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是陌娘娘大駕光臨,貞嵐差點以為是自己听錯了。」貞嵐一邊走出來,一邊洋溢著熱情的笑意說道。
雖然是輕紗遮面,但以她心情比起媚兒清閑的姿態,好像還要更勝一籌愉悅。
「本宮不請自來,希望沒有叨擾到郡主才好。」媚兒放下手中的茶盞,連忙起身也迎了上去。
「娘娘言重了,您能大駕來此,乃是貞嵐的福氣,何來叨擾之說。」貞嵐雖然只是一對笑眼在外,不比媚兒那般嬌艷,但也燦爛迷人,再加上一貫的語氣,柔如春水,輕如春風。
媚兒笑了笑,隨即又退去臉上的笑容,有點赧然的說道︰「今日之事,都是陳妃那些人不懂規矩,話語上對郡主有所冒犯,本宮已經給予她們處罰,還望郡主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娘娘真是太客氣了,貞嵐早就把今日之事給忘了。」貞嵐依舊是一對笑眼,只是語氣淡然了不少。
「有郡主這句話,本宮心里這塊石頭可算是消失了。」媚兒驚訝了一下,立馬又加深了臉上的笑意,不愧是蕭槿晟的菜,說話做事都比那些沒大腦的妃嬪好上不知多少倍。
「娘娘別站著了,快快請坐。」貞嵐主動招呼媚兒坐下,自己也隨坐在一旁。
「不知娘娘此來,可還有其它事指教?」貞嵐又委婉的說道。
總不至于她親自跑來,就是為了告訴她,已經把陳妃那些人責罰了一頓吧!這樣豈不是明顯在討好她,對于媚兒這位堂堂後宮一主而言,那也太沒有面子了。
「指教不敢當,只是閑著無聊,便想著找個人來一起閑聊家常。可惜本宮自小無親無故,想找個貼心人談談心都是一種奢望。」媚兒退去臉上那嬌媚的笑意,感嘆悠長的說道。
「怎麼,娘娘連個親人都沒有嗎?」。貞嵐一對雙眸中透著一絲同情的意味。只是她心里不明,連個親人都沒有,可謂是無權無勢,那麼她又是怎當上今天的位置的。
「不瞞郡主說,本宮第一眼看到郡主,便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好像前世就認得一樣。所以不怕郡主笑話,本宮其實是個低賤的下人出生,而且正是皇後娘娘的陪嫁丫鬟。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也純屬是上天的恩賜。」媚兒愛神嘆氣,一副感觸頗深的說道。
「能得上天恩賜,也是一種幸運,娘娘不必如此傷感。如若娘娘不棄,今後貞嵐便是娘娘親人。」貞嵐听她這話,倒是有點在訴苦的意味,既能來找她說,無非是想博得同情,或者套近乎,反正送上門的人脈,貞嵐何不先試試水再說。
「郡主真的願意跟本宮這樣低級的下人做姐妹嗎?」。媚兒激動的拉著貞嵐的手,一對憂傷的眸子里,熱淚盈眶。
媚兒原以為貞嵐平時冷冰冰的樣子,肯定沒那麼好接近,沒想到私下的她,其實也是個精明的人。起碼她看得到這座深宮里的深淺和黑暗。
「娘娘千萬別這麼說,人生難得遇知己,何來貴賤之分。能有幸跟娘娘結緣,也乃是貞嵐三生有幸。娘娘如若有何煩心之事,不妨跟貞嵐說來听听,貞嵐願意做娘娘的傾听人。」貞嵐溫柔透著親和的語氣,哪怕明知她是在敷衍,听她這話心里也舒坦。
「有郡主這句話,本宮可謂是無憾此生了。」媚兒一臉高興的笑道。
可她怎會想到,貞嵐有意接近她,是因為她出自郝家大院,從而多少能了解到郝家的事情。就如同,媚兒有意討好貞嵐,同樣載著自己的目的,當然,她的目的遠沒有貞嵐那麼遠,單純的想套近蕭槿晟。
蕭槿晟在那次和貞嵐見面後,明知她當時受了不小打擊,卻一直沒有時間去安慰她。這日,他終于抽了晚上的時間,並命令人準備了豐盛的晚膳,在貞嵐的宮殿一起享用。
讓蕭槿晟沒有想到的是,貞嵐這次居然沒有想方設法的婉拒他。更加讓他出乎意料的是,貞嵐竟沒有以輕紗遮面,這也是她自臉部毀容後,第一次坦然的面對他。
看著她臉上已經差不多恢復的容貌,他心里還是會隱隱作痛。可是看著她自己已經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又擔心,貞嵐是在刻意的偽裝內心的傷痛。
「嵐兒,你若是在宮里無聊的慌,待朕忙完這陣子,帶你出宮去走走可好?」蕭槿晟握著她的手,溫柔似水般的說道。
「皇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來陪貞嵐,況且貞嵐新交了一位知己,如今也不算無聊。」貞嵐平淡自然的說道。一張不算好看的臉上,蕩漾著親和的笑容,即便有點缺陷,也不失甜美。
「哦?嵐兒何時結交了知己,不知此為何人?」蕭槿晟見她心情似乎真的不錯,他倒是更加好奇什麼樣的人,居然能打破貞嵐心如止水的心懷。
「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就是凌香殿的陌麗人。品性和善,性情也極為好相處。這幾日也都是陌娘娘陪貞嵐作伴。」貞嵐氣定神閑的說道。
她早就料到媚兒來套近乎是為了引起蕭槿晟的關注,而這時,無疑是最好的時機把她引薦在蕭槿晟視線中,如果蕭槿晟真的在乎她,必定會去找媚兒詢問有關她們的談心,這樣不就輕而易舉的滿足了媚兒的心願。
蕭槿晟劍眉微微一皺,差點沒想起來貞嵐口中的陌麗人。不過稍微仔細一想,便想到了媚兒這號人物。只是沒想到,媚兒消聲覓跡了這麼久,居然一現身就出現在貞嵐認可中。
「只要高興,今後朕每天安排陌麗人過來給你解悶,直到你臉上的傷勢痊愈為止。」蕭槿晟也無所謂誰人能得貞嵐的意,主要她開心,就是讓他自己天天陪著,他也願意。
「皇上言重了,貞嵐臉上這點傷勢也算不得什麼!」貞嵐一臉悵然的勾起嘴角,有點感嘆的說道。
蕭槿晟當初信誓旦旦會嚴懲傷害她的凶手,但是當凶手鎖定在薛子榮身上時,他卻想方設法找了個人來頂替了她的罪行,這明顯是她的遭遇,遠不及薛子榮地位。
蕭槿晟听她這話說的,總有種意味深長的感覺,也或許是他自己心理問題,,畢竟這件事處理的對貞嵐存在不公平,可是他又不想去解釋太多,只希望有一天貞嵐能明白他的苦衷。
「嵐兒,害你當凶手,朕已經下令斬殺,今後決不會再有類似事件發生,你可以安心住在這里,朕會時刻派人關注這里的情況。」蕭槿晟握著她的手,像似在給她一個安心的信念。
貞嵐覺得好笑的輕輕搖了搖頭,「皇上還當貞嵐是曾經那個不懂事的少女嘛!」貞嵐看向蕭槿晟,頓了一下,又道︰「皇後娘娘明明已經查明凶手,可皇上偏偏先下手將所謂的凶手斬殺,請問,皇上和皇後娘娘手中的凶手,到底哪方是真?還是有人故弄玄虛想掩飾真相?」
蕭槿晟劍眉一蹙,最清楚這件事的人,無疑只有郝若初。只是沒想到郝若初因為對這件事處理的不滿,居然把在貞嵐面前煽風點火,這明顯就是惡意挑撥。
「嵐兒,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朕也是迫不得已。畢竟薛家勢力強大,薛子沫又手握重兵,朕一時半會還不能對薛家下手。而且…」蕭槿晟話說一半,突然止在嘴邊。
而且太後已經下旨把貞嵐賜給薛子沫,雖然還沒有舉行婚禮儀式,但按禮數,貞嵐已經算是薛家的人。倘若他因為薛子榮對貞嵐企圖加害的事,治罪于薛家,那麼貞嵐豈不是一樣要受牽連。只是這些話,他不願意說出口去傷害她。
「而且貞嵐即將也是薛家的人,說起來,貞嵐還要多謝皇上對薛家手下留情了。」貞嵐不僅話中帶刺,一臉淡定自如的笑意,更是深深的刺在蕭槿晟那對凝重的雙眸中。
蕭槿晟听得出貞嵐語中帶著怨尤,可是他沒有辦法去彌補她內心的怨,所以她唯一的選擇,只有逃避。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道︰「天色不早了,你身子不好,朕就不再久留了,朕改日再來看你。」
蕭槿晟說著,也就起身欲要離開。貞嵐也跟著起身,卻只是淺淺的頷首說道︰「請恕貞嵐不遠送。」
蕭槿晟原以為可以利用這頓飯改善彼此之間的關系,可遺憾的是,還是以不歡而散收場。
他離開後,越想越是氣憤。本是回宣明殿的鑾駕,又突然折向鳳鸞宮而去。
「皇上駕到——」
郝若初在殿內剛準備早點睡,听聞突如其來的傳達,她腳步一頓,听這聲音有點急,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她轉身出去迎接時,蕭瑾晟的身影已經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原來不是她預感不祥,而是來者本就不善。
「參見皇上。」郝若初索性就站在原地,欠身示意了一下。
「如果你再敢在貞嵐面前挑撥是非,朕遲早會讓你在這座宮里消聲滅跡。」蕭瑾晟二話不說,上去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一臉陰冷的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