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上,燈未央。
富庶的盛華城,籠罩在夜色中,燈光閃閃,流光璀璨。
英雄冢,美人鄉,夜里是干壞事的地方。
一座奢華的妓院中,賓客滿座,眾人皆是痴迷的欣賞歌舞,欣賞那朦朧紗衣下的嬌女敕的身體。
酒醉三分,人醉七分,早就有些人忍不住抱了美人回房間辦正事,風書和黃岩亦是在此列。
老大一走,小弟們便放開了,互相使個眼色,便賊笑著朝美人走去。
「小美人,爺的魂都被你勾走了,來,給大爺香一個」懷抱著美人,一個男子貼近臉頰,將嘴往上拱了拱。
「爺,慢些」
「小美人,這身子可真香,快讓大爺好好疼愛疼愛」
女子嚶嚀一聲,男子更是精蟲上腦,立刻將女子按倒,「大爺受了一天的氣,小美人可要好好侍候大爺,侍候好了,有賞」
女子媚眼如絲,嬌笑了兩聲,玉臂輕勾,緩緩道︰「爺,放心,奴家一定伺候好你」
如蘭芝一般的氣息自女子口中吐出,一道青煙隨著那聲‘伺候好’縈繞在男子周圍,男子都來不及反應,便趴在女子身上,臉上還是一副即將要進溫柔鄉的色意。
推了幾下,男子已然如僵尸一般僵硬了,女子嫌惡的將他推到一邊,冷笑著站起,「就你這死豬樣還想踫本姑女乃女乃,找死」
忽然一陣凜冽的風襲來,女子打了個冷顫,向窗口一看,原來是窗子被刮開了,剛剛走過去關上窗,輔一回身,一道黑影就在眼前,女子半口氣吊在口中,待看清來人模樣,立刻跪下。
「參見主子」
「這就是你的成果?」
比起先前女子的軟語嬌聲,這一道聲音更加媚意妖嬈,但是明明是一句讓人酥到骨頭里的聲音,跪著的女子卻更加恐懼。
「是•••,是的,翠兒哪里做的不對,請主子責罰」
「責罰?」女子輕輕挑起的尾音,回蕩在屋中,那聲音如同妖姬般,深深吸引著屋中的人。
這人,有地上跪著的女子,也有•••
床上的男子。
男子眼楮一轉,便知不好,立刻跳起準備從窗子逃出去。
可是他失敗了,敗在一雙潔白無瑕的玉手上。
女子一雙手,柔弱無骨,輕輕撫上男子的胸膛,一直向上,直至咽喉。
「咳咳」男子的臉立刻被憋的通紅,連聲咳著卻不求饒。
女子莞爾一笑,輕輕放開男子,輕緩的幫男子順著氣,一番柔情蜜意,仿佛剛剛那個要男子命的人從不曾存在。
「公子下次可萬萬不要走錯了屋子,有些地方是來不得的」
眼前的女子如同她的嗓音一般,妖媚天成,特別是那一雙眼,被她看上一眼,真真是甘願膩死在那一汪湖水中。
男子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他初听到女子的聲音時,錯過了最好的逃月兌機會,甚至漏了一個氣息,如今面對這樣一張容顏,盡管心中有些準備,還是被震驚了一下,但是這次,男子很快回過神來。
「姑娘說的不錯,在下確實是走錯了屋子,打擾了姑娘休息,贖罪贖罪」男子陪著笑,腳步後移。
「既然走錯了屋子,那公子原本是想去哪里呢?」顯然,女子並沒有想簡單的放過他。
男子雖然有些機靈,但是面對風情萬種又眼光毒辣的女子,他似乎沒有撒謊的余地,轉了轉眼楮,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女子是個可心的人兒,見男子那副為難的樣子,嘴角劃出一道妖嬈的笑容,「公子既然想不起來,奴家提醒你一下如何?」
「公子想去的不是這燈火璀璨的小樓,而是那長盛無衰的•••宮殿」
男子眼楮瞪大,似乎不知道女子怎會知道,但他這一刻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男子的神色還未恢復,又一男子自門而入,女子看著男子回手關門的動作,又笑了。
「是你?」
新進來的男子似乎對女子的出現很驚訝,隨後皺了皺眉頭,道︰「都是手下不懂事,還請風姑娘高抬貴手」
風四娘瞄了一眼一襲灰衣的柳似濤,拋了個媚眼過去,「柳二公子這身打扮到讓奴家差點認不出呢,既然這是柳二公子的人,奴家自然不敢得罪」
隨手一松,男子立刻回道柳似濤身邊,有些懊惱的站在他背後。
「時間不早了,在下告辭,風姑娘早些休息」柳似濤客氣的笑了笑,腳步卻是很快的退出房間。
風四娘意味十足的看著二人離去,並未阻止,而後什麼也沒問,吩咐道︰「起來吧,人物既然沒完成,便接著去」
「可是,那人不是•••」
風四娘擺弄著指甲,輕笑道︰「他既然走錯了屋子,就只能錯到底,去吧,這場戲好似要演好的」
女子再不敢問,拉開了衣襟,臉色酡紅的跑了出去。
「公子,公子,你等等,奴服侍的不好嗎?」。
柳似濤和男子出了門,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裝作喝醉的往旁邊屋子走去,這時又看見剛剛試圖迷魂他的女子糾纏而來,柳似濤看了看男子,男子也是一臉不解。
女子嬌笑著抱住男子,輕輕道︰「主子說,錯就要錯到底」
柳似濤反應過來,拉著男子和女子一起進了屋,嘴上還裝作大醉般的道︰「兄弟得了如此美人,怎能一人獨享,一起,一起,哈哈哈•••」
砰!
屋門關閉。
嗖!
冷風吹起。
「妹妹既然來了,就出來吧,這冷風吹著,四娘可是冷的很」
妖嬈的聲音在房間中飄散,一道夾雜著冷風的黑衣人從窗而至,也許是在外面時間長了,這人身上竟是無比的冷。
「來,喝杯茶,暖暖身子,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成天這麼冷冰冰的,男人可是不會喜歡的」
黑衣女子扶開半空中的茶杯,那茶自空中折回,穩穩落在桌上,看似一層不變,但是其中的茶水卻是變得冰涼。
風四娘難得的眨了眨眼,半是夸贊,半是驚訝的道︰「幾月不見,妹妹的功夫竟如此精湛,四娘好生佩服」
見女子並無話語,風四娘柳眉彎彎,吐氣如芝的道︰「看來跟過寧兒妹子的人,進步都是快的」
女子怔了一瞬,眼中有一絲莫名的情緒閃過,臉上冰霜不減,語氣中並無欺起伏,只是冰冷一片。
「不要動他們」
風四娘嫣然一笑,「明明是他們走錯了屋子,怎麼成了我的錯」半句話過,見女子不為所動,風四娘又彎了彎眼道︰「再者說,妹妹不是一直在暗中看著嗎,四娘就是想動,也沒那本事不是」
「不過四娘倒是好奇,我那妹子如今在群狼虎視之地,妹妹今日怎就得了閑空,來管這群公子哥的事?」
女子眼中再次波動,緊握的手,仿佛要將自己捏碎。
「得了,妹妹可是忙人,也不必在這里浪費時間,四娘既然知道是她的人,自然是不會再動的,妹妹可以放心的辦該辦的事了」風四娘打破有些壓抑的氣氛,獨自嬌笑的道。
黑衣女子得了保證,轉身離開,只留下一縷寒氣。
風四娘猶自撇了撇那杯冷掉的茶,眸中盡是深思。
蟬衣怎麼出現在這里?
屋中原本那女子是風四娘的人,這座樓中風四娘的人不止一個,她們要做的是將風書和黃岩等人的手下迷昏,並裝作幾人,混入各方。
當那女子以為成功的迷倒任務對象時,風四娘一進屋便發現,那男子只是裝昏,加上外面那種熟悉的冷凝的氣息,風四娘自然是心知肚明。
風四娘來東衡是有任務,但是在力所能及之內,她不想為難葉寧,既然是葉寧的人,她便放了,而且幫他們掩飾過去。
葉寧人在深宮,斷沒有機會指揮這些人,想來這是柳如松的主意,這些對于風四娘,實在是不難猜,但是蟬衣的出現確實是個意外。
蟬衣怎麼會出來?
絕對不是執行任務。
葉寧的點滴都被容原監視,蟬衣若是一直跟她在一起,只要一離開,容原立刻就會知道,相應的,便會知道這些人在干什麼,所以蟬衣出現在這里絕不是葉寧的意思,也就是說,蟬衣沒有跟葉寧在一起,至少在葉寧進宮以後,兩人決不在一起。
這里面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復雜了。
風四娘嫵媚一笑,她的任務是在成親當日,讓葉寧與東衡決裂,若是葉寧心甘情願,她怎會有辦法?
只是•••
那人既然下了這樣的命令便一定有原因,風四娘依舊是笑著,這一瞬的笑更加迷人,由心而發的魅惑笑容,是最美的。
寧兒,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希望,這場聯姻,亦不是你所願。
皇宮內,最大的宮殿,一襲明黃和一襲黑衣相對而立。
「你說過不會傷害她的」
冷冷的語氣,就像一直冰刀直接向對面的人射去,蟬衣的眼中冰冷如霜。
容原邪魅的一笑,語氣狷狂︰「她沒死也沒殘,這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
「她若受傷,我會殺了你」
並不是惡狠狠的警告,就像是一句平常的話一般,很平靜,很冷寒,但是,其中的殺意,讓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