起,冉冉,你別離開我。」
「你解釋,只要你解釋我就相信,我愛你,冉冉,你不要再一個人離開了,找不到你我要發瘋了」
短短的一個早晨,被兩個男人告白,這是艷福?不,她很清楚,這是孽緣。
她有氣無力的開口,連手上都使不上勁,整個人都像踩在棉花上,飄飄然,「顧清,我好累,我想睡覺。」
抱著的人體溫明顯不對勁,他松開了手,見她臉色難看,抬手探了探葉媚冉額頭,被手下的溫度驚到,燙到仿佛能將人灼傷。
「你發燒了!」
黑眸內滿是訝異,怎麼都沒想到短短一晚上她就感冒了,連忙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後,幫她把被子捂嚴實。
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只清楚大腦一早上都不清醒,被顧清這麼一鬧,她火氣上涌,大腦一受刺激,她便有些發暈。
耳邊嗡鳴聲陣陣,頭疼的厲害,嘴巴也直發苦,唇瓣也翻白干澀,喉嚨又癢,她時不時的會咳嗽兩聲。
微睜著眼,看到有個人影在晃,額上清涼的感覺緩解了一分不適。
到最後,他也沒能听到葉媚冉的解釋,只是看她一副虛弱的可憐模樣,就不忍心繼續追問。
昨晚的事情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能找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卻只能在這里等著她回來,這種感覺太窩囊了,他是著急的發瘋,找不到她,又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太過接近,所以他控制不住的抓狂。
手緊緊握著她的手,看到她手上戴著的戒指,顧清心內酸澀,說到底也是因為自己太疏忽了,竟然大意到她情緒變化都沒有發覺,大意到她已經走了那麼久,自己還沒有察覺。
大拇指細細摩挲著她手上戴著的那枚戒指,這是他母親交給自己的,說是要給未來的兒媳婦。
是自己親手幫她戴上,意味著這一生就只認定了她一個人,迫切的想要將她娶回家,現在這種想法越來越急切。
見她睡著了,顧清原本緊繃著的臉柔和下來,緩緩俯,眼瞼低垂著,在她唇瓣上落下輕柔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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