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著告別了小四,帶著曼紗華回到她的房中,房門沉沉的關上,他道︰「本王累了,替本王寬衣。」
「小兔的死,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你和王意映的,我的國家橫在你我二人中間,一輩子,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屠殺了我的家人和族人,淵著放手吧。」
他猛地轉過身來,看著她,她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頸上,略帶祈求的口吻對淵著說道。
淵著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便鎮定了下來,他慵懶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道︰「你若敢傷自己一分,試試。」
「如若你不來,明日我便可以走了,為什麼不願意放過我,你已經有了王妃,身邊也有這麼多人支持你,你想要的天下馬上就可以得到了,為何還要讓我痛苦?」她往後退了一步,身子抵在木門上,眼中透出一絲絕+.++望。
自她回到他身邊,記起關于他的一切起,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痛苦。
「放下匕首。」他沉聲道。
曼紗華不為所動,她將匕首又往前送了幾分。
「放下。」他再次命令道。
她已經將匕首莫入了她的脖頸,鮮紅的血液瞬時刺痛了他的眼眸,淵著猛的站起身子,道︰「你不是要親手殺了本王嗎?好啊,來,本王給你機會,日久天長你還怕等不到那一天?何必如此想不開。」
她的眼眸中有一絲遲疑,她越來越看不懂他,越來越不明白他的心。
「留著你的命,來殺掉我。」他頓了頓︰「為你的族人和國家報仇。」
正當曼紗華走神時,淵著猛地抬手將桌案上的茶盞扔了出去,砸到她的手腕關節處,匕首應聲落到了地上,眨眼間他便走到了她的面前,低身撿起地上的匕首道︰「我不會再讓你踫這麼危險的東西,除外你想殺掉我的時候。」
他的眼眸猩紅,話罷後,伸手摟著她的肩膀,將她壓在自己的懷中。
曼紗華掙扎道︰「你做什麼?」
「休息。」
一夜無話,曼紗華瞪著他,直到看他呼吸均勻,她才稍有了些困意。她的身子被他攬在懷里,她睡得極其不舒服,半響她閉上眼楮睡熟了之後,淵著睜開了雙眼,眼里布著血絲,看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出來。
在前往邊北的路途上,淵著與曼紗華幾乎是不說話的,大多數的時候是弄潮陪在曼紗華的身邊,看著她。
路過幾個城池,白日里曼紗華與弄潮待在客棧,淵著同小四前去四處走,觀察地形和人流,晚上幾個城鎮的地圖在木桌上鋪開,兩人閉門商討。
在對面的房內,曼紗華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弄潮前去點亮了一盞竹燈。
「曼姑娘,你的藥吃完了,我現在出去給你買,你待在房子里別亂跑。」弄潮道。
「我同你一起去。」曼紗華站起身子。
弄潮看了看對面亮著燈的屋子,阻止道︰「曼姑娘還是在屋子里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只是買藥而已,我又不會亂跑,別緊張。」曼紗華話罷,便向外走去,打開了木屋的門,弄潮急忙追了上來,對面的門也被緩緩打開。
淵著冷眼看著她問道︰「去哪?」
曼紗華別過頭不語,弄潮躬身道︰「曼姑娘的藥吃完了,我們前去買藥。」
淵著看著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屋子里的小四瞧見了便訕笑道︰「正巧,忙了一天,我得回去看看意映,王爺就和曼姑娘一起去吧。」
「好。」淵著應道。
話罷,曼紗華先行下了樓去。
沒走兩條街便有一家醫館,醫館內擠滿了傷患。曼紗華朝里走去,淵著上前一步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一旁的長椅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病人,患者的面色發青,有的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止,行醫的大夫手忙腳亂的端著一碗碗的湯藥遞給患病的人。
一旁跟著的兩個醫童端著湯藥喂給那些不能自理的患者。
一一清點了過去,不大的醫館里竟擠滿了二十多人,弄潮繞開患者到大夫身邊,大夫正看著面前的藥櫃發愁。
弄潮叫了他兩次他都未回過神來。
「大夫!」最後一次弄潮放大了音貝,大夫才轉過身來,他若有所思的模了模下巴的白色胡須,看了一眼弄潮,又看了一眼淵著與曼紗華,道︰「沒看見我正忙著呢!」
「大夫,我們來開點藥,我家小姐身子弱,一直服用……」弄潮的話還未說完,白胡子大夫開啟了轟人模式,他擺擺手道︰「走走走……看見這長椅上的病人沒,沒有病成這樣的,就別來就醫了,省得浪費我時間。」
「哎你怎麼說話呢!小病不是病啊!」弄潮的急脾氣騰地竄了上來,曼紗華忙拉住了他道︰「請問大夫,這長椅上的病人都得的什麼病,看似癥狀都差不多。」
大夫方要張口說,長椅上的一個患者,猛地大吐一口黑血,身子歪倒在了地上,白胡子大夫拍拍腦門懊惱道︰「不該踫的就別踫!唉……」他繞開曼紗華他們,前去將病人扶了起來,擺手招呼醫童,醫童端來了藥碗服侍病人喝下。
然,病人的臉色仍舊沒有好轉。
「大夫?」曼紗華又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白胡子大夫抬起頭無奈道︰「他們都是中了一種花的毒。」
曼紗華順著白胡子大夫的眼神看去,只見一個婦女患者手中握著一枝沒有葉子枯死了的花,她的心一驚。
她前去想扳開婦女的手將花拿出來,手方伸了出去,便被白胡子大夫制止住,「姑娘踫不得,這花是劇毒啊!」
她的心越發的緊,她問道︰「敢問大夫,這女子手中拿是什麼花?」
白胡子大夫將手中的人放平,嘆了一口氣道︰「我翻看了許多古書,暫且認為這是只有東夏國才有的花,俗稱彼岸花,曼珠沙華。」
曼紗華的心像是撞碎了什麼東西似的,緊的發疼。正真的曼珠沙華是沒有這樣大的劇毒的,是父王創造了這些有毒的花,可這花不是在東夏被屠的時候就已經滅亡了嗎,為何如今會出現在天淵國的領土上來。
她後退幾步,淵著扶住了她,單手有力的抓著她的胳膊沉聲問道︰「怎麼了?」
她搖搖頭,她記得父王說過,曼珠沙華盛開的地方,便是他們的家,有曼珠沙華的國度才是東夏國。
可東夏國王早已隨著東夏被屠而死在了淵著的刀刃下,這些毒花又是誰種在這里的。
「請問大夫,哪里還有這曼珠沙華?」曼紗華問道。
長椅上的人突然掙扎的指出一只手道︰「城郊,城郊……有許多這樣的花,它們發著詭異的光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只要聞一聞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咳咳咳……」
曼紗華忙蹲在那個人身旁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些花的?」
「是今個早晨……原來都還沒有……」
正說話時,方才口吐黑血的人再次抽搐起來,雙眼也開始泛起白仁,這可嚇壞了同樣中了毒的旁人,大夫手忙腳亂的掐著患者的人中,然,還是不起什麼作用。
大夫低頭看著患者道︰「听說這世上,只有東夏國的巫女才可以救這些中了曼珠沙華毒的人,前不久听東夏那邊傳來說巫女其實還活著,只是現在也不知巫女的行蹤。看來這些人要死于非命了。」
曼紗華咬著唇,她就是巫女,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天淵國的百姓死在這個毒花上面,毒花是國王為了鞏固東夏國地位的一個手段,而今東夏早已被屠,現在這個毒花要來還有何用。
她朝前走了一步,淵著不動神色的拽著她,不許她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可淵著越是這樣限制她救人,她的心便是越是著急。
吐血的患者已經翻了白眼睡了過去,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白胡子的大夫痛惜的將手覆在患者的眼上,替她拂了雙眼,兩個醫童,雙手合十,躬身向死去的人行禮。
曼紗華的手指在發抖,淵著卻將她抓的很緊,深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
弄潮拽拽淵著的衣袍,小聲道︰「明日咱們就啟程了,不如去下一站再買藥吧。」
淵著點了點頭,將曼紗華拽回自己的身邊,他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先回去。」
長椅上的患者愈來愈嚴重,曼紗華不肯挪動步子,淵著知道她又開始固執了起來,這執拗的脾氣一上來,任誰也拉不住她。
可他們現在還不能暴/露身份。
「曼紗華!」他拽著她往外走去,她單手扳住了長椅便再是半分也拽不動。
白胡子大夫看著三人怪異的舉動,問道︰「莫非幾位有法子?」
「沒有。」
「有!」
沒有是淵著說的,有是曼紗華說的。
白胡子大夫臉上露出了喜色,他道︰「有什麼法子,你們可知巫女在哪?」
「我就是巫女。」曼紗華的話一出,在場的眾人皆瞪大了雙眼看著她。
白胡子大夫更是激動的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