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跟你走,但是你不能阻攔我帶走這只箱子。」我反手將那梨花木箱子抓到手中,繼而緊緊抱在懷里。這箱子可關系到翠兒、楚任羽、黃明燕三人的性命,我哪兒可能就這麼撒手?楚任羽的侍衛就埋伏在鏢局之外,只要我能借這老者之手逃出耀天鏢局,那便可以命令那群侍衛前來解救他們三人了。而這陰陽樓金卷嘛,當做要挾少鏢頭的砝碼也好,或者最後由我私吞下來也好,總之不能留在這里。
老者听了我的話,哈哈大笑,繼而道︰「小丫頭,你當前可搞得清楚狀況?應當是你求著我救你出去,而不是什麼你用這木箱子威脅我,一定要帶你出去。不過照此來看,你似乎是沒弄清你的處境。」
我總覺得這老者稀奇古怪的樣子並不可信,若是他想要救我,何苦耽擱時間?況且剛才那麼多人都被毒暈了,唯獨這老者毫發無傷。該不會這老W@者跟少鏢頭他們是一伙的吧,他在此處用一些廢話拖延我的時間,以防我逃跑?對,一定是這樣。
心中暗暗篤定了念頭,絕對不能再跟這老者耗下去,于是我放緩語氣,伸手指著對面的牆上道︰「你看,那牆上為何有個身材高大的影子。」
那老者听見我的話,果然回頭去瞧,趁此機會,我連忙撒腿開溜。
可是還沒等我人跑出院子,身前就忽然閃過一個人影,攔截了我的去路。
「小丫頭,就你這點功夫,還想跑哪兒去?」老者一臉得意站在我面前,似乎因為輕功贏過了我而萬分開心。
可是這不公平,我根本就不會輕功好麼。
「我不跑了。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估模著再過片刻少鏢頭就要回來了,反正我也是逃不掉了,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一個老頭又能把我怎麼樣?
「我說了是來救你出去的,只是你這個丫頭太不听話。」老者說完這話,伸手拽住我的胳膊,點地一起,越上屋頂,抬腳踏磚,速度極快。照我來看,這功夫比起江雲也是有一拼的。
風自我兩側呼嘯而過,被風刮起的發絲凌亂的遮擋在我眼前。片刻之後,我在老者的帶領下落到地上,腳下沒有站穩,險些栽倒。
望著面前陌生的樹叢,我環顧四周不曾見到耀天鏢局的影子。這是哪兒?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就離開了鏢局這麼遠了?
「反正你只是想要逃開鏢局,我已經幫了你,還不快謝謝我。」老者人倚著身側的樹干,手捋著胡子淺笑,那模樣活似我該記他多大的恩德。
我緊緊抱著懷中的梨花木箱子,此時這玩意竟然成為我唯一的希望。「這地方離耀天鏢局有多遠?」
「你剛才還想方設法的要離開那地方,怎麼了,剛離開片刻,又想回去了嗎?」。老者不解道。
「我朋友還在里面,我得去救他們。」想到他們三人生死未卜,我心里就急得跟什麼似的。本來以為這老者將我帶出耀天鏢局就好,我再尋找到黃明燕的侍衛,就能夠將他們解救出來了。可現如今,我壓根就不知道這人將我帶到了什麼鬼地方,四處均是叢林,根本看不到路。
老者听見我的話如同覺得不可置信,佯作掏了掏耳朵,沒听清。
「朋友?你這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叫朋友?這世上交情無非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的差別。別說是生人相交,縱然是父子之情,為了利益,亦可能背叛。今日宴席上,你不還指著李雲安的鼻子,說他弒父來著?現如今,你又跟我說什麼救朋友,不覺得可笑嗎?」。老者忽然瞪圓了眼楮,一臉怒氣的教育我。我說錯什麼了?難道此生他就沒有朋友嗎?
看他這古怪的模樣,估模著也不會有人跟他做朋友的。我看著眼前的樹干十分粗壯,靈機一動,便將身上的外袍月兌了下來。
「你這是要干什麼?」老者將臉轉到一旁。
我沒理會他,將梨花木箱子裝在外袍里,又將衣服打了個結系在身上,現在好了,不怕箱子會滾落了。
我雙手抱住樹干,使勁兒往上一竄,腳蹬在樹皮的凹陷處,努力的往上爬著。
「你費這麼大勁兒是要做什麼,那箱子我幫你看著不就是了。」老者不知道何時又將頭轉了過來,抬頭沖我大喊。
我四肢緊緊攀著樹干,道了一聲︰「我信不著你。」而後繼續使勁兒向上攀著。
待我攀到一半的時候,手臂幾乎沒力氣了,腳踩在樹杈上幾次都險些踩不住,之前听人家說誰家的孩子因為淘氣爬到樹上去了,听著容易得很。可這真換成自己爬樹,卻覺得也不容易。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被人靜止了,走的無比緩慢。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待我滿頭大汗,渾身疲乏,只想放棄之時,我終于爬到了樹頂,望著西邊耀天鏢局的大院子,咧嘴笑出了聲。
不需等你威脅我,我一樣能夠找到的,不是嗎?就算是慢了一點,難了一點,我也能把他們救出來。
好了,現在已經確定了耀天鏢局的位置,我只需要向著西方走就好了。我的手指幾乎扣緊了樹皮,希望能夠借力讓自己穩一些。
但很顯然,我的力氣已經用盡了,腳下一滑,整個人都跌了下去。
糟糕,這次怕是又要破相了。我心念一動,卻覺得整個人被一雙手掌接住,穩穩將我拖住,帶到地上。
老者還是沒有見死不救,出手相助了啊。他不是一副沒有人情,不在乎生死的樣子麼,現今肯出手救我,我是不是該感激涕零。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抻著胳膊舒展筋骨,卻听老者說道︰「小丫頭,你怎麼如此倔強,你若是好言求我,我自然會告訴你耀天鏢局的方位啊。」
「老伯,謝謝你救了我。但你剛才的樣子擺明了不想告訴我,我不願意強人所難。自己能辦到的事情,何必求人?」我將身上系著的衣袍又往上挪了挪,打算拜別老者,自行前去耀天鏢局,與黃明燕的侍衛會合。
卻忽然听得老者道︰「你不必著急,他們今夜不會死。反倒是你現在貿然沖進鏢局救人,定會激起李雲安的謀殺之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你若是因為一時沖動害了你的朋友,豈不是得不償失?」
听到老者這樣講,我邁出的步伐又縮了回來。他說的沒錯,李雲安是個小人,性格奸賊,如果發現我現在已經逃跑,必然大怒。此時如果我冒冒失失用這陰陽樓金卷威脅他,萬一他一著急,失手要了他們三人的性命,我到時候豈不是追悔莫及。如果老者說的話是真的,楚任羽他們三人並不會有性命之憂,那我又何必急于現在沖進鏢局救人呢?我應當想一個更加周全的法子,布置妥善,有了十拿九穩的把握後,再去救他們。可問題是,老者所言,我到底能不能相信?
「老伯,我不想瞞你,我並非江雲的徒弟,與他不過是昨日初相見,恰巧听聞耀天鏢局有這懸賞謀殺案,故而登門拜訪,想要一探究竟。」我決定以誠換誠,老者見到我這般誠意,總該對我說實話了吧。
可是老者卻笑看我道︰「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麼?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麼。」要說這老頭也真是氣人,除了跟人對付著說話,也沒瞧見他別的能耐。
我壓住心里的不耐煩,繼續解釋道︰「老伯,你看我都跟你實話實說了,你不妨也對我講句實話。你究竟是什麼身份?跟江雲與耀天鏢局都是什麼關系?今日救我又是為了什麼?」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的問題是,那老者想要探輕我的底細並不困難,可我想要知道老者的身份卻是難如登天。
「小丫頭,你在家的時候,你娘不曾教給你什麼是禮貌?我剛救你性命,便是你的恩人,你對待恩人表達謝意的方式,就是對我的身世刨根問底嗎?太不懂事。」老者連連搖頭,好似對我有天大的不滿。
「算是晚輩不懂禮數,前輩莫要見怪,素素在這兒給您賠禮道歉。」
我深鞠一躬,又听他道︰「這就對了嘛,你客客氣氣的,我看著心里舒坦,該告訴你的自然就告訴你了。你那稱之為朋友的三個同伴,都沒有中毒,全是裝出來的。所以他們的生死,你自然不必擔心。我救你是因為江雲幫了我個大忙,他托我將你從耀天鏢局帶出來,我便救你出來,還他個人情。至于我是什麼身份,又跟江雲和鏢局是什麼關系,這事兒你還是不知道為妙。這年頭,好奇心總會害死人,知道的越多,錯的越多。小丫頭,咱們也算相識一場,我便奉勸你一句,听不听得進去,全在于你︰人生在世,情字如刀。你若明智,這刀便助你得天下;你若糊涂,這刀成利器傷自身。」老者的眼神無比深邃,一點也不像是他那怪異的嗓音。他也許天生就是一個喜歡教訓人的老頭,但我想,行走路上,多听一些前人的道理,總歸沒錯。
從他口中得知翠兒、楚任羽及黃明燕都不曾中毒,我心中好生安慰。也不知道是哪一個這麼聰明,竟然想出假裝中毒,蒙蔽視听的法子。
又思慮老者的話,不知道他話里的情字,指的是哪一種,又是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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