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南王領軍將一群老嫗、婦女、男丁帶到了大殿門口,「老爺救我們啊!」婦女婆子苦苦哀求道。
薛丞相眯眼看去,這一群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莫不是薛府的人嗎,「太卑鄙,無恥,禍不及妻兒,你們這些衣冠禽獸,快放了他們!」
「衣冠禽獸?哈哈哈……」南王掩嘴大笑,一邊笑著一邊又不住的咳嗽起來,緩了緩他道︰「薛丞相這是在說你自己呢,禍不及妻兒,那您抓來的這些個王子公主又算做怎麼回事?」
南王將拿著手帕的那只手舉起,手帕上還沾染著點點血跡,他森然開口道︰「薛丞相,本王數三聲,你若還不退兵,就休怪本王無情了,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本王這身子怕是也活不了幾年了,本王不在乎。」
薛丞相面如土色,嘴唇緊抿著不發一言,他是料定了南王不敢與他怎樣,若是怎樣,那南王這點兵力還不夠他塞牙縫的,再者說南王不會笨到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與他賭一個人性。
而今,他偏不在乎這一家老小的性命,看南王能拿他如何,思及到此索性他閉了眼楮,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了一邊不去看他們。
「好!夠氣魄!」南王稱贊,他看著大殿中的國王,兩人相視點頭,即便是魚死網破也要保住東夏國的完整,他的手依舊舉著,「一……二……三!」
然而數到三聲時,薛丞相依舊緊閉著眼楮不聞不問。
大殿外的薛夫人、薛姨太、薛二女乃……一個個的都按耐不住的叫喊道︰「老爺救我們啊……老爺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去死吧!」
「老爺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呢,全在您的一念之間!」
「老爺您想清楚啊,現在若是家沒了,那你還剩下些什麼!」
「老爺,我們可以退了還可以再攻,老爺兵力如此之勝,還怕日後贏不了嗎?老爺……」
南王將手落下,命令道︰「殺!」
「是!」侍衛得令後,先抓了大夫人到大殿中央,拉起皮鞭纏繞在大夫人的脖頸上,大夫人顫抖著,「老爺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去死啊……老爺,妾身不想死……老爺難道是要讓妾身去陪乾坤嗎……老爺……」
「勒!」南王又下了一道命令,侍衛的手中的皮鞭開始收縮,緊緊的禁錮住大夫人的脖頸,大夫人雙手抓著脖頸上的皮鞭,啞著嗓子道︰「您就眼睜睜地……」
「混賬!」驀地,薛丞相轉過頭來,睜開眼,暴跳如雷道︰「我哪里眼睜睜!老子方才是閉著眼!閉著眼!」
「一個個的都逼我吧!好,好,放人,我退兵!」
「哈哈……咳咳……本王不是在逼你,而是在賭,賭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南王揮手道︰「你的夫人等先押在本王著,等你的人馬全部退出了東夏宮和東夏城之外的十余多城池後,本王自會派人將您的家人安全送到!」
南王坐在轎攆上,下巴微微上揚道︰「帶薛丞相前去退兵!」
用著彎刀挾持薛丞相的侍衛,應了聲是,連同彎刀要挾帶著薛丞相慢慢的從高台上下來,退出了大殿。
「慢著!」國王由王後攙扶著起身制止道︰「南王,這薛氏手中拿著一封我東夏的要秘,孤王須得奪回來,不能就讓他這麼走了。」
南王睨了一眼正站在自己身邊的薛丞相,他問道︰「什麼要秘,本王要如何幫國王奪下?」
「是關乎于我東夏國生存的大計,恕孤王不能將它說出,薛氏懷中放著一只信封,南王替孤王奪過來就是。」
南王發令道︰「搜!」
一旁站著的侍衛立即上身搜了起來,薛丞相左手右手擋躲不及,便破口大罵道︰「呸!休要動我!你個欺師滅祖的老兒,薛某人這就把你苦心孤詣想要瞞住天下人的秘密宣布于眾,這曼珠沙華……」
「堵住他的嘴!」國王氣急敗壞道︰「咳咳……堵住!」
南王擺手,當即又堵住了薛丞相的嘴,「啟稟南王,找到了。」侍衛從薛丞相懷中拿出了一只白色的信封,遞給了南王。
南王抬手接過,道︰「帶走!」
須臾,南王見人走遠了,這才讓侍衛攙扶著下了轎攆,他快步走到國王王後跟前,伸手將他們二人扶起道︰「國王、王後,兩位辛苦了!本王來晚了。」
國王依附著南王起了身,慚愧道︰「是孤王養虎為患,怪不得別人,唉!」
「任誰都有疏忽的時候,這不怪您。」南王說著將方才搜出的信封遞給了國王。
「南王就不好奇這里面是什麼秘密?」國王接過信封試探道。
南王朗笑道︰「這東夏國的秘密與本王何干?本王只管好自己的那寸天地就好,再說您是華兒的父王,本王理應尊重。」
國王點頭默不作聲,須臾之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便又問道︰「南王可是收到了蕙蘭送去的信才來的?」
「咳咳……」南王點點頭,將手帕掩在嘴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蕙蘭是去送下一封信了嗎?」。國王又道。
「咳咳……咳咳……」這下南王更是咳嗽的站不起身子來,一旁的侍衛扶著,替他順著背。
「怎麼,南王的病不見好,反倒愈來愈重了?」國王亦是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問道。
南王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用手帕將嘴角的血漬擦拭干淨,自嘲的淡笑道︰「自小烙下的病根,怕是好不了了,也願本王能早些去投胎,然後遇見華兒,必定好好地待她,不叫她再受任何的苦,哪怕讓本王做苦力也不會讓她遭罪。」
談及到此國王與王後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隨即國王訕笑道︰「華兒便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對她的這份情誼孤王明白,只是巫女已去,生者要節哀啊!南王還是早些謀劃謀劃自己的親事,好沖沖喜,將來有個孩子南王這也算是有了一脈。」
「你說本王走時她還好好的,如今怎麼就去了!她說過每年生辰都要本王陪她過的!」南王突地激動的拽住國王的衣領,他滿眼的哀傷道︰「咳咳……就算是嫁給淵著也好啊……」
一旁的王後听覺話風不對,急忙打斷道︰「過去的事南王就不要再提了,華兒只是換了種方式活著,她活在我們的心里,是親人,永遠都不會死亡。」
王後頓了頓又道︰「南王……這薛丞相退兵後還會不會再次攻來,到時候若是再來,我們該如何是好,遠處的兵力調運不過來,近處的又不知可不可靠,南王還會出兵相助嗎?」。
「哼!」國王冷哼一聲道︰「你這問的是什麼話,下次若是薛丞相再來,恐怕就不是囚禁這麼簡單了,南王的兵力能趕得過來嗎?再者說薛丞相的勢力在朝中是盤根錯節,我們還是早作打算的好,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
南王用手帕輕掩嘴角,驀地嘆了一口氣道︰「到時本王定會鼎力相助。」
暮春,十里花香,萬里酒香,這小小的東夏城看似漸漸的寧靜了下來。
薛丞相已經退兵百里,南王也兌現承諾,將薛府的一家老小安全派送到薛丞相所在的小鎮。國王與王後站在城牆之上,目送南王率兵遠去。
王後扶上國王的手臂擔憂道︰「王上就這樣讓南王走了,若是薛丞相真的再次攻來,我們作何是好?」
國王反手擁住王後,氣若游絲道︰「咳咳……咳,唉,亡國已是時間問題,咳咳咳……」
「王上!」王後驚心,她凝眉看著國王,遞過去的手帕翻開一看盡數是黑色的血漬,她的情緒接近于奔潰的邊緣,「王上您明知薛氏有鬼,為何還日日服用薛藥師送來的丹藥?為什麼啊!」
「呵呵……」國王淒慘一笑,道︰「孤王只是想賭一把,只是想活的長久一些,看著我東夏的子民河清海晏,處處歌舞升平,孤王不求世人能贊譽孤王,只求他們臣服于孤王,千年萬年東夏國都是孤王的天下,薛丞相他何德何能!咳咳……孤王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把王位拱手讓做他人!」
「王上!您不是說亡國已是時間問題了嗎,可這要怎麼才能守得住我東夏不落入外人的手中?」兩行清淚從王後的臉龐劃過,安穩的日子終歸是要走到盡頭了……
國王陰沉的眸子上劃過了一抹亮色,「孤王已將守在邊關的花甲衛士盡數調回,就算是薛丞兵臨城下,孤王也要與他殊死一搏!咳咳……」他摟緊了王後的肩膀,嘴角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暗笑,他道︰「不過,孤王早已做好了兩手打算。」
王後回眸安靜的看著他陰郁的側臉,道︰「無論怎樣臣妾都陪著你,生也好死也罷,都隨你去。」
「好!」
听著故事的日子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多半年已久,我仰頭看著樹上快要掉落完的葉子,心中不免惆悵萬千。
花女乃女乃在屋子里沉睡,我偷偷爬上了屋頂,看著月明星稀的夜空,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