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後,正堂中,早已入座的慕容夫婦二人臉上皆帶著喜氣。然而,心里卻很是無奈。
今日本是慕容瑾的及笄之禮,可是自己這個女兒偏偏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硬是要找人替自己。這女子及笄之禮,哪有讓人替的?若不是林婉如自己也受過這份繁瑣的苦,又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滿心滿眼的疼著,哪里能容得下慕容瑾這麼的離經叛道?
「今日,小女慕容瑾行成人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下面,小女慕容瑾的成人笄禮正式開始!請小女入場拜見各位賓朋!」
穿著白色輕紗襦裙,面部用一塊同色的紗巾蒙面的慕容府小姐緩步從府內走了出來。對太子和眾位大人一一見過禮後,便是今日的重頭戲,也是最為繁瑣的及笄之禮了!
面西跪坐,冰兒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心里卻早已經將慕容瑾咒了不下十遍了。
她就知道回來後不會有好事!她這才剛回來幾天啊,也不讓她安生,就讓她來參加什麼及笄之禮。好不容易沒爹沒娘,以為慶幸能躲過這些亂七八糟的禮節,沒想到居然還是沒能逃過那月復黑女人的魔掌!看她以後還回來!
正思索著,「贊者加梳」四字一出,冰兒只覺得頭發被人狠狠地揪了起來,好像要直接從她的頭皮上拔下來一般,疼得她直咬牙跺腳。
雙手已經緊握成拳。緊咬銀牙,冰兒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就算那女人哭死,她也絕對不會再心軟了!
這種罪,要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早就翻臉了!
好不容易忍下了這一項,緊接著,便听到耳邊一個女人張嘴就唱一些亂七八糟的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而這些四個字的句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冰兒卻是一竅不通。
不一會兒,頭上便**上了各式各樣的發釵,簪子,整個頭上幾乎都帶滿了首飾。真是多一根嫌多,少一根嫌少了!
又被推進一個房間里,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出來跪拜父母。
接著,又是同樣的程序。冰兒幾乎已經被弄得麻木了,整個人被推來推去,人家讓跪便跪,讓站便站,讓走便走。看得在一旁柱子後躲著看熱鬧的意兒幾乎快要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眾賓客皆是喜笑顏開,卻苦壞了冰兒。
「小女慕容瑾笄禮已成,感謝各位賓朋嘉客盛情參與!並與笄者向全場再行揖禮表示感謝!」
終于听到這麼一句代表著禮成的話了,冰兒幾乎要激動地直接跪在慕容霸天的腳下,感謝他對自己的拯救了。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便已經匆匆過去了。
朝窗外看了看,風雲街上的人依舊稀少的可憐。而天邊的紅日卻如同啼血的鳳凰一般,紅通通的光芒,染紅了大半邊的天空。
「慕容府中的笄禮應該已經成了,那麼,今天的正主,慕容小姐,你的生日打算怎麼過呢?」
蕭晨一拍手,看了看滿桌的殘羹剩飯,轉而又一次將目光集中到了慕容瑾的臉上。
這個女子太特別,特別的讓他移不開眼楮!如此大膽,敢于向那些繁文縟節挑戰的人,她怕是女子中的第一人了!
「一會兒還有晚宴,又不能太早回去。這金蘭軒已經呆了一個下午了,煩都要煩死了!不如,出城玩兒吧!趕在城門關閉前回來,怎麼樣?」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還沒有好好的出城玩兒過一次呢!慕容霸天任由她在洛陽城中游玩兒,卻總是禁止她擅自出城。好不容易晚上能偶爾偷偷的溜出去,卻也都是有任務,也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她幾乎連沿途有些什麼都不知道!這次趁著這個機會,一定要好好的去玩一趟!否則,豈不是就太虧了這次穿越之旅了?
蕭晨點了點頭,接下來的行程就此敲定。
再說慕容將軍府中。
及笄之禮已禮成,坐了整整一天,晚上的晚宴又還早,司馬景便走出了大堂,往將軍府的後花園逛去。
這幾天,他一心只想著錦天會不會生自己的氣了,連今天的及笄之禮都沒有怎麼看。本想著這樣盛大的場面,他應該會來湊個熱鬧,沒想到,居然還是不見人影,卻不知道他有沒有去金蘭軒,蕭晨有沒有等到她?
正閑來無事的轉著,只听見兩道聲音從不遠處緩緩走近。轉頭看去,花園外圍的九曲回廊中,一前一後兩道倩影急急地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時,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將軍府後堂花園的涼亭中了。
好不容易從那一大堆禮節中掙扎了出來。冰兒猛地揪下蒙面的紗巾,便徑自扔到了跟在身後的意兒的手中。
「意兒,我告訴你,以後這種事情再別找我了!真是的,姑女乃女乃才回來幾天啊,這還沒好好休息呢,就被累得跟狗似的!你們拿姑女乃女乃我當人嗎?!」
冰兒邊走,還邊將頭上硬是強行被戴上的珠釵玉簪一根根拔了下來,隨手扔進意兒的懷中。
這一天下來,簡直比她出了一天的任務都累!
「我說大小姐,這是我能控制的嗎?你要是能擋得住那位的攻勢,也不至于遭這種活罪啊!」況且,滿兒和舞兒現在有任務在身,她自己還得伺候小姐,你不上誰上啊?!
「哼!她不過就是欺負我善良!總是同樣的招數,也不嫌膩!」冰兒繼續憤怒地叫著,全然沒有發現涼亭中還站著另外一個人,便徑自坐在了石凳上,繼續拔著一頭的珠釵,「這些東西怎麼插了這麼多,你倒是快來幫幫我啊!拔得我累死了!」
意兒眼尖,一眼便看見了頎身而立的司馬景。愣了愣,小聲提醒道︰「小姐。」
「小什麼姐?!別愣著了,快點」過來幫我拔珠釵!
話還沒有說完,冰兒終于注意到了意兒不斷朝她使著的顏色。轉頭一看,驟然愣在了原地,尷尬地朝著司馬景笑了笑。
「不好意思,沒發現有人在這里,失禮了。」微微一禮,不過是禮貌的歉意。
然而,意兒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個響頭便磕了下去︰「太子殿下金安!」
太子殿下?
冰兒一愣,忍不住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耷拉下腦袋,便趕緊往下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恕罪,我」
老天啊!這是什麼情況?她這是走了什麼霉運?!遭了這麼長時間的罪不說,現在居然還沖撞了太子殿下!完了!完了!這下可真的是完了!她這條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蒼天啊!小姐啊!我還沒活夠呢!你忍心就這麼收了我嗎?!你忍心嗎?!
司馬景一直生活在古板的後宮中,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生活著,哪里見過如此大膽的女子,不由來了興趣。
雙手伸出,便扶著了冰兒下沉的身體,臉上居然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不必如此驚慌,沒事。不知者不罪。」
說著,便扶著冰兒站了起來。頓了頓,看著冰兒滿臉通紅的模樣,覺得甚是可愛,笑道︰「你是慕容府的小姐?」
剛剛他听那個婢女叫她小姐,這慕容府中只有一個小姐,想來,她應該就是父皇常常提起的慕容瑾了。
雖然他一直都反對父皇基于政治目的,而想讓他娶慕容瑾。可是,現在,這一刻,他卻突然有些後悔,沒有早點兒答應下這門親事了!
冰兒一愣。她剛剛參加了及笄禮,而且意兒剛剛又一直喚她「小姐」,她如今這身行頭怕是也騙不了人啊!如果說不是,那豈不是欺君?!
硬生生點了頭,冰兒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還被司馬景緊緊地握在手心中,而他手心傳來的溫熱的熱度,似乎正在通過肌膚的接觸而緩緩地傳遍她的全身,惹得她的心髒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整張俏臉通紅一片。
這雙手好大好厚啊!好像可以包容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本就生的精致美麗的她,略施了粉黛,卻是越發的美麗動人了。
如果當初答應了父皇,那麼現在這個女子就是他的妻子了!
想著,司馬景的心也好似瞬間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握著冰兒的手不由得緩緩加重了力道,一點點的收緊。
這樣柔軟無力的雙手,這樣小的一雙手,讓他想要緊緊地握在手心中,永遠都不放開,給她溫暖,保護她一生
「象牙骨扇,被燈謎攤主取笑,卻不動聲色,毫不計較!好氣度!在下錦天,不知兄台有何要事?」
耳邊驟然響起這句話,驚得司馬景趕緊松開了手,向後退了兩步。
待到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時,不由心生懊惱,悔恨不已。
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想起錦天了?不是覺得眼前這女子開朗大方,全不像其他的大家閨秀那般矯揉造作嗎?怎麼會突然想到錦天呢?
不過,錦天也確實跟這女子有幾分相像,同樣的討厭繁文縟節,同樣的真誠,毫不做作,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豪爽大氣。
若是娶得這樣的女子,其實也是很不錯的吧?這樣的豪情,這樣的不羈,與皇宮中的那些女子,甚至是跟那些男子相比,都透著光明磊落,透著灑月兌!而這些,正是那陰森閉塞的皇宮中最稀缺,也從來都不曾見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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