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沐轉眼看向她,一番發自肺腑的話,任由誰人听了都會為此而感動。
郝若初感動熱淚盈眶,她沒有再去回避他那雙深情的眼眸,而是感動得說道︰「謝謝你薛子沐,如果能有來世,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像你對我一樣去為你。」
薛子沐輕然的勾勒起嘴角,好看的笑意,隨著嘴角那抹弧度由深至淺,「即便有來世,我還會選擇同樣的方式守著你,無怨無悔,不悲不喜。」
郝若初熱淚滾動在眼眶中,只差煽動眼簾的瞬間,便會滾落下來,但她沒有去煽動眼簾,而是撲進薛子沐懷里,任由自己放肆的為他痛哭一回。
薛子沐只是一如既往的擁她在懷,只是俊朗的眉宇間,不知不覺加深了一道凝重,甚至摻雜著一味愁緒;盡管他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但是,當得到郝若初沒有排斥重回過去後,他還是心痛萬分`.``。
蕭瑾晟回到宮殿後,換了一身衣裳,便擺駕來到了貞嵐的嵐菱殿;到來前,他也是鼓足了勇氣,決心要來試探一下貞嵐到底會不會主動提及今天所發生的事。
一頓豐盛的晚膳用下來,貞嵐都只字未提,當然,蕭瑾晟有意來試探,自然也不會先提及;所以整晚的氣氛都相當的融洽。
「嵐兒沏茶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晚膳後,蕭瑾晟坐在軟榻上,品著一杯貞嵐親自沏的茶盞,一副悠然自得的說道。
貞嵐滿面春光的笑了笑,拿起茶壺,給蕭瑾晟的茶杯添了點水,同時也說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采用的茶水,可都是晨時最佳的雨露,經過精心的過濾,才用來沏茶,這樣不僅味澤最佳,且口感極好。」
「依嵐兒這麼說,朕現在喝的每一口茶水,豈不都是珍貴的晨時雨露而致?」蕭瑾晟有點意外加詫異,雖說不是第一次喝到這麼名貴的茶水,但是貞嵐一番心意,總得表現出點驚喜的意味。
「可不是嘛,咱們娘娘每天都起早帶晚的親自去采集雨露,為的就是讓皇上能換換胃口,皇上可不能辜負了咱們娘娘一番苦心啊!」一旁伺候著的白鴿,搶著先為貞嵐說好話。
「白鴿,不許多嘴。」貞嵐一臉嚴肅的斥道。
白鴿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所以她壓低著臉,退在一旁,反正她的用意已經達到了,受兩句訓斥的話,又有什麼關系。
「嵐兒如此處處為朕著想,讓朕如何心安。」蕭瑾晟握著貞嵐的手,一臉欣慰的說道;其實在他心里,要的一直都是這樣相濡以沫的生活,彼此不一定要全心相投,但求可以心照不宣。
「听說皇上近來一直喜歡獨自散心,臣妾便猜想是皇上遇到了什麼心事,所以便想著給皇上換換口味,希望能讓皇上舒心一點。」貞嵐輕聲細語的說道,也有意將話題隱約的拉開。
蕭瑾晟這會正因為她的行為而感動,卻被她隱約試探的話題,徹底消褪了他心頭的感動;原以為今晚可以舒心的度過,卻不想還是要面對正題。
「嵐兒有所不知,朕近來在宮里四處走動了一下,發現宮里荒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特別是位于北方向,越是朝北,越是顯得荒涼,根本就不像是皇宮中該有的面貌,嵐兒覺得這種現狀應當作何處理?」蕭瑾晟盤腿坐在軟榻上,靠著軟榻邊,有點憂心忡忡的說道。
貞嵐低眸的瞬間,眼底流動過一絲異樣,難道蕭瑾晟時而獨自消失,就是為了去暗查宮里的另一番樣貌?
「皇宮位勢較大,難免有建築不到位的地方,如果想改善環境,恐怕要花費不小工程;眼下國庫並不充裕,邊關又是人荒馬亂,臣妾認為,暫時不適合修建荒廢地盤;不過既是荒廢多年,倒是可以修建為園林,這樣花費不大,還能壯麗皇宮的景色,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貞嵐依舊是溫婉平和的說道。
貞嵐也顧不得蕭瑾晟的用意到底是不是皇宮的樣貌,先應付著再說。
蕭瑾晟長長的一聲感慨,「朕倒不是想去修建,只是希望有人生在富麗堂皇中,也不要忘了關注一下貧困區域,這樣方才能互補長短。」
听蕭瑾晟這話,怎麼感覺他是有意在說給她听的;難道他是在暗示她,生在錦衣玉食中,忘了那些貧困的人們了嗎?
可既然是生在這座皇宮里,又能貧困到哪去;總不能讓她時刻去關注那些牢獄中死囚的生活吧!
「皇上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身在不同的位置,都各有不同的煩惱,皇上也別太過憂心了,龍體要緊。」貞嵐心里自然是不舒服,所以也只是勉為其難的擠出一絲笑意,或者說,她從不在蕭瑾晟面前刻意偽裝自己的情緒,反而讓他看出自己的不開心倒是好了。
感覺到貞嵐的不開心,蕭瑾晟知道她是多想了,于是他順手把她攬在臂膀里,又輕言輕語的說道︰「嵐兒別多心,朕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我們的江山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這樣我們才能給孩子一個穩固的未來。」
「皇上快別這麼說,皇上如今身強體壯,少說也得再坐擁個三五十年,到那時,孩子們也該自有自福了。」貞嵐像個小女人一般,依偎在他懷里洋溢著一臉幸福的笑意。
「嵐兒就別取笑朕了,朕可不想成為史上人妖帝王;所以嵐兒應該多多為國奉獻,爭取再為我朝繁衍生息,將來嵐兒便是我南北朝功德無量的人物。」蕭瑾晟也興味十足的打趣道。
貞嵐嫵媚動人的一下,看著蕭瑾晟的心情應該不過,是不是要借此深入試探一下,不然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皇上可不能這麼說,這後宮佳麗三千,個個是美貌如花,傾國傾城,可不見得就臣妾能為國家繁衍生息,況且……」貞嵐本是嬌滴滴語氣,只是說到這里,她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又道︰「皇上膝下尚有兩位皇嗣,日後若加以培養,必定是我朝棟梁人才。」
「嵐兒口中的兩位皇嗣是指何人?」蕭瑾晟一時沒反應過來,所以很是好奇的說道。
當初是他下令圈禁了蕭沫,並下旨不準任何再提及蕭沫這個名字,所以在他心里,也早就沒有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貞嵐收回目光,猶豫中流露著一絲為難,足足糾結了半響,她才輕然一笑,又道︰「算了,既然皇上執意絕口不提,還是別提了,免得皇上不高興。」
蕭瑾晟神色一低,在貞嵐的糾結下,他也隱約意識到她口中的那個孩子是誰;其實想到蕭沫,有時候他也會為蕭沫感到無辜,畢竟他和郝若初並無血緣關系,卻要受她牽連。
當初要不是事情來的突然,他一定會設法將蕭沫從郝若初名下移出,如今也不至于是這樣的下場。
「嵐兒說的應該是冷宮那邊的廢太子吧!」蕭瑾晟表情明顯變得暗淡的說道。
貞嵐下意識的瞄了他一眼,原以為蕭瑾晟真的可以狠心不提,那麼前些日子里,蕭瑾晟口中的那個孩子,便可以排除不是蕭沫;但不想他半天又回到這個話題上,難不成那個孩子真的會是蕭沫?
「不管是廢也好,正也罷,終究是還是皇家的血脈;況且這麼多年過去了,皇上也該消消氣了。」貞嵐依偎在蕭瑾晟身旁,體貼的一邊幫他按摩,一邊輕聲說道。
說出這番話,貞嵐需要相當大的底氣;要知道,她這是在給自己的兒子找強敵,她內心又怎麼甘心;可是沒有辦法,為了試探蕭瑾晟的態度,她不得不去賭一把。
「如果朕說,朕隨沫兒從來都沒有產生過怨恨,嵐兒會相信嗎?」。蕭瑾晟頗為感嘆的說道。
貞嵐心里一涼,眼底是一閃即逝的異樣,隨即便被淡淡的笑意覆蓋,「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更何況,事情的起因也實屬逼不得已,如今情勢不一樣了,皇上何必找個機會化解此事,畢竟沫兒也是皇家的血脈,未來南北朝的繼承人。」
蕭瑾晟這番話,任誰听了,都會以為他有心將蕭沫解禁出來;或許別人不能接受只是一時的,但對于貞嵐而言,那可是天翻地覆的改變。
但是蕭瑾晟已經把話說開,她總不至于以蛇蠍心腸去反對他的意向;說不定,蕭瑾晟也是在試探她對蕭沫的態度。
提起繼承人這個位置,蕭瑾晟清楚的記得,他曾答應貞嵐,南北朝未來儲君的位置,只留給他們的孩子,也就是如今尚有四歲的次子,蕭輝。小小年紀,便擁有爵位,以及獨一無二的‘榮輝皇子’封號。
「嵐兒想多了,朕並不是想解禁廢太子,只是覺得當初的做法,對他多少存在點不公;如今想想,還真有點對不住他;不過嵐兒放心,即便是有朝一日廢太子真被解禁,我朝儲君的位置,也非榮輝莫屬,朕絕不會失信對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