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人的侍衛整齊有素的排成一隊,向前走去,淵辰與太監跟在隊伍的後面疾步前去,半響隊伍穿過了前殿,往後花園走去,四處安靜,只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淵辰看了一眼這園子,眸子深沉。
他把這所府邸賜給淵著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園子,看來這是淵著後來又修葺的。侍衛們帶著淵辰走在長廊的小路上,一旁矗立著一顆極大的柳樹,將這里遮蔽的陰陰涼涼,大樹旁邊有一處修葺的四方池子里面養著三五成群的紅色鯉魚。
淵辰瞧見心中更是煩悶,劈出一掌將水池中的鯉魚斃命。
前方出現了兩條路,右邊有樹蔭擋著,小路略窄,只能勉強容下一人通過,還有一方稍寬闊些,若隱若現的花紅綠瘦的枝影。走在前頭的侍衛前來請命,淵辰隨手一指,侍衛復又從寬闊一些的道路走去。
行了有一百步左右,前方又快空地,淵辰瞧去,只見突出的地方種著一池子的睡蓮,補藥不燥,淵著倒是好雅興,他嗤笑一聲。
再行五百步左右,前方又有兩個岔口,一個岔口沿路種植著牡丹和芍藥,還有一方岔口沿路種著著月季和百合,侍衛又停在了岔口處,前面的人回過頭來詢問淵辰。
淵辰陰沉著眸子,好端端的一個園子修葺的跟個迷宮似的,教人挑來選去真是頭疼,他用手拍拍太監的肩膀道︰「你去前邊帶路,不要再來詢問朕走哪邊,這種愚蠢的問題!」
「是皇上。」太監躬身道。他帶著侍衛走了沿路種著月季和百合的小路,前十個侍衛方從上面走了過去,四周的樹影沙沙作響,突地從樹影中飛出橫箭向他們射了過來,箭雨之密,讓侍衛毫無反抗能力。
後面的十個侍衛和淵辰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前面的十個侍衛和太監被箭雨射成刺蝟,血流成河,他們面面相窺,轉過頭來看向淵辰。
淵辰臉色難看之極,方才看到一屋子的線人,他們被鎖在王府,他本就有了一絲怒氣,大門外又有百姓圍觀,他們不得從正門走,現在從後門出,不知又踫到了哪里的機關,可謂是損兵又折將,他將拳頭捏緊,腳下是精心鋪好的鵝卵石,他往後退了幾步,抬頭看著小路上躺著橫七豎八的侍衛,他咬著牙關道︰「清王這是故意的!換條路走!」
剩下的十個侍衛調頭從另一條路走去,兩邊的牡丹花開的極其艷麗,然,淵辰卻沒心思欣賞,走了一小會,照直的小路是條死胡同,前面有著假山擋著,他側目去看,一旁有著一條極其隱秘的小路。
小路上有一處小橋,小橋下有一方不大的湖面,再向遠看去,小橋那方好像還有很長一段路。
他伸手指去︰「走這邊。」
站在小橋下端,淵辰派了兩個侍衛先行上去,他們走到小橋的中央,並沒有什麼異常,侍衛回過頭來招手道︰「啟稟皇上,安全!」
淵辰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他揮手招呼其他侍衛跟上。
走在前面的侍衛轉過身去繼續向前走,只听一聲細微的「 嚓」聲,一聲沉悶的響動回蕩在他們耳畔。
那兩個侍衛向往回走時已是為時已晚,橋上的人瞬時覺得天搖地動,腳下晃動著,從那兩個侍衛的腳下裂開了一條縫隙,剩下的八個侍衛急忙往回跑去,淵辰方抬了腳步正欲上橋,驚覺前方不對勁,忙收回了腳步。
橋上的縫隙開裂速度快過了他們的眨眼,小橋從中間斷開,往兩岸快去的移動去,八個侍衛也加快了步伐,成功逃離小橋。
那兩個侍衛雙腳騰空,失去了重心,往小橋下的湖面落去,在落在的一瞬間,湖底機關啟動,噴發出成百上千個利箭出來。
侍衛來不及躲閃,在未落水之時便被利箭射穿身體,一朵朵的鮮紅的血液在空氣中綻開。淵辰和剩下的八個侍衛看著眼前的場景驚魂未定時,腳下突然一陣晃動,湖面中炸出一朵朵一米多高的水柱出來。
聲響震耳欲聾,四周水花濺起白茫茫的一片,淵辰雙手捂著耳朵,大吼一聲跑,不是有多少侍衛是隨著他什麼也不管蒙頭向前跑去,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去了那個方向,那聲響愈來愈小,淵辰的一身龍袍已經濕透了。
他轉過身去,周旁的樹影森森,一個個侍衛臉上留出驚恐的表情,他一臉陰霾,跟在他身後的侍衛僅存了三個。
他伸出手將臉上的水珠抹了一把,道︰「好!他竟想讓我死在這里!」
「皇上!您看!」突地有一個侍衛朝淵辰的身後指去,淵辰後背突地僵了一下,他猛地轉過身去,除了樹影之外便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他這才松了一口氣,以為又是什麼機關。
「看什麼?」他問道。
侍衛指一指前方的大樹的腰身,淵辰走進來看,大樹的腰身處有一塊樹皮早已被削去,上面刻著一小行字。
「皇兄,不想有一日你也能親身體驗一番臣弟為你專準備的院子。放心臣弟不會在這里要了你的命,你的命還沒有這樣廉價。」
「還記得兒時我們時常對弈,你貫喜歡設局,我便依著你,次次中局而亡。今日這園子的機關便是依照皇兄當日設下的棋局所制,剩下的路,皇兄該知怎麼走了吧,祝好運。臣弟淵著。」
淵辰伸出修長的指尖摩挲著樹干上的字跡,這塊被削了樹皮的樹干上面光滑盈盈,刻下的字中有的已經布滿灰塵,看來這字早已刻了許久,他等這一日不知等了多久,淵著早就料定他會到此處來,所以專門備好機關等著他。
「哈哈哈!」淵辰昂首大笑,抬手狠心一掌,將粗壯的樹干劈開一條裂縫,掌心刺入木屑,溫熱的血從他的掌心處緩緩流淌下來。
一旁的侍衛緊張道︰「皇上……」
淵辰擺手,侍衛忙住了嘴,他回想起這一路走來的岔口和機關,在心里估算著這園子究竟有多大,其實園子不大,所以淵著把每條路都設置的極其的窄,道路錯綜復雜,果真是自己下棋時貫喜歡用的招數。
先將敵人引誘到自己的棋局中,最後來一招甕中捉鱉。
不想淵著竟拿自己的招數來對付他。
他看著三個侍衛道︰「剩下的你們跟著朕走。」
「遵命!」
他單腳一跺,踩著一旁的樹干向上攀爬上去,臨行到樹干的頂端,基本可以將這園子的大概看個清楚,王府的後門他也可以依稀看到。
他回想著與淵著下棋時的招數與棋子擺放的位置,此時清王府的後花園在淵辰的腦海中儼然成了一張棋局,每一處如畫的景色下都暗藏機關,就連方才奪走性命的機關處,現在也如往常一般平靜,竟看不出這在前不久曾死過人一般。
他看清這彎彎曲曲路的走道之後,玄身下來,站穩。
他道︰「走。」
剩下的三個侍衛緊緊跟著淵辰走去,淵辰亦是小心翼翼的走著每一步路,還是方才那個吞人命的小橋,他拍拍一個侍衛的肩膀道︰「從這個橋墩子上踏過去!」
侍衛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應了聲是,這次不從橋面上走,侍衛輕身向前飛去,腳尖輕點石橋上的石獅子,淵辰與其他三個侍衛緊緊的注視著,然一路安全抵達彼岸。
淵辰這才將玄身上了石橋,腳尖輕點兩下,便到了對岸,剩下的兩個侍衛,兩人分別走在一邊,左邊的侍衛也順利到達,右邊的侍衛走到中間時,腳步頓住了,他的面色僵硬,看著淵辰道︰「皇上,屬下好像踩到了什麼……」
他只覺得腳底像是陷下去了一塊,他的腿在打顫,看著淵辰。
淵辰咬咬牙關,暗叫不好,只得大聲招呼其他兩個侍衛道︰「跑!」
站在石橋上的侍衛雙腿打顫,突地從石橋上滑了下去,只听見從水底噴發出的利箭,和背後的那聲巨響。
淵辰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後面的路途更是坎坷。
等淵辰走出清王府的後門時,他的身上本是因為奔跑、擇路,而汗津津的,在推門的那一剎那,渾身都濕/爽了,後門上不是何時擺放了一只帶有冰水的木桶,全全從他的頭頂澆灌而下。
他的皇袍破損了,帶來的侍衛一個也不剩,後門處卻放著一身折疊好的干淨衣衫,他嗤笑一聲,將破損的皇袍月兌下丟棄在一旁,換上了干淨的衣衫。
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用衣袖遮掩著的自己的面容,匆匆往宮里趕去。
這樣的狼狽不堪,他一定記在心里.
上淵著與上官錦一路向邊北而去,路過婆娑鎮時遇到了喜樂他們。
客棧中,喜樂將淵著和上官錦帶到了他們所在了房間,眾人看到淵著來了,皆起身行禮。
淵著陰沉著眸子,一眼掃過屋子里的人,沉聲問道︰「她呢?」
喜樂心里清楚,這個她問的是誰,他躬身道︰「回稟主子,曼姑娘隨著小四爺和意映姑娘先一步去了邊北。奴才和王妃在這里等主子和上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