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紗華抬手準備將衣物抖開來看,伸出雙手一扯,竟然扯下來了一快黑色的布,黑布下的紅衣散發著淡淡的光暈,一旁的珠翠頭飾,一旁的琳瑯首飾刺的她睜不開眼楮,這大紅色的衣裳究竟是什麼。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這是公子為您準備的嫁袍。」兩個小丫頭道。
「嫁袍……」她痴痴地重復著這兩個字,怎麼如此之快,她還未來得及做好準備,難道今晚就要成為著哥哥的妻子了嗎?
「小姐,我們服侍您穿衣吧。」小丫頭道。
「恩……」
火紅的嫁袍穿在身上剛剛好,不大也不肥,看來淵著拿捏曼紗華七年之後的身子拿捏的非常準,這嫁袍合適的就像量身定做一般。
披散在她身後的墨發被丫頭挽起,點綴上了珠翠,扣上了鳳冠,朱唇~間落上了一點朱紅,正在這時,淵著推門而來。
「好了嗎?」。他一身紅袍,紅的耀眼紅的喜慶,發髻高高的豎起,眉梢微挑著,襯托的整個人華光瀲灩般的奪目,他站立的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坐在梳妝鏡台前的她。
一旁的兩個小丫頭,羞紅了自己的臉頰,兀自低下頭去。
曼紗華也微微低下了頭道︰「華兒還未畫眉。」其實她不知道,在她來之前,淵著命人做了大大小小肥肥瘦瘦的嫁袍,都細心備好。
淵著進門,看著她的小臉道︰「你的眉生的好看,不畫也好。」話罷,他卻拿起了桌案上的眉筆,道︰「不過今日不同,讓我來替你畫吧。」
「好啊。」她笑著看著他。
娥眉輕輕掃過,便是華麗萬端的模樣,她目光流轉著看著銅鏡中為她畫眉的他,認真而又仔細。他們二人仿佛一下子便長大了,一下子便可以談及結婚,這七年的沉澱說起來也快,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兒。
「好了,跟我來。」他牽著她的手出了房門,下了樓去,只是奇怪這客棧中竟然沒有一個客人。
「著哥哥,其他人呢?」起初她還不好意思的,不願意出來,現在看來卻也沒有別人。
「許是回房休息了吧。」淵著淡淡道。
上了紅色的馬車,她依靠在他的肩上,柔聲道︰「著哥哥……華兒還未做好準備,今夜是不是有很多客人在清王府,是不是辰大哥也會來祝賀?為何要這麼倉促的舉辦婚禮呢,此番舟車勞累辛苦,我們可以休息幾日再從長計議啊。」
淵著看著她,道︰「你還是那麼聒噪,怎麼一點也沒變。」
她的臉騰地一紅,撅著小嘴道︰「誰讓你的話這麼少,安靜的只能讓我听蟬鳴聲。」
「蓋上紅綢吧,馬上就要到了。」淵著從金盒中取出了蓋頭,替曼紗華溫柔的蓋上。
馬車停靠,牽著曼紗華下了馬車,一路牽著她走去。
她的面被紅綢蓋住,看不到前方的場景,只能看到腳下的路,有綠草,有鮮花,這清王府難道是住在世外桃源嗎。
只是奇怪,結婚應是有喜樂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也听不到旁人說話。越往前走去,這里越是靜的發奇,偶爾有一兩只蟬鳴伴隨在她左右。
「哎呀……」
「怎了?」曼紗華突地叫了一聲,淵著回過頭來急忙問道。
「不小心絆了一下,著哥哥這是哪,為何地上會有石頭和青草?」她不解,問道。
「再往前走幾步,等我掀了你的蓋頭,你便知曉。」
兩人又行了三四百步,她的耳畔能听到叮咚叮咚的聲音,再仔細辨別,仿佛是流水聲,再往前去,聲音如瀑如電,十分悅耳好听。
「到了!」淵著勾起嘴角淡淡道,他回身雙手輕輕的掀起了曼紗華的蓋頭。
兩人一襲紅色嫁袍站在此處異常的耀眼。
「這……」面前是青山綠谷,一旁是飛流的瀑布,瀑布那面山上在不同高度下裝點了可敲打的樂器,而飛流下去的水花受到了像鑼鼓一般的器物的阻力,水聲也變得悅耳起來,當水花擊打到像鑼鼓一樣的器物時便會發出叮咚的響聲,最終譜成樂曲。
這一個狹長的,如帳篷似得峽谷,周邊裝點著大紅色的燈籠,一面峭壁上的綠草被紅綢一一覆蓋了過去,紅綢交錯著搭成了一個頂,往下垂去的流蘇蓋在了一個橢圓形的建在水面上的床榻,床榻周圍用紅色的紗帳裹了起來。
整個床榻也是用紅布鋪陳,對應著四周的紅燭燭光別有一番韻味。
這里便布置成了混作天然的喜房。
「今日我們便成親。」淵著牽著她的手,行至湖面喜床下,他圈起她的腰身,借助向上的蹬力躍起,玄在空中,飛身一轉便進了紅紗帳。
他們面對面坐在半空中置起的紅色大床榻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響,曼紗華咬咬嘴唇,開口道︰「著哥哥,這婚禮只有你我二人嗎,地點為何不設在清王府,辰大哥和芙染姐姐知曉今日我與你成親嗎?」。
她一貫愛丟下一連串的問題給他,他听到了不該听到的名字不禁眉頭微蹙,今日是該讓她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了。
曾經原以為能用自己的一臂,護她一世的安好,讓她永遠都活在天真善良快樂中,現在卻發現手中無權一切都是徒勞的,在辰帝面前他做不到,他深怕別人將她從他的身邊奪走。
「華兒,皇兄不知曉你已經來了天淵國。」
「恩?」曼紗華歪著頭听得認真。
「我……告訴皇兄你已經去了,依據就是,東夏國已經發了國喪,眾所周知東夏的巫女已去,沒有告訴皇兄實情是因為我怕他將你也從我身邊奪走。」他每一個字都說的極慢,只希望她能懂,現在他們兄弟二人的關系早已不是八年前,初到東夏國那段悠閑無爭時的關系了。
這一切早已發生了變化。
「著哥哥,你說什麼呢,辰大哥怎麼會把我從你身邊奪走呢,你我是兒時的婚約,辰大哥不會不知道啊。」她略帶著不相信的笑道。
「華兒,辰大哥或許還是你的辰大哥,可他早已不是當初在我心目中的那個皇兄了,這七年內我敬他尊他,回了天淵國皇兄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對我與母後步步緊逼,直至沒有退路可走,該忍讓的我都忍讓了,可結果呢,皇兄只是變本加厲的做著過分的事情!」
他抓著她的雙肩認真道,眼眸中的哀痛比從前更加清晰了幾分,那個從小就在他心中是英雄的淵辰,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讓他這樣失望。
「沒事了著哥哥,華兒現在在你身邊,是誰都搶不走的。」她前去雙手張開擁抱著淵著,想讓他心安,「著哥哥,告訴華兒吧,你們離開的這七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再見即是這般光景。」
對落微步步緊逼,暗使淵著不能歸國,這一切難道都是淵辰的意思嗎……她的手心一片沁涼。
淵著的面色突地發白,他看著不遠處的流水瀑布,眼眸中閃出一抹恨意,他別開了曼紗華,兀自坐在一邊,道︰「還記得國舅李衛錚嗎,那是李婉兒的哥哥,是皇兄的親舅舅,許是為了權力,許是為了仇恨,許是想得到更多的滿足,不惜拉攏朝中大臣暗地里結成李氏一派,在朝堂之上公然抨擊我的母後。」
「原是打著厲王的幌子,後來他們急了,便將無能的厲王除去,李氏一派的其他朝臣便干脆明目張膽的反後,反太子,在此之前我與母後誰都不知這背後操縱的究竟是誰,總以為是一個大臣不慣于女人干涉朝政,便集結其他大臣來反,誰知這一切都是有目的有計劃的。」
曼紗華听的目瞪口呆,在她的記憶中,李國舅是一個不苟言笑為人正直的舅父,他待淵著他們都是極為恭敬的,只是待他的親外甥格外的嚴格,平日里劍術,學識,一樣也不許拉下,原來大家都認為國舅此行是為了天淵國的將來著想,他日待淵著成了天子,那淵辰便是輔佐淵著的王爺。
為了國泰民安淵辰在各個方面是得努力一些……原來李衛錚這培養的並不是什麼王爺,而是將來天淵的主子。
這一切早就在李衛錚的算計之下吧。
「著哥哥,朝堂之中難道真的就支持辰大哥做皇位的言聲高過了你的嗎,可你才是天淵帝親口諭封的太子啊。」
「我但求與世無爭,可一味的忍讓造成了諸多惡果,忍和讓並不是對待這一切變故的最好辦法,他若是想做皇帝,我便讓給他做,他想要什麼,我能給他的都會給,可……他為何要傷害如此愛他的母後!為何!」
淵著的言語突地激動起來,他從床榻上站了起來,眼眸猩紅,周身冷的讓人發顫,她從未見過如此情緒失控的他,「著哥哥,還有華兒在你身邊,不要怕,不要怕。」
她也站了起來,抱著全身發抖的淵著說道。
先是皇子公主失足,後是朝堂動蕩不安,井市中流言蜚語肆起,這一切的功勞都源自于李衛錚與淵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