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陽光刺著曼紗華雙眸,手腕處傳來陣陣疼痛,但很快她便適應這種光。
曼紗華眨了眨眼楮,徹底恢復了意識,眼前是四方四正的庭院,庭院內擺放著一張木質的躺椅,躺椅上的人背對著自己,臉上蓋著一把折扇,像是在曬太陽,不遠處的木門口看守著兩個侍衛。
她看那侍衛的服飾,不由得一驚,侍衛穿的是天淵國士兵的服飾。黃金戰衣,這衣衫與太子淵著大軍穿的大不相同,太子淵著大軍的黃金戰衣顏色更為沉穩,而天淵國下的更為耀眼奪目。
她不舒服的動了動胳膊,卻發現整個人被綁在了木架子,上手腕處被向上撐起用麻繩捆綁的結結實實。
這細微的聲音便傳到了躺椅上躺著的人的耳中。
那人輕蔑的笑了一聲,並未起身,折扇還扣在臉上,他&}.{}問道︰「巫女醒了?」
曼紗華沒有答話,她冷眼看著這四方四正的庭院,估模著躺椅上的誰什麼人,那人既知她的身份,又將她綁在這里,而不是送到牢中,或者是專門找人看押起來,她是淵辰通緝之人,此人以此態度相見,說明外頭的告示上應該還是在通緝自己。
而淵著他們或許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何處。
她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只能使得木架子吱吱呀呀的響個不停,然手腕還是十分的難受。
那人取下面上的折扇,兀自坐起身子來,身穿黃金鎧甲的戰衣,曼紗華依著背影,看著服飾,細細的辨別去,這是將軍該穿的戰袍,這男子莫非就是李衛錚的長子李方破!
那人將折扇隨意丟在躺椅上,轉過身來,看著曼紗華道︰「巫女這是不喜歡在下禮待的方式?」
那人一雙漆黑的眸子黑白分明,劍眉向上揚起,鼻翼堅挺,薄抿的嘴角邊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此人長得果真和李衛錚像極了,只不過面容上看起來並未有李衛錚平常那麼嚴肅,反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告訴曼紗華此人正在盤算著什麼詭計,她必得萬分小心。
「喜不喜歡能由我做主麼?」曼紗華揚起面容,冷冷問道。
「當然,你是東夏國的巫女,是貴國的天之嬌子,在下當然听從巫女安排。」李方破說著,俯了俯身子。
「那你先松綁我,我不喜歡這般和人談條件。」曼紗華直切主題不再和李方破多做周旋,要知道弄潮臉上皺皺巴巴的燙傷是他所為,上官錦慘遭毒刑,也是他所為,此人除非面上那樣心存善意,這張謙卑的面孔下定算計好了千百個詭計。
「哈哈哈……」李方破雙手拍著掌,笑道︰「貴國的巫女果真如此豪爽,來人松綁!」
李方破一呵,瞬時有兩個侍衛從庭院一旁的長廊中走出,走到曼紗華面前替她松綁,她側眼過去,暗處輕微一動,那些人影,她看的一清二楚。
果真,這四四方方的庭院里不單單只有他們四人,暗處全是天淵的兵馬。
她還以為這個李方破還真是心大,悠閑的坐在這里曬太陽,門口就兩個侍衛看護,他也不怕自己逃了,原來這暗處還有千萬個眼楮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曼紗華松了綁,周遭的侍衛搬來了木椅和桌案,曼紗華與李方破面對面的坐下。
李方破飲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你身在無名城與第六座城池的交界處,當時場面那樣混亂,淵著就不怕在下的將士誤傷了巫女?」
李方破此言定是在試探自己出現在兩軍交戰處,淵著他們知不知道,而言下之意就是淵著知不知道她現在身陷敵軍軍營中。
曼紗華輕笑道︰「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
李方破瞧著她如此坦蕩自信,眼中卻是更幽遠更深的試探,他微微一滯,雙眸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忙別開了眼道︰「巫女這是不配合在下啊!」
曼紗華微微點了點頭道︰「他們知道,這是他默許了的。」
「哦?這麼說淵著不管巫女的死活了?」李方破再設圈套問道。
「我的死活,與他有什麼關系?」曼紗華反問道。
她不咸不談的語氣倒叫李方破眯起眼眸盯著她看了半響,「照巫女這麼說,在下就是殺了巫女,淵著也不會遷怒于我了?」
「你可以殺一個試試看。」曼紗華抬眸直視李方破探究的眼眸,語氣還是淡淡的,李方破卻辨不出她是認真的還是也在反過來試探他。
而李方破幾次三番問這些問題,便就是要確定淵著還在不在乎她,若是在乎,她便可以為他們所用,以自己做擋箭牌,來要挾淵著。
曼紗華勾唇一笑,李方破定是還在琢磨此事。「辰大哥何時來接我入宮?」她臉上揚著笑意緩緩問道。
白色紗衣上的血漬還凝固在上面,白皙的面容上也沾染了一些烏黑的血,她挺直腰板,面上帶著的是自信的微笑,雙眸靜靜的看著李方破,從氣勢上,她便已經贏了。
李方破頓時啞口無言。
曼紗華便可斷定,他並沒有把捉到巫女的消息上報到淵辰那里。此人求勝心切,之前的連連頹敗,已讓他勃然不悅,現在他定是想用自己的法子,甚至是不擇手段來擊敗太子淵著的大軍。
片刻後,李方破道︰「皇上命在下好好款待巫女,至于皇上什麼時候接您入宮,那還得看皇上的意思。」
「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曼紗華瞬時沉了語氣,她一字一頓道。
李方破挑了挑眉,端起茶杯不緊不慢的飲了一口,道︰「那就看巫女對在下還有沒有用處了。若是沒用,便可以悄悄的殺掉,若是有用,那本將可以立了大功!」
曼紗華輕哼一聲。
李方破拍了拍雙手,他面色瞬時陰郁了下來。
曼紗華看到兩個侍衛綁著一個綠衣女子從一側走來,女子已是奄奄一息,耷拉著頭,綠色的衣衫上映出點點血跡。
她站了起來,是王意映,她親眼看著王意映被敵軍的將士捉進了城去,此時她才想明白,李方破何以知道自己就在那堆死人中。
王意映定是被屈打成招,告訴了他們她的身份,然後又透漏了自己的蹤跡。真是個傻子,她以為她招了,李方破就會放過她的嗎!
李方破邪邪的笑著,他看著曼紗華緊張的神色,那臉上的笑意更甚,「她你不會不認得吧?王騅的妹妹王意映,王騅乃沒落王族的後代,你們太子大軍藏著這麼大的一個秘密,天下人還不知吧?」
「哈哈哈……」他仰頭笑著,轉過身去,一把扯住王意映的衣領,猛地撕扯了過來,王意映的身子躬了下來,蒼白的面容抵在李方破的肩膀上,他戲謔道︰「若是天淵的子民知道,太子淵著是與沒落的王族和盟,一起攻打北上,攻上京都,難道是淵家的江山是要和王家的人分一半?」
「你胡說!我哥哥才不稀罕什麼王位!」王意映卯足了勁朝李方破吼道。
以後鮮紅的血噴在李方破的臉上,李方破頓時變了臉色,他從懷中取出錦帕擦干淨臉上的血漬,驀地將錦帕丟在地上,反手一掌摑在王意映的臉上,便將她打了過去。
李方破向著躺在地上的王意映碎了一口道︰「都是些不識抬舉的蠢貨,還害本將耗費這麼多口水!」
他抬起頭來目光沉沉,盯著曼紗華道︰「將這蠢貨抬下去,刑法伺候!」
「是,李將軍。」將士將王意映拖了下去,王意映的臉頰已經腫起,嘴角邊帶著血跡,她惡狠狠的盯著李方破道︰「你若敢動我半分,我定讓哥哥踏平你無名城,屠殺你全家!你不得好死!……」
王意映拼盡全力叫罵著,叫罵聲不堪入耳,然李方破倒是不痛不癢的盯著曼紗華道︰「巫女是識大體的,不似方才之輩。怎麼樣,乖乖合作我考慮考慮便放了你。」
曼紗華在心中冷笑,王意映只想著呈一時口舌之快,卻不替自己想想後路,等小四帶兵來救她,怕是自己不死也得月兌層皮。
「李將軍怕是就這樣答應她的吧?等她把一切都說了,便也就成了無用之人。至于放人嗎,這點我不信李大將軍會如此信守承諾。」
李方破突地站起身子,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暗處有本將的上千侍衛,他們可為本將作證!」
「當然!堂堂天淵國的李大將軍,又是國舅的長子,你說的話將士們當然一字一句都記在心里,說到做到才可服眾。」曼紗華淡然一笑,她向前走了兩步看著這四方四正的庭院道︰「你先將王意映帶上來。」
「什麼?」
「我是想看看李將軍的誠意如何,我的第一個條件便是將王意映帶上來,留在我身邊我們做個伴。」曼紗華回頭道︰「不然我們也別談什麼合作了。」
李方破捏緊了拳頭應道︰「等下本將親自將她帶上來。」
「不可!就現在。」曼紗華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