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策 143︰不宜繼位

作者 ︰ 呵綠

「給本宮讓開!」落微被侍衛攔在了門口,她的身後跟著的還有一個宮中的老太醫。

淵著咬著牙,看到自己的母後,急忙道︰「母後,快走!快離開這里!」

淵辰擺擺手,門口的侍衛放了落微與太醫進來,落微提著裙擺全然不理會淵著的勸誡,她走到淵辰身邊揚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你竟連你的父皇也害!本宮真是白教養了你這麼些年!」

李衛錚等人皆是一驚,淵辰慢慢的將頭抬起,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漬,他笑道︰「母後您說什麼呢,兒臣怎會毒害父皇,父皇方才才將皇位傳給兒臣,還贊揚了兒臣孝順呢!」

「毒害?適才本宮並未說出‘毒害’二字,這麼說你是承認了!李太醫說罷!」落微一臉傲然的看著面前陌生的淵辰,她實在是想不出他要加害天淵帝的意圖,即便是皇位,也無須大動干戈,日日投毒!

「辰皇子每日送來明正宮的雪梨湯中含有一味無藥可解的慢毒,且微臣從今日皇上飲用過的酒杯中發現了殘留的藥物,這種藥算是一個催化加,對于長期服用慢毒的人來說便是劇毒無比,所以臣帶來了鹽水,望能給皇上洗洗胃,可以多支撐一些時辰。」

太醫說罷,俯下了身子,恭敬的對著淵著行禮「太子金安。」

淵著滿眼寫著不信,雪梨湯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送的呢,是從天淵六十年年初起,小皇子歿了,父皇一病不起,淵辰便每日派人往明正宮送雪梨湯……小皇子的死原來只是一個序章,站在面前的還是他敬愛的皇兄嗎!

淵辰單手揮道︰「不必了!父皇已經駕崩了,仍憑你再有本事,也是回天無力!」

「皇上……」落微雙腿一軟暈了過去,淵著忙將落微攬在了懷中,他猩紅著眸子道︰「請你別傷害我的母後,她是無辜的,她也是愛你的。」

話罷,他突覺氣血攻心,驀地吐了一鮮血,連同落微一般軟軟的倒了下去。

「這也真是夠能撐得,喝完酒那麼久了,這才起了作用。」李衛錚嗤笑道。

淵辰揮手道︰「關起來,先處理父皇的後事,再處理他們。」

侍衛將太醫拉了出去實施腰斬,其余朝中反對淵辰登基的大臣通通被流放了出去,剩下的便是贊同或者暫時為了明哲保身而同意的大臣留在了天淵的朝堂上。

還有的一些性子剛烈,流放不成,干脆殺一儆百,公然吊在城門之上,扣罪的名頭是「謀反」,更甚者實行游街示眾,當扣以「不敬之罪」,臉上實行烙印,皮肉翻滾,慘不忍睹,天淵上下無不服帖,「無不贊成淵辰繼位」。

宮內向外並稱天淵帝因病而逝,落微皇後傷心過度隨著天淵帝一同去了。

等侍衛將落微和淵著拉了下去後,淵辰放出了消息,但消息只是在寧京城範圍內被封鎖了,「辰兒,現在放出去,怕有什麼意外,以防萬一,還是等你登基以後再向天下發喪,到時候也是生米煮成熟飯,他們也無可奈何。」

「好,听舅父的。」

天淵六十三年天淵帝駕崩,明正宮烏泱泱地跪了一屋子的皇子、公主、妃子、大臣,天淵帝閉目躺在床榻上,一旁的李衛錚念著先皇的遺詔

「……念及落微皇後二子,太子淵著年紀尚小,心性寡淡,不宜繼承大統……大皇子淵辰仁心明善,天下歸順,尚可繼位。……」

「這麼快天淵國就又換了一位主子。」大臣小聲嘀咕道,言下之意太子被廢,淵辰上位,簡直是一夜之間的事情,一夜之間局勢就變得不一樣了。

「可不是嗎,依老夫愚見太子根本就不能繼位。」

「哦,這從何說起?」

「朝中多有反太子反皇後的,太子仁善,不宜登位。」

「也是也是……」

李衛錚瞅著地下竊竊私語的大臣,不由得心中不快,他道︰「皇上切勿傷心過度,底下還有一攤子事等著您處理呢。」

淵辰站直了身子,用著余光掃過地下跪著眾人的臉,各種表情全然被他盡收眼底,他不語,只是這樣冷冷的看著眾人。

先有一個臣服于李衛錚的大臣反應了過來,忙著拉了一旁的大臣叩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先是一個兩個……後又是三個四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再後來,在場的眾人皆跪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淵辰挺直了背,端正了頭顱,不再看地下的眾人,他對著李衛錚道︰「也好,隨朕先去處理母後殯天一事吧。」

李衛錚隨即明白了,落微現在雖是好好的與淵著待在密室,可當初替天淵帝發喪時就已經替落微發了一份,皇後隨著皇上去了,後世若是提起這段歷史,這將是一段千古佳話。

現在落微已經被他們判了死刑,就像當初李婉兒被天淵帝判死刑一樣,橫豎都是一死。

密室的石門被侍衛打開,一束暈黃的光從外面射了進來,照在淵著的臉上,他疲憊的睜開雙眼,環顧了四周這才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黑屋子,他與落微雙手被鎖上了鐵鏈,吊在了黑屋子的中心。

「關門!」淵辰吩咐道。

厚重的石門被關上,整個屋子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侍衛將一圈的燈盞點燃,整個屋子又亮堂了起來。

淵著與落微所吊起來的下端是一方橢圓形的矩形水池,周邊有護欄圍著,有一圈可供人參觀的走廊,站在走廊的任何一處,向水池看去,一覽無余。

「皇上您坐!」侍衛將香茶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小木桌上,正對著淵著落微的方向,淵辰緩緩的坐了下來。

他端起茶杯,放在鼻子底端微微一嗅,又放低茶杯,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小抿了一口,稱贊道︰「這茶是越來越香了呢!」

淵著已經清醒,而落微還在昏睡當中,淵著看著笑意不明的淵辰心中怒火更旺,他知他狠辣絕情,卻也信他會念及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義,還有母後對他的關懷與愛護,他不會對他們怎麼樣。

「皇兄,皇位給你,我不與你爭,我只希望我們都好好的,請求你放了母後,她是無辜的!」雖是祈求的言語,可卻不是祈求的語氣,他的每一個字如冰冷的刺扎在淵辰的心上,越來越痛。

「無辜?」淵辰放下茶杯反問道︰「若是無辜好好的雲晚宮怎會起火?若是無辜,為何你的母後就相安無事,而朕得母妃就要與火共生,父皇根本就是偏心,落微皇後根本就是故意縱火,她早就料定了父皇會救她而舍棄朕的母妃,真是毒婦的心腸!」

淵辰激動的將茶杯從桌子上拋下,他揚聲命令道︰「潑!把她給朕潑醒了!」一旁的侍衛趕忙又呈上了一只茶杯。

「是,皇上!」兩個侍衛拿來了大木桶,翻過柵欄跳入水池之中,吊著落微的鐵鏈漸漸的向下滑動,落微掉入了水池中,然,她仍舊就是昏睡不醒。

侍衛得令,將木頭盛滿了水池中的水,順著落微的頭頂澆灌而下,一桶、兩桶……直到第四桶時,落微整個人打了一個冷戰,從昏睡中醒來。

期間吊在上空的淵著,無論怎麼叫罵,無論怎麼說情,淵辰耳充不聞,只是一味地盯著落微,他等著這麼些年了終于等到了。

落微遙遙初醒,冰冷水珠從她的發絲滴落,她茫然的抬起頭,看著不遠處坐著喝茶淵辰,心中自是懊悔不已,「是母後未能將你教好,如今卻害你做出這麼大逆不道,被天下人所唾罵的事情,這一切都是母後的過失!」

淵辰閉目道︰「朕不想與你多費口舌,既然醒了,那朕也不必再浪費時間了,上弓箭!」

「是!」侍衛將弓箭呈上,淵辰接過弓箭,對準了落微,開弓、又松手、再開弓、再松手。

李衛錚站在一旁,看著古怪的淵辰,提醒道︰「皇上您不放箭怎麼能射中人呢?」

「哈哈哈……」淵辰兀自大笑,笑的張揚,笑的痛苦……

「淵辰!你休得動母後分毫,這些年你是忘了是誰將你一直護在身後的嗎,淵辰,你若是傷害母後,你我兄弟二人恩斷義絕!」淵著被吊在屋子的中央,他費力的嘶吼道,可他卻使不出半分內力來將著鐵鏈震碎,自知是中毒後的原因。

淵辰抬起眼皮,輕聲重復道︰「恩斷義絕,恩斷義絕,好一個恩斷義絕!」

「來人替先皇後松綁!」淵辰命令道。

李衛錚臉上略微的凝滯,怎麼反悔了?「皇上您別忘了,您已經對外宣告皇後隨著皇上去了,若是現在放了皇後,那您怎麼向外頭交代呢?」

「放?」淵辰又重復著李衛錚的話語,走到如今這一步他還怎麼回的了頭。

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仇恨,終將要在這一刻解決了,他心里應該是釋然才對,為何卻如此難受。

不,回頭亦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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