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麼危險,薛伯伯為什麼又要楓兒回去呢,難道現在這樣不是好嘛?」
「那你是不是希望你娘親永遠都在這里受苦受難,你是不是希望你娘親永遠都要遭受病痛的折磨,甚至要受別人的冷眼,歧視;難道你都忘了你們所受的苦難,難道你都忘了薛伯伯跟你說的話了嗎?」。薛子沐有點不高興的說道。
楓兒蹙著小腦門,壓低著腦袋,一張稚女敕的臉上,流露著一絲無奈的表情。對于一個幾歲的孩子而言,他根本意識不到太多,只是一心抱著能為郝若初爭得一份錦衣玉食,這樣他就非常心滿意足了。
畢竟還是一個孩子,薛子沐又柔聲說道︰「好了,薛伯伯知道你有很多不明之處,但你要相信,薛伯伯永遠不會害你們;只要你照薛伯伯的話去做,薛伯伯保證會在不久的將來,還你和你娘親一個美好的未來。」
說到未來,楓兒又精神抖擻的點了點頭。薛子沐笑了笑,楓兒這麼小就這般注重未來前景,如果日後加以**,將來必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其實,薛子沐的用意是調蕭瑾晟胃口的同時,必須要引起後宮那幾個人的關注;以後宮那些女人的手段,絕對會不擇手段的查明這件事;到時候再揭露那些女人的行為,從而導致蕭瑾晟對她們心生反感。
當然,薛子沐真正的目標,無疑就是貞嵐。
「原來是你們倆在這里,我還以為是誰呢!」郝若初這時听聞了音聲,循音走了過來;一身樸素的衣著,挽著簡單的發髻,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婦人。
「娘親。」楓兒從薛子沐懷里沖了出來,直奔郝若初跑去。
郝若初對楓兒向來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即便是楓兒這般熱情,她也只是抿了抿嘴角,輕輕在他腦袋上撓了撓。
薛子沐這時也站起身走了過來,郝若初又好奇的說道︰「對了,你們剛才說什麼呢?什麼不會害你們,什麼美好的未來?」
薛子沐下意識的看了眼楓兒,生怕他會一時說漏了嘴,所以他故作無知的先說道︰「有嘛,我們剛才有說這些嗎?」。
話畢,薛子沐還故意將目光投向楓兒,像似在對他暗示什麼。
「沒有啊,我怎麼沒听到。」楓兒烏溜溜的大眼楮一轉,連忙也附和他說道。
郝若初看他們倆神色有點異常,不像是他們平時的作風,所以他們肯定有事瞞著她。
「哎呦~」楓兒見郝若初有點不相信的感覺,他連忙又抱著膝蓋,痛呼了一聲。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郝若初收回神思,緊張的蹲檢查楓兒小手捂住的膝蓋。
「楓兒,你受傷了!」郝若初見他衣衫已經破了,膝蓋上纏著紗布,還洇著隱隱的血跡,她凝著眉眼,流露著一臉擔心的表情。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娘親不用擔心。」楓兒難得見郝若初這般緊張自己,心里也美滋滋的泛著蜜意。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來,娘抱你進屋去看看。」郝若初說著,便抱起楓兒朝院里走去。
其實天色已晚,薛子沐本不該再逗留,但為了避免楓兒說漏嘴,他還是跟了進去;只是在進去前,他學會了四處觀察一番;今後這里可能會變成一個是非之地,所以他必須在事情未完成前,保證郝若初母子的安全。
晚間時,郝若初已經做好晚飯,並讓薛子沐留下來一起吃頓飯,所以薛子沐也沒有拒絕;只是晚飯後,郝若初獨自哄楓兒睡覺,薛子沐還是一個候在門口。
一個人靠在門外的柱子上,對著濃濃的夜色出神,不過在听聞關門聲後,薛子沐很快便收回了多余的神思。
「楓兒睡了?」薛子沐轉身輕聲的問了一句。
郝若初點了點頭,又自己走向院子里。薛子沐也只是跟在後面。
兩人都沉默不語,總覺得有點別扭,郝若初忽然想到楓兒腿上的傷勢,她好奇的說道︰「對了,楓兒腿上的傷勢是你替他包扎的嗎?」。
「怎麼,有問題嗎?」。薛子沐不明她的問意。
郝若初輕然一笑,又輕輕搖了搖頭,只是覺得傷口被包扎的特別細致,感覺像似專業人包扎的;但在她的印象中,薛子沐好像沒有這份細心,不過也只是隨便想想。
又陷入安靜中,薛子沐轉眼看向她,夜色下的臉龐,依舊是不失曾經那張風華絕代的美色,時間給她帶來的只有閱歷,而非是歲月的痕跡。
「若初。」薛子沐輕聲的喚了一聲。
「嗯。」郝若初很是隨口應了一聲,轉眼看向他,對上的是他一對深情款款的星眸,她最懼怕的眼神,也是她心底最復雜的情緒,所以她有點驚慌的收回了目光。
薛子沐看到她那瞬間的驚慌,他心里涌起一股甜蜜,可是見她又有點回避,他心里難免又失落。
「時間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別讓新人等的太晚了。」郝若初感受到他熾熱的目光,心里有點莫名的緊張起來,所以在內心沒有凌亂之前,她又開口淡淡的說道。
「難得一晚,你就讓我多陪你一會吧。」薛子沐輕撫著她的雙肩,一臉溫柔的說道。
郝若初有點拘謹,不知道該怎麼去理解他口中的陪字;自從上次差點做出出格的親密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還越不出心底那道防線;如今薛子沐又有了屬于自己的幸福,她更加不能接受他的示愛。
薛子沐看出了她的心思,其實在這種時候,他也已經沒有心思再全心投入在兒女情長上,所以他堅定的說道︰「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逼你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我薛子沐可以對天發誓。」
「子沫……」郝若初緊張的伸手捂在他嘴邊,她不是不信任薛子沐,而是不想他一味的為自己付出,而不求任何回報,這樣只會讓她愧疚更多。
薛子沐握著她的手,在夜色中露出一張迷人的笑臉,那笑意中充滿了溫情,充滿的對她的寵愛。
郝若初卻回饋不出相同的表情,而是一臉悵然的抿了抿嘴角,眼眶中洇上一絲晶瑩的淚花,她不能任由自己這樣感性,所以她躲進他懷里,只有依偎在溫暖的臂膀里,她才敢大膽的釋放內心的軟弱。
薛子沐溫柔的攬著她,嬌弱的身子,讓他感受不到一絲暖意,心底那許久都不曾重溫的痛處,又隱隱的蔓延在心頭。
「初兒,如果有機會,你還願意重回過去嗎?」。兩人相依了許久,薛子沐才鼓起勇氣問出口。
其實問出這句話的那瞬間,他是多麼心痛。就好像自己一直奮不顧身護衛在羽翼下的寶貝,如今卻要面臨親手把她推出去;他不舍,不甘心,卻又無奈。
郝若初心頭猛的一顫,先是因為那一直停留在耳邊的稱呼,一直以來,只有一個人曾這樣親昵的叫過她,那個人是蕭瑾晟,那個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如今換了一個人去稱呼,雖然只是一個稱呼,卻勾起了她無盡的情絲;那其中有笑,有淚,有情,有愛,最終卻都抵不過一個恨字。
郝若初從他懷里退了出來,對著濃濃的夜色,她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冷冰冰的說道︰「既然是過去,你認為還能回得去嗎?」。
她不是沒想過要重新回到那個積攢她太多怨恨的地方,但她從不認為,可以繼續過去的形式在延續下去;如果她選擇回去,那麼就是以一個全新的自己回去,一切都從新開始。
「我是如果可以選擇,你還會選擇重回那個地方嗎?」。薛子沐轉身看著她,依舊是一臉認真的說道。
不管是從前,還是此時此刻,他都能感受到郝若初那顆充滿怨恨的心,其實一直都在等待機會選擇,至于是去是留,也不過是她一念之間的決定。
郝若初絲毫不掩飾她內心的猶豫,因為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打算在此了卻終生,否則當初她不會選擇生下楓兒;至于偶爾想尋求一份平平淡淡的生活,那也只不過是無計可施中,給自己自暴自棄找的借口罷了。
「你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你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再去重蹈覆轍嘛?」郝若初機智的將問題拋了回去,起碼她還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如果她說自己想回去,可單憑她自己的能力,根本沒有可能回去。所以她必須借助薛子沐和易呈墨的相助,但是他們一致的決定,都是堅決的阻止她再去重溫那場無情的傷害。
薛子沐又走至她面前,一副人知道說道︰「我從來都不想阻止你去選擇,因為沒有阻止你的權利,其次是因為不想你再受到傷害。」
長長的一聲暗嘆,他又轉向夜色中,感慨的說道︰「你從不知道,當你看著心愛的人受傷時,你的心也會因為她的痛而痛;也許她是痛的不能呼吸,而你的痛卻是無聲無息,那是發自內心的愛和守護,所以我寧可帶你離開,也不願意讓你再重回那段痛苦的回憶中,但我不會去阻礙你的選擇,不管你最後怎麼選擇,我都會一直堅守在你左右;風雨陪你共度,喜樂供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