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
意兒顫抖著身體,顫顫巍巍地看看慕容瑾,又看看蕭晨,一抹恐懼從心底升起,不由打了個冷顫。
好恐怖的眼神!她一直以為閻王才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覺得害怕的人,沒想到,今日居然會看到這樣的眼神。真正的死氣,好像在看著一具尸體!
「別,我慕容瑾可擔不起您這句小姐。您還是別叫我小姐了,別折了我的壽!我還年輕,還沒嫁人,還想多活兩年呢!」
「沒嫁人?你現在都已經是欽定的太子妃了,你還想嫁給誰啊?就算你敢嫁,誰家敢娶你啊?!」誰要是敢娶,那可得做好九族被株連的準備了。
蕭晨挑眉看著慕容瑾,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慕容瑾會說出這麼一番話。這個女人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啊?語不驚人死不休,她還真是能嚇人!
「你也說了是欽定的,不是還沒成親嗎?」。就算成了親又如何?只要她慕容瑾心里不承認,那就不能作數!
蕭晨的好心情瞬間降到了谷底,原來,她說沒嫁人,只是因為還沒有成親,那麼,她是急著想要嫁給司馬景了?
「別急,等慕容將軍凱旋歸來,你就可以跟太子成親,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了!」
是他誤會了,還以為,她這樣的女子,定然對強迫性的安排會有所反抗。其實,天下的女子,應該都是這樣的吧?嫁人生子,相夫教子,一輩子安安穩穩地生活。
而這句話停在慕容瑾的耳朵里,卻已經自動將前兩個字完全忽略掉了。
慕容霸天回來,她就要跟司馬景成親了那成親之後呢?她雖然並不是個封建的人,也並沒有什麼生理上的潔癖,但一想到要跟一個完全沒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她就覺得一陣惡寒。
不行,看來,得好好想想怎麼才能躲過一劫,一勞永逸了。
「嗯。」完全無意識的點頭,卻令蕭晨的心再次沉下去一大截。
原來,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
「小姐,小姐,是不是意兒做錯了什麼,小姐要趕意兒走?小姐告訴意兒,意兒一定改,小姐不要趕走意兒!意兒知錯了,小姐不要趕意兒走!」
突然的哭聲打斷了慕容瑾和蕭晨二人的思緒,他們雙雙回過神來,齊齊看向意兒,卻見意兒早已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停地朝慕容瑾磕著頭,那樣子,簡直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行了,意兒,你也不用再跟我說這些可憐兮兮的話了,我既然今日把話說了出來,就代表我已經有了證據,你再這麼哭哭啼啼的,可就顯得不好看了。你的主子既然選擇了派你來,你就應該率先想到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兩次追殺,意兒,哦,不!意兒的名字你還是不要用的好。這位姑娘,您是覺得我慕容瑾心軟,好欺負是不是?」
意兒,不!她並不是意兒,只是一顆棋子,一顆在這一刻被廢掉的棋子。沒有人會在乎她的死活,沒有利用價值的廢棋,唯一的下場,就只有一個字,死!
「小小姐,您在說什麼?意」
「你不配叫意兒的名字!我知道你是誰的人,你也不必再在我面前偽裝,我看著惡心!你最好盡快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訴我,否則,我會讓你也長長倒刺箭插到身上的感覺!或者,我可以幫你問問,你的肉,我的十二黑喜不喜歡」
擺弄著手指,慕容瑾一副悠游自在的樣子。
「這小姐,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她還是緊咬著牙,死不承認。身體卻早已經抖若篩糠。
她不是不想說,慕容瑾現在的樣子,她幾乎都可以感覺到死神的臨近。她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但是家人還在那個人的手里,她別無選擇!
「不明白嗎?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蕭大總管,煩勞幫幫忙。」
慕容瑾笑著,眼楮卻沒有從手指上移開,好像她的手指已經完美到連自己都流連忘返了。
蕭晨愣了愣,隨即走到女子的身邊,一手扣住女子的下巴,讓她無法動彈,另一手從女子的耳廓處開始,猛地用力,一張用材精致的人皮面具便已經被蕭晨扔在了地上。
這種髒東西,在他手里待一刻,都讓他覺得無比惡心!
「啊!」
太過用力的撕扯,扯得女子的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疼痛,好像蕭晨的動作是將她臉上的皮膚給硬生生撕了下來。
「蕭晨,你溫柔點兒!真是一點兒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姑娘,有沒有被弄疼啊?來,給本公子看看。」
花仟閻突然開口,白了蕭晨一眼,便蹲在了女子身前,雙手捧起女子的臉,滿臉的溫柔讓人難以移開視線,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感動。
蕭晨和慕容瑾卻對花仟閻的行為嗤之以鼻。相處了這麼久,再不了解花仟閻的性子,恐怕最後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謝謝花公子。」
女子哭著,淚水漫過雙頰。她感激于眼前這個殺人如麻的男人對自己的疼惜,甚至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她的心思開始動搖。
只是,她屢次傷害花仟閻最在乎的人,花仟閻這樣一個冷血冷情的人,又怎麼可能憐惜她?怎麼可能為她的疼痛而趕到心疼?
「不客氣!乖,不哭了,再哭眼楮都腫了,就不好看了。來,本公子給你擦擦,乖,不哭了啊。」
手指輕輕地從女子的臉頰,雙眼滑過,微涼的手指溫柔地輕觸女子的皮膚,在她心中惹起陣陣悸動。
「花仟閻,我終于知道為什麼經了閻王之手的人死後臉上都露著恐懼了。改天我也得好好學學,傷了人,還讓人家對你感激涕零的,這世界上,恐怕只有你花仟閻一人了!」
慕容瑾毫不留情地揭穿花仟閻,然而,花仟閻卻並沒有生氣,反而笑著回道︰「小瑾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每個人活著都不容易,本公子不過就是為了給你們添點兒樂子,你居然還要當著人家的面拆穿了,真是一點兒都不領會人家的一番心意!太傷人家的心了,你要是這麼說,可就」
「好好好!我領情,領情!」
慕容瑾無奈。要是再不打斷花仟閻,她真擔心他會一直沒完沒了地說下去,然後數落出一番自己的不是來!
「啊!我的眼楮!我的臉!啊!好疼!啊!花公子,我的眼楮好痛。花公子」
不明白慕容瑾和花仟閻之間到底在說些什麼,女子卻突然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從眼楮里冒出來,臉上也是一陣陣地疼痛,甚至比剛剛被人硬生生死去面具還要疼,這種感覺更像是真的有人在撕扯著她臉上的皮膚,在拿強性藥物毀壞著她的眼楮。
雙手揮舞著,又輕輕地觸踫著臉頰和眼楮,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然而,剛剛一觸踫,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強烈的恐懼佔據著女子的心髒,她想要抓緊什麼,想要尋找花仟閻。因為,在這里,只有花仟閻一人是溫柔的。
可是,她無論怎麼找,卻都無法觸模到花仟閻,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如同惡魔般的聲音,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氣息從她的耳朵鑽入她身體的四肢百骸︰
「你不是喜歡帶面具嗎?不是喜歡假裝別人嗎?既然這樣,就是不喜歡自己的臉咯。我幫你毀了它,你就可以永遠假裝別人了!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我花仟閻這輩子最討厭感覺到威脅,也最討厭別人的監視,既然你那麼喜歡監視別人,那本公子可不介意讓你永遠都看不到!」
這還是剛剛那個溫柔的聲音嗎?說話的人,還是剛剛那個輕聲細語哄著自己的人嗎?為什麼似乎只一瞬間,就突然變了樣子?
女子愣住了,她不敢相信,也沒有辦法相信。她寧可認為是自己的耳朵听錯了,也不願將這道惡魔般來自地獄的聲音同剛剛那個溫柔的人聯系在一起。
眼楮看不清楚東西,眼前模糊一片,她的心,卻一瞬間好像被人扔進了冰窖,被四周的寒意侵襲著,沒有一處角落擁有溫度。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女子哭喊著,極盡瘋狂的嘶啞聲音在錦繡苑上空中回蕩,一聲一聲,好似人臨死前的最後一聲哀鳴。
「讓本公子動手殺你,你還不配!」連價值幾十萬的皇親國戚,他都要看心情接單,看心情動手,她不過一個小小的細作,還配不上髒了他花仟閻的手!
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情緒,也早已不見了剛剛的憐惜和溫柔。
女子愣愣地跪坐著,原本精致白皙的臉頰變得皺皺巴巴的,幾縷血絲從她的眼角滑落,滑過臉頰上的溝溝壑壑,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呵呵!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那麼我身後的人,你們自然也應該再清楚不過。你們如今這樣對我,難道就不怕他滅了慕容將軍府嗎?!當然,就算如今我看不見,毀了容貌,也終有一個人要陪著!我沒有什麼好怕的!」
這是她最後的籌碼!她要活下去!她要報仇!
仇恨,在這一刻,似乎成為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她掙扎著,空洞的眸子顯得猙獰。說出的話,配上她此刻的容貌,倒是顯得格外的貼切。
只是,在場的四人,本就是整個大陸的佼佼者,又怎麼會有人會感到害怕,觸目驚心?他們又怎麼會接受別人的威脅?!尤其,這威脅還來自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