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吟牽著她,單手猛地朝侍衛的胸口擊去,侍衛應聲倒地。
「快快,這里有人!」外頭的叫喊聲不斷,愈來愈多的人向這件房子涌來,歌吟護著她單手凝聚著內力,只待發力。
後記圍攻上來的侍衛愈來愈多,他們舉著火把,手持弓箭,便是再有十個歌吟也圍殺不出去了。
曼紗華拽了拽他的衣袖低聲問道︰「怎麼辦,連累你了。」
「沒事,我帶你走!」歌吟話罷松開了她的手,雙手一起發力向前迸發出兩掌的內力,他們身前圍著的四個黃金侍衛便應聲倒地。
接著五個六個七個八個侍衛倒地,內力消耗太多,歌吟單手捂著胸口,大吐鮮血,銀白色的發絲襯得他的肌膚如雪,面目蒼白,本是後退的侍衛紛紛又圍攻了上來。
侍衛紛紛舉起弓箭對準歌吟。
曼紗華眼中燃燒著烈火,她雙手展開擋在歌吟身前高聲呵斥道︰「住手!」
然,侍衛還是開弓射箭,第一箭便準確無誤的射在了曼紗華的左肩上。
「你這是做什麼!」歌吟起身單手將她摟在懷中,呵斥道。
她勾起嘴角微笑「救你。」
話罷,她低聲輕吟,唱著遙遠古老的歌曲,青山的空谷中傳來一聲烏鴉沙啞的叫聲,它們圍繞著山頭,穿越叢林面朝著大海盤旋在這間小屋上。
正在趕來的人騎在高馬上,身穿將軍服飾,他眉目深鎖仰頭看著這些怪異的烏鴉,忙加快了馬力。
她站直了身子道︰「我不想用烏鴉殺人,別逼我。」
侍衛步步後退,她拖著歌吟,歌吟扶著她緩慢的走出了小屋,這間小屋的主人雙雙倒在了血泊中,老漁夫婦的青衫化作紅衣,曼紗華眼眸猩紅的看著這一切,「啊……」她仰頭大叫,烏鴉迅速圍成一團飛速的盤旋在她的頭頂。
他們又沒有做錯,為何殺了他們!
「曼紗華……曼紗華……」歌吟皺著眉,單手扶住胸口,這一身嘶喊像是要把他撕裂一般,他莫名的會心痛,他想拉回她。
「為何要這樣做!該死的不是他們而是我,你們來,那弓箭指著我!」她嘶喊道。
侍衛們面面相窺,有的侍衛拿起了弓箭,一旁的侍衛忙出手制止道︰「皇上交代了不得傷了這秀女,你不要命了!」
「哈哈哈……」她突地大笑,雙手向下一揮,烏鴉攢成一團向地下的侍衛攻來。
侍衛被烏鴉啄傷,被烏鴉撕裂,其余的侍衛也顧不得命令,只好重新拿起弓箭向曼紗華這邊射來。
歌吟焦急著拉住她想將她護在身下,何耐入魔的她此時無人能靠近,歌吟方將手觸踫到她周身,卻被她身上的戾氣反噬了回來,當侍衛拉弓開箭時,她猛地收住了周身的戾氣,四五六支利箭刺穿了她的身體。
「曼紗華!」歌吟仰天驚叫道。
侍衛還要舉起弓箭再射殺時,遠處騎著高馬的人听到叫喊聲,忙策馬趕來,高聲呵斥道︰「住手!」
她站直了身子轉身沖著他微笑道︰「我不願所有的事都因我成了這樣……我不願做一個罪人……不願虧欠別人……」
「你為何要這樣,老漁夫婦的死不怪你!」歌吟的銀發沾染上了絲絲紅血,他蒼白的面容上透出擔心的模樣,此刻她的絕然讓他心動,她的挺身而出,她的一句「救你」,讓他再也放不下她。
錯過了這麼些年,他再也不要放手……那個曼珠沙華中跳舞的女子,便是他今生想要尋找的人。
歌吟雙腿跪在地上使不出半分力氣,他知道方才他不顧身體的狀況,拼盡了全部內力將侍衛打退,而現在曼珠沙華的毒素又開始吞噬他的五髒六腑,他想調整自己的氣息,重新運作,卻發現關心則亂,他根本無法靜心調理。
曼紗華仰頭看著月色,再次淺笑,她的身子軟軟的倒在了黃土地上。
騎馬的人方趕到,他從高馬上下來,蹲在曼紗華身邊伸手去探氣息。
「你別踫她!」歌吟呵斥道。
那人頭戴黃金戰盔,歌吟只可看得到他的目光清冷,卻不見他容顏,他道︰「我是付清王所托,特地向皇上請命前來尋找姑娘的。」
曼紗華方瞌上的眸子,她听到清王兩個字復又緩慢的睜開雙眼,虛弱道︰「著哥哥怎麼樣了……皇上有沒有為難他?」
「清王一切安好,請姑娘放心。」他低頭答道。
「那我便放心了……」
「懇請姑娘隨我回府,姑娘現在這樣恐怕是要讓王爺擔心了。」
曼紗華點頭道︰「也好……」
「我不準,曼紗華你不準走,我會讓你好起來的,別走好嗎?」。歌吟焦急的站起身子,氣血攻心,他猛地又咳出了血來。
那人轉頭平淡的看著歌吟,嘲弄道︰「你現在都自顧不暇了,還何談照顧曼姑娘?」
曼紗華微喘著氣,寬慰歌吟道︰「他是著哥哥派來的人,你且放心好了,他們會治好我的箭傷,我不會進宮的,等我回到他的身邊,就無人能強迫我做任何事了。」
她話罷,慢慢合上了眼。那人將曼紗華從黃土地上打橫抱起,歌吟跪在地上,看著那人將曼紗華帶上馬漸漸地遠走。
妖治的暗紅色血液滴落了一路。
周遭的黃金侍衛拿著長矛對著歌吟,慢慢的向後退去,直到退到安全範圍內,他們才轉過身,忙跟上了高馬。
青山空谷中依舊回蕩著烏鴉沙啞的叫聲,歌吟跪在地上良久,良久。
曼紗華躺在床榻上,小兔又重新侍奉在左右,淵著站在床榻的遠處,一襲白衣常服,冷清到孤傲,他輕聲問道︰「你去時,她身邊的人是誰?」
那人低頭道︰「白發紅衣,高鼻深眼紅唇,長得甚是妖魅,看似不像天淵人。」
「好了,你下去吧,皇兄那邊你知道該怎麼說。」淵著道。
「王爺放心。」那人退下後,喜樂從一旁上前低聲喚道︰「主子……」
「去查白發人的底細。」
「是!」
小兔將手帕放在了曼紗華的額頭上,她蹙著眉眼角漸漸的滲出了淚水,淵著輕步上前,清淡的臉上顯露些許愁容,「下去吧。」
小兔退出了房門,淵著沿著床邊坐了下來,他心疼的拿起將她的外衣掀開一層,七個血洞安安靜靜的躺在她的身上,每一個傷口像是一根帶毒的刺一般扎在他的身上,他要緊牙關,捏緊拳頭,不言一句。
幸好傷及的都不是要害……
他就這樣靜靜的坐著,陪她到了深夜,他仰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道︰「好了,你乖乖在這等我,我辦完事就回來接你,然後我們馬上成婚。」
昏睡中的曼紗華像是點了點頭,她恬靜的面容上透露出了些許笑意。
明正宮內,那人雙手抱拳道︰「啟稟皇上,曼姑娘已經找到。」
明黃色衣袍的身猛地轉過身來,臉上透露著欣喜,他看了一眼桌案上備好的菜,雖然涼了,但重做也還來得及。
「在哪,給朕帶到宮中來。」
「末將該死,還請皇上恕罪!」那人雙手抱拳跪到了地上道︰「在接曼姑娘回來的路上,遭到山匪阻攔,曼姑娘受了箭傷,現在仍舊在昏迷狀態,實在無法進宮面聖。」
「什麼!」淵辰從高台上走下,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殺氣,他行到那人身前,低身捏住他的下巴道︰「上官錦,你原來做事可從未叫朕失望過,今日你敢讓山匪傷了朕的人!哼……」
淵辰松了手,轉身冷然道︰「下去自行領罰吧。」
「末將領命!」上官錦方起身離去。
「慢著!」淵辰轉身叫住了他,「將曼紗華帶入宮里,朕這里有最好的藥,最好的太醫來醫治她。」
「啟稟皇上,曼姑娘身上受了箭傷七處,性命雖是保住了,可現在實在不已移動,否則馬車顛簸復合的傷口會重新裂開,到時候姑娘怕是不是被箭射傷而死,而是會疼痛至死的。」上官錦雙手抱拳俯身畢恭畢敬道。
「放肆!」淵辰大怒,「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末將該死!」上官錦忙又跪在了地上。
淵辰來回踱步,心中疑雲多多,無論她是生是死,他都要親自看看,誰知這劫走她的人是山匪還是別的什麼人。
他眼中的精光暗閃,單手扶住上官錦的肩頭道︰「她既然不能前來朕這,那朕便前去看看她。起來吧,隨朕前去。」
「皇上不可!」上官錦眼中閃出一絲慌亂。
淵辰眯起眼楮,拉長了聲音問道︰「有何不可?」
「這……」上官錦蹭了蹭出汗的手心,正躊躇著。
「啟稟皇上雲太尉有事求見。」小太監上前通報道。
淵辰收起了探究的目光,轉身坐在龍椅上,「你先退下吧。」
「末將告退。」
「宣雲太尉覲見!」小太監唱和道。
「爺,你說究竟是什麼事這麼著急,大半夜的雲大人還來上奏?跟在上官錦身旁的侍衛多嘴問道。
上官錦頓住了步子,低聲呵斥道︰「就你愛打听!」
「弄潮知錯。」小侍衛低頭委屈道。
「估計是清王的計謀。」上官錦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看著燈火通明的明正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