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心頭一震,蘇簡的心跳很紊亂,快的不成節奏。少白無奈運起了靈力來安撫她的恐懼,蘇簡覺得一股暖流涌入了心田,身體便放松了下來,懶洋洋的,她不禁緩緩的合上了眼。
蘇簡睡著後,自己的魂魄竟飛出了軀殼,她甚至在上空看到了自己熟睡的軀體。
十五的白玉盤散發著陰柔的光芒,朦朧的覆蓋著萬物,蘇簡卻覺得透骨生寒。
她的靈魂不受控制的朝著窗外飛,隨風而去。
少白眼見得蘇簡的魂魄出竅,怕她有危險,趕忙循著蘇簡的氣息追去。
蘇簡剛出了小院就看到街上三五不時的便會走過一個人,可那些人她似乎都不認識。自己心想著,這許家莊總共就百十戶人家,自己這幾天也認識的差不離了。
那些人的面色泛著詭異的灰白,唇角沒有一絲血色,她不禁想到了行尸走肉。
蘇簡確認般的朝來人望了眼,卻見那人也正在看她,扭轉過臉的路人,眼角滲著血,血珠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地上,不一會就積了一灘。
他看到蘇簡在看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嘴中肉皮下的森森白骨。
蘇簡駭了一跳,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她用手捂住發緊的胸口,僵在原地,張嘴便要大叫。
卻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那人的手透著細細的溫潤,蘇簡不禁放松了緊繃神經。
訝異的回頭,她不禁被那男子燦若春風的笑,笑的眩暈了。
此時少白穿著慣素的一襲白衣,衣料上的銀線繡成的暗色雲紋,在月光下像是在流動般泛著光。
他就這麼站在月光中,一根修長的手指放在嘴邊做著禁聲的動作,勾著唇角盈盈的淺笑著,月光倒影在他的眼眸里,流光溢彩。
「噓,別出聲!小心被發現了。」那男子低低的道,順便扭過了蘇簡的頭,不讓她去看那人。
蘇簡沒來由的覺得心安,「嗯。」她任由那人牽著自己的手走在百鬼夜行的大街上。
那人的聲音幽幽的從蘇簡的頭頂上飄過來,「想不想去看看鬼市。」
蘇簡一听鬼市,嚇得抽了抽手,鴕鳥的準備逃跑,臉色灰敗。
「呵呵……,有時候,最為可怕的怕是人心。」少白笑了笑,緊了緊蘇簡正欲抽出的手,「走吧,有我在還怕什麼。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
蘇簡感受著自男子指尖傳來的溫暖,那麼的真實。男子的眉眼彎彎,她低低的應了聲,「嗯。」
少白拉著蘇簡朝著月色最盛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身旁不時有三三兩兩的路人與他們擦肩而過,或獨自一人,或結伴而行。
蘇簡一路上都低垂著頭,手心里滿是沁涼的冷汗。男子低著頭看了看她,無奈的笑了。
如果告訴蘇簡,從今天開始,她便可以看到鬼魂,她該嚇成什麼樣子呢?算了,順其自然吧。
離殤摔倒的所在,是陰陽兩界的交接處,煞氣極重,在摔倒的瞬間離殤便被黃泉的強勁煞氣勾去了魂魄,本該魂歸黃泉的蘇簡卻偏巧不巧的以魂魄附在了離殤的上。
所以說蘇簡既是人,更確切的說是鬼魂。一個來自異界,月兌離了生死輪回的游魂。
十五的月色,與蘇簡體內的煞氣發生了共鳴,所以她才會魂魄不穩的月兌離了。
蘇簡只知道一路隨著那人走,她目不敢斜視,卻依舊看到眼中有各色的鞋子從自己身旁走過。時不時的還有孩童的笑鬧聲傳入自己的耳中。
走著走著,她看到入目的鞋子越來越多了,應該是到了燈火通明的大街上。
「到了,抬起頭來看看。」那人輕輕的撫模著蘇簡的腦袋,嗓音低沉溫柔。
蘇簡膽怯的抬起頭,眼楮慢慢的睜開,像是一下子不能接受這麼刺眼的燈光般,瞳孔倏然緊縮。少白手中不知何時提了一盞花燈,風過,燈上的美人圖便轉了起來。
他把手中的花燈遞給蘇簡,「每月十五,那些還在尚人間徘徊不去的鬼魂都會聚在月光最盛的地方,他們或賣或買東西,便如同人間的街市。」
蘇簡接過燈,朝人群中望了去,亭台樓閣,朱漆碧瓦道不盡的繁華,比之繁華最勝的長安城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人看著蘇簡失神的表情,拉起了蘇簡的手向人群中走去。
大道的兩側商鋪林,路邊的店鋪也擺的滿滿當當,蘇簡看著這琳瑯滿目的商品,早就忘了恐懼。
身邊的鬼魂個個穿著光鮮,與人類無異。熙熙攘攘的街道,充斥著鼎沸的人聲︰嬉鬧聲,討價還價聲,寒暄聲不絕于耳。
街上穿著鮮衣的孩童手里提著花燈笑鬧著從人群中穿過,你追我趕,臉上掛著笑,天真無邪。
後面的父母一邊面含慈愛在後面呵斥自家的小孩跑慢點,別走丟了。一邊加快了腳步去追自家吐著舌朝自己頭做鬼臉的淘氣小子。
三三兩兩的情侶們你儂我儂,十指交纏,在朦朧的夜色中,彼此交換著眼神,道不盡繾綣,說不盡情深。
各色商人眼角眉梢含笑熱情的吆喝招攬生意。「姑娘,買個天燈吧。」燈影幢幢中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笑的和藹。
蘇簡看了看那花色各樣的花燈有些心動,蘇簡來到攤位旁,手里拿起一個花燈越看越歡喜。
少白看了看她,眼前的女子,像個孩子般眼里透著歡喜,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
他付了錢,朝店家要個支毛筆。少白將吸滿了墨汁的毛筆遞給了蘇簡,「給,把想說的寫在上面吧。」
蘇簡抬起頭,接過了毛筆,才想起什麼似的,嘟起了嘴,「你背轉身去,不許偷看。」
少白笑了,聲音清朗。「好,好,我轉過身,不看。」
蘇簡看到那人背轉了身,滿意的笑了笑。她提起毛筆在桃紅色的天燈上寫了起來,「但願長醉不復醒」
「寫好了!」蘇簡收筆,把筆恭謹的還給了店家道了聲謝。少白緩緩的轉身,「這麼快,都些了些什麼啊?」
哼,才不告訴你。蘇簡的臉紅了紅,默不做聲。
少白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走,咱們去把它放上夜空去。」少白又再次拉起了蘇簡的手,朝人群外走去。
來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蘇簡和他一塊點起了天燈,她捉著天燈看著少白彎著腰點著天燈上的燃料,「好了嗎?」。
「哪能那麼快啊,再等等。」
少白拿著火折子一直用火燒著天燈上的油脂,油脂終于的一聲燃起了藍色的火苗,「好了,你不要放手。現在手放松,虛抓著就好。
等天燈中充滿了氣體,它自己會飛起來的。」他直起腰,熄了火褶子。
「知道了。」蘇簡放松了手指,一動不動的靜靜看著天燈慢慢被空氣撐展,天燈也隨著空氣的填充慢慢上浮,終于天燈飛離了她的手。
蘇簡目送著天燈在夜空中閃著光漸行漸遠,追著她跑了好遠,直至它和其他飛在夜空中的天燈聚到了一起,再也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的才收回視線。
少白一直默默的跟在蘇簡的身後,看著她笑著在月光中跑的歡暢,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泛著玉質的光芒。
「我今天玩的很開心,謝謝你。」
蘇簡坐在草地上,眼中倒影著各色的天燈,流光溢彩。坐在她旁邊的少白扭過頭,看到了她眼底的點點亮光,低沉的嗓音傳來,「我也很開心。」
「這個夢,真是美夢啊!我都不想醒了。」蘇簡感嘆,依舊望著夜空,天邊不知誰放了一束煙花。
五彩斑斕的巨傘瞬間在夜空撐開,絢爛的耀眼,然後轉瞬便如流星般呼嘯著墜落了下來,夜空再次歸于平靜。
看著看著,她忽然有點失落。
少白只是在笑,不言語。「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男子雙手撐著下巴,對旁邊的蘇簡道。
「嗯。」蘇簡起身,兩人一前一後。夢總是要醒的。
少白把蘇簡送到了家,便轉身離開了,蘇簡看著那人漸漸消失在月色中。在心底低低的問自己,我們還會再見嗎?
躺在床上的蘇簡在闌珊的夜色中睜開了眼,她本就期望這是真的,可醒來才發現這不過是黃粱一夢……
月色如水,透過窗子照了進來,蘇簡歪頭看了眼睡在枕旁的小狐狸,問道「是吧。」小狐狸蜷了蜷身子,不言語。還是睡吧。
第二日蘇簡吃了早飯,喂了雞,便又拉著板凳坐到了太陽下曬太陽。院子里擺滿了黃燦燦的玉米,蘇簡坐在板凳上一個一個的剝著,小狐狸臥在玉米堆上眯著眼,許是在睡覺。
許珞在屋子里看了會兒書,看到窗外陽光正好,也搬了把椅子坐了出來,他隨手拿起一個玉米開始剝了起來。
蘇簡抬眼看到許珞,「哥哥,你知道有關月圓之夜的傳說嗎?」。
「嗯,道是听人們說,說是月圓之夜百鬼夜行,所以到了那一天人們便都早早的便睡了。」許珞想了想,「你問這些干什麼?這只是個傳說罷了,子不言怪力亂神,當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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