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蘺轉眼看了下在桌邊坐著喝茶的葉芷,又看了看沐卿悠,拱手道,「長公主。」
沐卿悠哼了一聲,「你一下子消失了三年,去哪兒了?」
江蘺不語。
沐卿悠原本只是想來這里看看能讓自家弟弟心甘情願八抬大轎娶回來的人到底是怎麼樣的國色天香,沒想到來到這里竟然遇到了消失了三年有余的江蘺,實在是驚訝無比!
葉芷放下茶杯,朝江蘺看了一眼,道,「你先下去吧,本宮和長公主有話要說。」
江蘺略微有些猶豫,轉身對葉芷躬了子,道,「屬下就在門外,娘娘若是有什麼事情,只要吩咐就好。」
說著,抬眼看了沐卿悠一眼,薄薄的雙唇微抿,一句話也沒有說,任由沐卿悠的眼神在他身上轉了一個遍。
房門關上了,江蘺的身影從沐卿悠瞳仁中消失,沐卿悠這才回過神,將視線投在了葉芷的身上,先是上下打量了葉芷一番,冷眼相向,「娘娘果真是絕色,怪不得能將皇弟迷得神魂顛倒的……」
葉芷端起桌上的茶杯,听沐卿悠這麼說也不動聲色,淡淡道,「長公主這話從何說起?」
「皇弟心有大志,繼位三年都不曾被所惑,後宮空懸,現在多出一個嫻貴妃本不是什麼怪事,但是……」沐卿悠看著葉芷,拉長了聲線,上前走到葉芷身邊兩步處,「但是,本公主相信皇弟的眼光,你這樣的女人,他是看不上的!」
葉芷但笑不語,鎮定自若的喝著茶,縴細的手指和茶杯上的青花相互襯映,泛出如玉色一般的光。
沐卿悠看葉芷的神色,心中隱隱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但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深紫色的衣裙翩然一旋,大咧咧的坐在了葉芷旁邊的椅子上,手指輕輕在葉芷臉上移動,「一個女人,就算再怎麼美貌也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就算你成了嫻貴妃,皇弟唯一的女人,但是本公主依舊相信皇弟定然不會喜歡你!」
葉芷卿然一笑,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拿起旁邊一個新的杯子,端起茶壺重新倒了一杯水,順著桌子推到沐卿悠手邊,「長公主說了這麼多,不渴麼?」
「你……」沐卿悠心中微微有了些怒氣,暗道這女人真不識抬舉,心中沉了沉,沐卿悠並沒有伸手去踫那杯茶,只是凝眉道,「本公主的話你是听不懂麼?」
葉芷淺笑,唇角邊的酒窩像是也帶了笑容,「長公主的話本宮能听得懂,無非就是說,皇上對本宮不是真心,讓本宮不要痴心妄想做枝頭上的鳳凰,對麼?」
沐卿悠被葉芷的話堵得啞口無言,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飲盡,悻悻道,「如果你願意離開,本公主定保你無性命之虞!」
葉芷長長的蔻丹紅指甲在桌面上輕輕劃著,將桌布上繁復的繡花都勾起了幾縷絲線,抬眸看著沐卿悠,臉上依舊是在笑,但那笑容又帶了其他的意味,「長公主和本宮說這麼多,無非也就是想讓本宮離開後宮,本宮很好奇,這麼做對長公主又有什麼好處?」
沐卿悠伸手挑了下長長的頭發,這個動作做的極為熟稔,若是一個男子做這樣的動作,當然是瀟灑風流的翩翩少年郎,可這個動作在沐卿悠做來,少了那種韻味,只是多了幾分英氣,「本公主的好處你就沒必要知道了,但是本公主可以和你說說你能有什麼好處!」
葉芷依舊是在喝茶,微微挑眉,「哦?長公主不妨說說看。」
沐卿悠驚異于眼前的這個女子在一夜之間經歷了家破人亡這樣的事情之後還能如此淡然的喝茶聊天,但只是片刻便又將心中的這個念頭壓了下去,宮中女人的明爭暗斗在史冊上記載的也不少,哪一個不是演戲的高手?
想著,沐卿悠看著葉芷,輕輕擺了下手,示意她湊過來一些。
葉芷笑,放下茶杯果真將耳朵湊過去。
沐卿悠在葉芷耳邊輕輕道,「只要你離開皇弟,本公主就放了風恬。」
說著,沐卿悠胸有成竹的挑眉斜視葉芷,道,「這個籌碼如何?風丞相犯的可是叛國通敵株連九族之罪,你下嫁給皇弟,不算是風家的人了,故此逃過一劫,但風恬可是你親弟弟,血濃于水呵……」
沐卿悠說這話之時,心中早已打好了算盤,她幾乎已經肯定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定會同意,因為她一心想著,如果有一天沐雲衣被人抓去,她一定也會傾盡所有救他,她和沐雲衣還不是親姐弟,她幾乎就可以毫不遲疑的這樣做,更不要說和風恬是親姐弟的風月了!
心中規劃的再好,沐卿悠也不知道一件事,在她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風月。
果然,葉芷看了沐卿悠兩眼,掩著唇角輕笑兩聲,道,「你如何知道本宮一定會救風恬?」
「什麼?」就在沐卿悠已經打算好下一步該怎麼說的時候,葉芷突然說出來的這句話打斷了她的思維,讓她幾乎有些理解不了,「你不願救你弟弟?」
葉芷一雙幽深的眸子盯著沐卿悠,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反問沐卿悠道,「長公主剛才也說過了,本宮已經下嫁給皇上,這樣說來就和風家沒有什麼關系了,至于風恬他……就算是我弟弟,那又如何?本宮何必冒著惹皇上不高興的危險來救他……再說……他也不是和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沐卿悠驚異的看著葉芷,眼中的惱怒幾乎就要爆發,「你……!」
葉芷面色依舊是淡淡,站起身,身上雪白的衣衫滑落了一大片,聲音冷清,「說句大不敬的,若是皇上有一天變成如此,你會救麼?」
「當然!」沐卿悠也跟著站起身,憤恨的將手中的杯子拂落在地上,那杯子瞬間就變成了碎片,「你不要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是不顧念感情的冷血動物!」
說完,沐卿悠似乎還不解氣,從腰間抽出了一個長鞭,猛的一揮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打落在地上,和葉芷擦肩而過的瞬間,沐卿悠憤憤的盯著她,道,「你放心,我沐卿悠定有辦法讓你消失在這世上。」
葉芷面無表情,也不看沐卿悠一眼,「隨時恭候長公主大駕!」
「哼!」沐卿悠冷哼一聲,似乎並沒有解氣,走到房門前的時候長鞭一揮,將門口擺放著的一個插著各種花卉的瓷瓶猛的打落在地上,碎瓷片和里面的水流了一地,隨後踹開房門,「江蘺,我們走!」
江蘺像是沒有听懂沐卿悠說話一般,對她拱了子,道,「長公主慢走。」
沐卿悠盯著江蘺,握著長鞭的那只手一揚,指著葉芷,道,「你听命與她?」
葉芷默然不語,走到那一地的碎瓷片旁邊蹲下,將那破碎的花瓶瓷片一點一點的撿起來,對眼前的情況視而不見。
江蘺看著葉芷,又看著沐卿悠,道,「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師父,辜負長公主好意,還請長公主莫怪。」
沐卿悠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臉色都是綠的,「你……你,你不是說過要對阿芷姐姐永遠效忠麼?你當時說的話你自己都忘了麼?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說著,沐卿悠的暴脾氣也上來了,手中長鞭一甩,幾乎就打在了江蘺的身上。
江蘺愣愣的看著沐卿悠,不躲不避,眼見那鞭子就甩在了他身上之時,葉芷站起身在江蘺身前擋了一下。
沐卿悠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劃開了衣服,瞬間撕去了葉芷鎖骨到肩膀上的一塊皮肉,鮮血淋灕自是不用說。
這一瞬間幾乎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沐卿悠看葉芷上前,手中的力道是減了一些,但卻來不及收回那鞭子,這一鞭子打在葉芷身上,卻也是不輕的。
「師父……」江蘺愣住了,只覺得眼中都是一片紅,葉芷的傷口像是一道尖銳的刺,硬生生的扎入了他的眼楮,再也沒有猶豫,江蘺也將纏在腰間的鞭子解了下來,凌空一抖,破空聲比沐卿悠手中鞭子凌厲了許多。
「住手!」葉芷喝住了江蘺,站穩身子,伸手挑了下衣襟上的一抹鮮血,看著沐卿悠道,「長公主可是消了氣,若是沒有,大可再來一鞭子,這氣若是消了,就請長公主回去吧!」
江蘺憤憤的看著沐卿悠,但礙于葉芷的阻攔沒有上前,拿著鞭子的手不住的顫抖,眼中全是憤怒的火焰,在江蘺心中,傷他師父者,絕對是自己的敵人!
無論是誰!
沐卿悠呆愣愣的看著葉芷,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鞭子,最後眼神定格在了江蘺手中的鞭子上,走到江蘺身邊怒道,「江蘺,你不要忘了你手中的鞭子是誰給你的!哼……」
房門被關上了,外面不知什麼東西發出 的一聲響,葉芷無奈的一笑,身子軟軟的倒在了江蘺的懷中,「卿悠這丫頭,我就知道,她就算做了公主,也不會有公主的樣子,現在看來,果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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