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和王府的那些人呢?」淵著問道。
喜樂道︰「也隨著去了,弄潮會在沿路保護姑娘的,請主子放心。」
淵著的眸子愈發的沉了,雲詩瀾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問道︰「王爺和上官大人沒有受傷吧?」
「回稟王妃,王爺完好無損,末將也無大礙,只是……王爺先前的舊傷,還是得好好治理一番。」上官錦躬身道。
雲詩瀾微微抬了抬手,不再言說什麼。上官錦小心的看了一眼她,忙又低下頭去。
淵著淡淡的掃了一眼上官錦和雲詩瀾,悶聲道︰「喜樂收拾行李,即日啟程。」
喜樂應了一聲,眾人忙活了起來,在客棧門口,喜樂已經顧好了兩輛馬車,準備好了奔波的食物和衣物。
雲詩瀾搭著喜樂的手臂上了馬車,上官錦牽馬過來,淵著接過韁繩翻身上馬道︰「上官,雲家姑娘就交給你了,喜樂保護好他們。」
周遭的護衛早已換上尋常百姓的衣物,他們站在馬車後面,喜樂回頭看了一眼,道︰「主子放心吧。」
淵著點頭,勒緊韁繩,突地上官錦拽住韁繩的一端,低聲問道︰「王爺這是去哪,不與我們同行?」
高馬上的淵著,看了看遠方道︰「先行一步,去追小四他們,到時候在邊北匯合。」
上官錦仍舊不放手︰「上官隨王爺前去,一路上好保護王爺!」
「不必了,你看好雲詩瀾就好,這次突地從寧京城消失太尉大人還不知曉,不過有了雲詩瀾雲太尉也就不在話下。」
上官錦听懂了淵著的意思,他松開手頷首道︰「恭送清王。」
「本王在邊北等你。」
淵著揚鞭策馬,一路絕塵而去,雲詩瀾猛然掀開馬車的門簾,看著前方漸去的身影問道︰「王爺怎麼先去了?」
上官錦轉過身來,看了一眼雲詩瀾,俯身道︰「王爺先去尋小四爺了,到時我們會在邊北匯合。」
雲詩瀾點了點頭,將門簾放下,只听外頭上官錦高聲命令道︰「出發。」
淵著騎著快馬日夜兼程,黃昏終在蠱鹿城,看到小四留下的記號,尋到客棧去,他將馬栓好,將長劍握在手中上了樓去。
他不知道曼紗華如今面對王意映會如何,他只知道他要快點到她的身邊來。
小二停在了一間上好的包房中,淵著揮揮手,小二退下,他抬手叩門。
門內無人答話,他心中不祥之感驟然而生,他復又抬起手來,再次叩門,與此同時木門也被門內的人打開了。
曼紗華散著發髻,身上披了一件水色長袍,方抬起頭來,眼眸微微一怔。
淵著看著她,他想側身進去,曼紗華卻將手扳在木門上,扳的死死的,不留一點空隙,淵著沒了耐心,大手有勁的擒住她的手腕,低聲道︰「進去說。」
曼紗華被他的手捏的沒了力氣只好松了手,放他進去。
他進了門,沒再往里走,曼紗華將房門關上,不去看他,避開他走到桌案前,兀自沏了一杯茶。
「為何不隨著喜樂,為何要跟王騅走?」他沉聲問道。
「王騅?你是指小四?」她反問道︰「為什麼不能跟著他走?」
淵著不樂的皺起眉頭,他向前,猛地擒住曼紗華的手腕,將她從椅子上拽起,雙眸發狠的看著她,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他厲聲道︰「說,王騅準備什麼時候放你走?」
她心中一顫,原來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楮,他知道小四身邊有王意映,他們是兄妹關系,王意映又殺了小兔,迫害她獨自在東夏國呆了那麼多天,他也知道如若按她的性子,她是絕不會和王意映同路的。
而今委屈求全不就是因為小四答應她,等過了蠱鹿城,他就會偷偷放她走,從此她和清王和小雲和上官他們都毫無瓜葛。
她只是愣愣的看著他不語。
淵著突地笑了起來,笑容冰冷,攝人心魄︰「看來本王猜對了。本王若是晚一步是不是今生就見不到你了?」
她將臉別過去,不去看他,然淵著伸出另一只手將她的下巴鉗住硬生生的扳到他的面前,「告訴本王你想逃到哪去?」
曼紗華不語。
淵著又道︰「想去哪,本王陪你去。」
「與你無關。」她皺著眉費力的想掙月兌他擒住的手腕和下巴,然淵著捏的愈發的緊了,他往一旁掃了一眼,包裹還未收拾好,發髻散開,看似是將要睡的樣子。
「他準備什麼時候放你走?」
曼紗華依舊不語,淵著的眸子蒙上一層陰霾,他低吼道︰「說!」
「明日這個時辰。」她淡淡道。
淵著突地松開了她,曼紗華雙手支在桌案上,低眉看向桌案上的清茶。
淵著突地淡笑道︰「王騅!本王果真沒有看錯!」
他回過頭來看向曼紗華,道︰「穿好衣服。」
她抬手將長袍穿好,絲帶系好,淵著向前來牽她,她往後退了一步,淵著還是一把將她撈在了懷中,木門打開,一條長的走廊,一旁全是門窗,他不由分說的便摟著她往最後的那件房子走去。
她掙扎了幾次,都抵不過他胳膊的力氣,只好暗暗作罷。
走到屋門口,淵著一手摟著曼紗華的臂膀,一手拿著長劍,他將劍柄抵在木門上,輕輕叩了三下,片刻後,木門被打開。
他帶著她側身入門,勾腳去將木門合上,長劍的劍鞘不知何時被他已經褪/下,長劍在開門的瞬間便抵在王意映的喉嚨上。
王意映睜大了雙眼看著面前的淵著和曼紗華。
小四在屏風後,提聲問道︰「意映,是誰啊?」
此時淵著已經拿著長劍低著王意映來到屏風後,小四正盤腿坐著沏茶,他低著頭,看到面前的三雙腳,手低微微一滯,他將茶壺放在一旁,抬起頭,淺笑看向淵著道︰「王爺何時來的,也不報備一聲,好叫王騅給王爺也訂上一間上好的客房。」
「您看您這會來,這家客棧已經沒有什麼好的空房了。」
淵著的劍並沒有要松開的意思,他淡淡道︰「本王可以和華兒住一屋,這點不勞小四費心。」
「哦?」小四抬眉,訕笑道︰「好啊,王爺大老遠的趕來,定還沒有喝口熱茶吧,正巧在下煮了一壺。」
「意映,沏茶!」小四道。
淵著的長劍抵在王意映的喉嚨上,她抿了抿嘴唇,兩旁的酒窩若影若現的,她移動了腳步,正準備俯子沏茶,然淵著手中的長劍又緊了一分,逼迫的王意映不得不站直了身子,不敢再動。
小四瞧見了,便站起身子,看著曼紗華眼中略帶一絲急切他便懂了,他道︰「王爺這是作何,有什麼我們坐下來說。」
「王騅,本王當日答應保你兄妹二人的性命,但本王從未容許你可以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放肆!」淵著道。
曼紗華再次試圖掙月兌開他的手臂,而淵著的手臂絲毫不曾有動,抵著王意映喉嚨的長劍也未動半分。
「王爺說笑了。」小四端起一杯茶起了身,雙手將茶盞奉上,低頭道。
王意映瞧見小四如此,心有不忍,只輕聲叫道︰「哥哥……」
淵著並未放下長劍去接茶盞,他道︰「先王朝會的劍陣倒是不少。小四你要明白,即使本王與他們沒有任何冤仇在,本王也是會覆了這天下,不為你王朝,不為上官一族,亦是不為本王的父皇母後,而是為了這天下。」
「本王今日所做的事,並不是為了仇恨。一個人心中若無大愛,只為了仇恨,這山河天下是如何也撐不起來的!」
「本王邁出的一步就無比清楚本王想要的什麼,那你呢,你所做的又是為何?」
淵著話罷,曼紗華轉頭看向他,不為仇恨,只為天下難道就可以犧牲她的國家嗎!可她未來得及問出口,小四便撲通一聲,雙腿跪在了地上,他將茶杯高舉,低頭道︰「王騅錯了,請王爺責罰!」
「哥哥!」王意映緊張的看著小四,她從未見過自己引以為傲的哥哥向誰低過頭,更別提向誰跪下!
淵著收起長劍,抬手將茶盞接了過來,仰頭飲下,驀地將茶杯砸碎在地板上,他道︰「第一次是黑衣人的追殺,第二次放我的人走,本王不會再給你第三次的機會。好好珍惜你和王意映的命。」
「王爺今日所說的話,王騅都听進去了,從此以後王騅願一心一意追逐王爺的腳步,懇請王爺信任王騅!」小四再次抱拳道。
「起來吧。本王對你的信任是你自己爭取的,並不是本王賦予的。」
「王騅記下了。」小四起身還了禮,王意映忙扶住了小四,站到了小四的身後。
淵著勾唇淡笑,摟著曼紗華的手臂仍舊絲毫不減,那次從今肅出來,曼紗華丟下他跑了,那七個黑衣人擺出的劍陣,他一眼便瞧出來了,是先王朝特創的七星陣,此陣法早已失傳已久,絕不會是李衛錚所為。
而小四故意讓他以為是李家的人或者連同皇上所做,目的只是為了增加他與淵辰之間的矛盾,從而更好的去做他要做的事。
今日他便讓他明白,他們走這一步究竟為的是什麼。
復仇並不能讓他們走遠走的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