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袖中她的手攥緊成拳頭,眼楮一瞬不眨的盯著那浩浩蕩蕩從人群里游走的馬車和護送的黑衣侍衛,心底深處竟然莫名的隱隱作疼。
想著都覺得可笑!明明是自己的哥哥來了,卻像看到仇人來了一樣,躲他都來不及,心底深處並沒有一絲喜悅,反而寒意流竄身體每個部位,是那麼冰冷。
圍觀的百姓都紛紛讓開道來,分別站在兩邊,舉目張望,似乎很好奇的樣子。
華麗的馬車兩邊各有十名騎著黑馬一身黑色勁衣侍衛服的黑衣煞護送,他們個個面無表情,冷峻著一張臉,從百姓讓開的道上緩慢朝城門而去。
墨宮胤站在人群中收回視線,眸光一閃,心里突然萌生一計,便側身對著身旁的風吟低聲道︰「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風吟低頭看著她,面色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問道︰「墨國三王爺?不是你弟弟嗎?」理應听到自己有國家有親人來南京,她應該高興才對,怎麼一臉郁悶之色。
不過看她個子矮小,臉長得妖嬈秀氣的模樣,怎麼都無法想像她有一個弟弟,倒覺得她像一個弟弟。
墨宮胤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肅然道︰「恩,你幫我一個忙,就說我在回來的途中感染了風寒,身體全身起了疹子,會被感染的。」
感染了風寒?
她這不是好好的嗎?
風吟微微有些驚訝,臉上滿是疑惑,嘴里卻淡淡的吐出兩字︰「為何?」
墨宮胤沒辦法給他說清楚,只能隨意編了一個借口︰「是這樣的,在鎮上我發覺蘇翎可能對我產生了男女之情,可是以我現在的身份,什麼都給不了她,又何必耽誤她呢?所以我想裝一場病,這樣她回來的時候看見我一臉的疹子,又丑,又要感染,她就可能再對我抱有什麼幻想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只能利用蘇翎來做擋箭牌。
風吟靜靜地听完,一臉平靜,然後他瞅著她,像是無法消化理解她的意思,好半天才應道︰「好。」
墨宮胤睨了他一眼,見這家伙有些單純,又不放心地補充道︰「不僅僅是瞞她一個人,還有皇上,甚至所有人,都讓他們都知道我染病了,不能靠近。否則都容易被感染,就像瘟疫一樣吧!被感染的人會更嚴重,都會死。」最後一字,她咬得極重,說得跟真的似的,就怕風吟拒絕她。
鳳吟聞言嘴角一抽,瞟著她,頭皮發毛的感覺,「隨便你,只要不算是欺君。」丟下一句話就轉身進城,反正也和他無關,裝病的人又不他。遇到這麼一個神經兮兮的主人,他終有一天也會變瘋的。
裝什麼不好,裝病!
墨宮胤站在原地望著風吟漸漸遠去的背影,她如釋重負的輕吐一口氣,只有裝病才是躲過此劫的唯一的辦法。
隨著墨國使臣提前來預祝南京皇帝冊封大典,城里鬧得滿城風雨,就連朝國,北國都會派使臣前來祝賀,但時間上卻未統一,都會一前一後抵達南京城。
墨宮胤走在街道上听到大家都在議論著坐在馬車的墨宮三王爺,說他長得極其英俊,只是簡單的笑一笑,都有顛倒眾生的魔力,她不可否認,大家的評價,她這個三皇兄確實長得很英俊,不過那只是他的表面。
百姓說著就說到她的身上來了?說她作為一國質子,最可憐了,最可悲了,過著被禁錮囚禁的日子。想想七年這麼長?能不能這樣平安無事活著到那個時候都是一個未知數。
听到路邊的人那惋惜的嘆息聲時,她很坦然,平靜的從他們身邊走過,淡然一笑,這就是命。
從她選擇走這一條路的時候,已經別無選擇,更沒有回頭路。
墨宮軒怎麼也是墨國的使臣,身份代表了整個墨國,南城燻並未親自去迎接,而是安排了卿皇叔與眾朝臣去宮外等候,該有禮節,都不會少。
而墨宮胤和風吟回宮後,並沒有去摻和宮外迎接墨宮軒的事,而是吩咐風吟去御書房給南城燻復命,說她終不辱使命將皇上交待給她的命案成功破了,只是半路回來的時候感染了風寒,全身起了疹子,不宜見皇上,怕把自己的病傳染給他。把該警告的事告訴風吟後,她直接回了南苑,還有很多事還沒做呢?她得趕在墨宮軒來見她之前全部準備好,一想到這個,她不由加快腳步朝南苑的方向疾步而去。
南苑。
墨宮胤似心急不安地邁著腳步走了進去,剛踏進門檻就听檀媛驚呼狂喜的聲音傳來,是那麼熟悉,是那麼暖心。下一瞬,手就被她抓住,在墨宮胤的身上亂模一通,確定身上沒有傷後,檀媛才松了一口氣。
她站在原地由著檀媛將自己檢查個遍,抿唇笑了笑。
「殿下,下次去辦事能不能帶上奴婢呢?奴婢擔心不陪在殿邊伺候,一切都會不習慣的。」檀媛撅起那張小嘴不樂意的埋怨道。
墨宮胤淡淡瞅著檀媛那嬌憨忠誠的模樣,想著她原本是那個人的貼身丫鬟,和自己原本沒什麼感情?可她卻對自己言听計從,細心照顧,沒有一絲不情願,恭敬的做好她本分之內的事。
見她不回答,檀媛哭喪著臉,扯了扯她的衣袖,「殿下,你怎麼不說話?帶著奴婢的話,吃喝拉撒都省了,陪你下棋,听你講故事,最危險的時候,奴婢會擋在殿下的最前面。」
最後一句話,深深觸動著她的心,面色一喜,妖魅的眸子蕩漾著一抹暖心光芒,抬手輕輕的捏在她的臉頰上,笑道:「好了,別委屈了。本宮事出有因,帶著你不方便,並且也沒有足夠的時間顧慮太多。還有最危險的時候盡力保護自己就好,什麼擋在本宮面前?你以為這樣本宮會感謝你英勇犧牲麼?笨。」話落,手勁微微用力!她並不要她們為了她不顧性命的保護,她只要她們都活著。
呀!
檀媛痛得眼楮泛起晶瑩的淚花,不知是感動,還是真的痛!就是心里莫名的酸澀想哭。
「殿下………」
墨宮胤一怔,以為弄疼她了,松開手面色焦急的說道:「有那麼疼!感覺也沒用多大的力氣。」
檀媛嘟嘴,吸了吸鼻子,搖頭:「不痛,是奴婢的感動。」
一听是感動,墨宮胤一臉無語,「感動個屁。」突然想起正事來,她急道:「別感動了,辦正事要緊!展舒人呢?」無力巡視一遍,怎麼沒見他的身影?
說著就邁步朝屋里走去。
「他麼!出去了吧,反正我沒看見他。」檀媛腳步跟在她身後,一邊走一邊回答,然後有些詫異的問:「有什麼正事要做?殿下。」
墨宮胤進屋里後,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月兌了,「從現在開始,本宮感染了風寒,全身起了疹子,不宜見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病還會傳染,嚴重的情況下還會死。」墨宮胤衣服月兌了,就躺在床上,見檀鎙uo對讜?兀?島鹺醯模?案?竟??保?竟??傺僖幌 難?櫻?褂心兀?Щ?忝倒寤 劾礎!包br />
「殿下,為什麼要這樣呀?你明明好好的,還有玫瑰花殿下不是過敏麼?」檀媛听完驚愕的反問。
「別問了,快去,時間有限,晚點給你解釋。」墨宮胤沒心思給她解釋清楚,不由的催促道。
檀媛明白了,點頭應道,便開始去準備。
墨宮胤躺在床上,思緒很混亂,她得冷靜下來,好好分析,謀劃下接下來該怎麼做!怎麼應付!
半個時辰後,展舒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壞消息!
他並不知墨宮胤已經回來了,在屋里找了一圈檀媛沒找著,後來去墨宮胤的寢居才知道她回來了。
屋里,展舒將墨宮軒到南京的事稟報給墨宮胤听。
墨宮胤躺在床上,經過檀媛巧妙的手化妝後,一副病怏怏,痛不堪言的模樣,讓人一看就莫名心疼。
而她心里也和表面一樣,病了,也痛了。
「本宮三天前才知道他來了。」就知道他要來!她才這樣迫不及待趕回來。
連展舒都沒收到墨國那邊傳來的消息,那這事有些蹊蹺了?難道父皇真的要利用這種方式讓連她死?
展舒聞言面色一怔,望著她妖魅絕艷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一片,脖頸處還能若隱若現看出一些細小的紅點,是那麼觸目驚心。
檀媛跪在她的床前,用找來的玫瑰花粉給墨宮胤擦在臉上,一邊擦,一邊流眼淚。
她真的心疼她們這個主子,為何她要承受這些痛苦?不公平的對待!
明明對玫瑰花過敏,卻要忍痛承受。
墨宮胤瞅著檀媛,抿唇安然一笑:「別哭,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本宮不待見你呢?」
擦了花粉後,她能體會那種全身瘙癢,想要拼命去抓一抓的沖動,她努力克制,強忍著。
檀媛咬著唇,抬眼看著她,拿白皙絕美的臉上已經起了很多紅疹子出來,更是心疼,心酸的哭道:「殿下,你這是何必呢!」
如果不是為了那個人?她根本不用承受這些?也不怕會被揭穿身份而這樣對自己?
「本宮也不知道。」墨宮胤無力的回了一句,便閉上眼楮,思緒沉重,是呀!何必呢?
突然,門外響起郭公公的聲音。
「墨侍衛…」
聲音一落,人已經走進了屋里,身後還跟著一人,是吳太醫。
墨宮胤睜眼,似虛弱的側頭,看著郭公公走到了床前,聲音沙啞:「公公,你怎麼來了?」
郭公公走近一看,她的模樣把他嚇一跳?心想不會真的會傳染吧!都走過來了,不好退遠,只能硬著頭皮,關心的答道:「這不是皇上擔心你的病麼!特意命吳太醫給你瞧瞧。」說完,便退開轉身對著吳太醫說:「吳太醫,你緊緊給墨侍衛看看,他這模樣讓人看了著急,我去外面等你。」
吳太醫睨了眼郭公公,嗯了一聲,直接繞過他走到床邊將藥箱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面色淡然,抬眼就見墨宮胤臉上那些斑紅的疹子密布一張臉,雙眼無神,透著疲憊的神色。
「伸手。」他冷冷地開口。
郭公公隨意地看了一眼就離開了,他可不想被感染!還想多活幾年呢。
展舒和檀媛就站在旁邊,沒有說話。
倒是墨宮胤听乖乖地伸出手,唇角輕扯一抹笑,「吳太醫可要好好替我檢查,這病可關系著我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