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紗華看著一屋子站著的宮人,便打發了她們出去,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念兒和她自己以後,她才神秘開口道︰「華兒知道念兒姐姐還喜歡著著哥哥,是不是?」
驀地,念兒低下了頭去,誰知畫卷的事情過去了那麼久,她還記得,今日好端端的偏偏又要提起。
曼紗華見念兒不說話,只紅著臉,她認真道︰「我知道你還喜歡著哥哥,只不過我今日只是想告訴念兒姐姐,著哥哥不能娶你了……」
此話一出,念兒嚇得腿都軟了,忙掙月兌開曼紗華的手,跪拜在地上低著頭道︰「奴婢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奴婢不敢,還請巫女以後不要再這麼說了。」
「念兒快起來,我沒怪你。」曼紗華將扶起了念兒,她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著哥哥和華兒今後就像那神鴉一般,一輩子一夫一妻,<所以著哥哥不能娶念兒為妻了,他只能娶我,念兒姐姐不是華兒小氣,這是華兒想起了神鴉的故事,而後同著哥哥說的,著哥哥會做到,華兒亦是,這幾日華兒一直就在想著怎麼開口同你說這些,好不讓你傷心呢……所以……念兒姐姐將來到華兒十五歲的時候還會跟著華兒去天淵國嗎?」。
當念兒听明白了曼紗華的這層意思,便是想笑卻不敢笑,思想竟然如此單純,自從畫卷的事情被發現以後,她還哪里敢存著什麼膽子去喜歡天淵國的太子,就算是喜歡,也只是自己心里的事情了,哪里還敢再表露出來,只願他們好就好。
至于一夫一妻,她更是顧及不到,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她只需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好。
念兒向著曼紗華盈盈一拜道︰「念兒不奢望能夠嫁給著貴客,念兒只求在有生之年待在巫女身邊將巫女招撫的好好的,這樣念兒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攜了手笑去,「巫女今日這番打扮可是要出門去?」念兒道。
曼紗華笑著,用手撥弄了一番自己發髻上的流蘇,「我想去拜見父王母後。」
念兒一滯,隨後道︰「巫女,這不妥……」
「又有何不妥?」曼紗華不安的將手背在身後不停的上下搓動著,盡力的掩飾著自己的慌亂。
「應是國王……」
曼紗華打斷念兒一語搶先道︰「應是父王母後來巫女居請安是吧,巫女不準隨意走動,可是我不想他們來到巫女居見了我還要行跪拜之禮,我不是沒的選擇,念兒,你要理解我。」她拍拍念兒的肩膀,兀自戴上了桌案上的帷帽,吩咐道︰「午膳就不用等我了,你們也不許跟著。」
「巫女……」
念兒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曼紗華已經走了出去,在面對與逃避對之間,她不是沒得選擇,淵著說得對,無論如何他都是給了自己生命的父親,他都是最愛自己一直守護的自己的偉大的父親,一切都還來的及。
東夏宮的積雪一直都未曾化去,宮牆陰影遮蓋住的地方更是無人問津,干淨的如同碧玉一般。
「母後,華兒數日未來,母後不會怪華兒吧。」曼紗華見到王後先是躬身行禮,後屏退了一旁的宮人。
王後見著是她,眼中閃著莫名的淚花,快走幾步前去,扶起了曼紗華,一手撫模著她的小臉道︰「我的華兒近日來瘦了不少,不過倒是長高了些。」
「是嗎?嘻嘻……著說明華兒正在慢慢的長大呢。」她欣喜的牽著王後的手繞過了屏風去了床榻上,蜷縮在王後懷中,道︰「安寧十二月是不是華兒八歲的生辰?到時候著哥哥他們也會一起陪華兒過吧?」
「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王後抱著她溫柔的替她整理著青發。
「哈哈哈……那是自然,孤王寶貝公主的生辰怎可怠慢了不是?」說話間國王大笑著從殿外走來,進了屋子,先是宮女將國王身上的外套長袍褪去,然後將國王的王冠細心的收下,服侍的宮人這才一一的退了出去。
曼紗華猛地從王後懷中坐起了身子,愣了一愣後,忙下榻準備行禮,在身子正要躬下去的時候,國王上前一步雙手扶住了她,溫和道︰「自家人客氣什麼。」
曼紗華這才作罷,轉眼看到扶在自己身上的雙手後,她不動神色的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往後退了一步,還是行了一個禮道︰「兒臣拜見父王。」
國王尷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干笑兩聲道︰「華兒做了巫女,是越來越懂事了,都是王後教女有方啊!」
「王上謬贊了。」王後也起身微微俯了俯身子。
「好了好了。」國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臂,兀自前去桌案旁坐下上沏了一杯茶,慢吞吞的喝了起來,喝罷他放下茶杯道︰「回到自己個的家中還有這麼多規矩禮數,倒像是還在外頭一樣,哪還有家的溫馨呢!」
王後陪笑著,前去給國王捏著肩膀,給曼紗華使著眼色,她道︰「華兒這不是懂事了嗎,快來給你父王沏杯熱茶。」
曼紗華低著頭,依言前去,從茶壺中倒了一杯出來,愈要遞過去時,國王寬大的手掌抓住了她的小手,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著,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樣,國王沉聲道︰「你可是怨著父王?」
這一問倒叫曼紗華心中一緊,父王是不是知道那夜偷听的事情了,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如若是這樣,那麼她和淵著該怎麼辦。
「孤王問你話呢!」正發愣時,國王沉聲又道,眉頭立了起來,雙眼還是緊緊的盯著她,驚的曼紗華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手中的茶杯一松掉落在了地上,茶水濺在了她的白色繡花鞋上,她的眼中充滿了恐懼。
王後見狀忙打了圓場道︰「這麼嚴肅做什麼,別嚇著孩子。」
國王這才緩了聲氣,只是手中的力道不減絲毫,道︰「今日來你見著孤王總是躲躲閃閃的,可是還怨著孤王讓你做了巫女而不是別人?」話到此處,國王嘆了一口氣,接著又道︰「孤王知道巫女責任重大,是辛苦、累了些,孤王也不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受苦受累,可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前時,你母後還找來孤王鬧著,不願你去做巫女,孤王心中也是不願的。」
「這是上天的旨意,是天選擇了你。投毒害你之人孤王也替你找到了,所以就不要再怨著孤王了,好嗎?孤王都是不得已的……」
「王上……」王後听著有些動容,拿起手帕拭淚,國王何曾對自己說過這麼些子話,他心中必然是在乎曼紗華的,不然怎麼會對她這樣掏心掏肺,怕她怨對自己,而解釋這麼多。
曼紗華張了張嘴,她心中怨的雖然不是這個,卻被國王此時的真誠所打動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呢,他或許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總之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自己好,為了東夏國好嗎。
想到此處,她躬身盈盈一拜,道︰「父王,兒臣錯了,對不起,兒臣不該對您使小性子,對不起父王。」
「好了好了,乖孩子。」國王俯子去,雙手將曼紗華扶了起來,正起時,他看到了她左手上那塊被燙傷的部分,觸目盡心的紅,心中微痛,揚聲道︰「傳太醫。」
「父王……」她這才真真實實的抱住了國王結實的臂膀,鑽到了他的懷里去,肆意的享受著父愛。
須臾,太醫提著小藥箱來「微臣拜見巫女,巫女金安,拜見國王王後。」
「來,看看她這個手,還有的治嗎?」。國王將曼紗華的左手伸了出去。
太醫仔細的端詳著,然後跪拜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回稟國王,巫女的受傷看樣子已經是數月前就造成的了,怕是沒有及時行醫,也沒好好上藥,這才留下了紅色的疤,怕是……怕是……好不了了。」最後這幾個結論,太醫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曾想國王還是震怒,一手拍在桌案上,呵斥道︰「混賬!一個個都是庸醫,孤王要你們來有何用?連孤王愛女之手都治不好,還談何包治百病?」
「老臣糊涂,老臣糊涂……」太醫嚇得忙趴倒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王上,消消氣,總有法子的,這……不如就請來宮外的什麼神醫來替華兒治治手傷如何?」王後溫柔的寬慰道。
只見國王面容上還是一片凝重,眉頭緊緊的湊在一起,眼中燃著怒火,正盯著跪拜在地上的太醫。
曼紗華抬起自己的手臂也仔細的端詳著,若真如老太醫所說這個疤痕好不了的話,也算是一件極大的好事,形狀是國花象征著的不正是如意嗎,她撒嬌道︰「父王您就不要治老太醫的罪嘛,您看他都年事那麼高了,以前華兒大大小小的病不都是他治好的嗎。所以將功補過,就算了。」
她又往國王的懷中蹭了蹭,道︰「您看華兒這手臂上的傷痕不正像國花的模樣嗎,這意味著什麼呢,國花與神鴉都是巫女的象征,留著它豈不是也挺好的。說不準將來這朵曼珠沙華會是華兒作為巫女的一個永恆記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