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宮人正在殿內匯報有關楓兒的消息。
貞嵐挺著大肚子坐在軟榻上,許是接近臨產,所以整個人顯得笨重又臃腫,再加上板著一張嚴肅的臉龐,樣子更是凶煞極了。
「那邊的專屬御醫是誰?」貞嵐低著眸子思索了半響,才低沉的開口。
「回娘娘,還是易太傅,其他御醫一律不得接近。」小宮人頷首回答。
貞嵐再度陷入沉默中,只有易呈墨可以接近那個孩子,那麼也只有從易呈墨身上找機會下手;可是易呈墨那麼精明的人,想要在他身上動手腳,恐怕要費點心思。
「娘娘,還有一件事,是有關于皇上……」小宮人又試探性的說道。
「說。」貞嵐冷冰冰的吐了一個字出來。
「前段時間,有人曾在冷宮看到皇上出沒;經過奴才日夜兼程的把守,前不久確ˋ實又在冷宮發現皇上的蹤跡,而且皇上還……還宿在了那邊。」小宮人說到最後,顯然有點怯怯壓低了音聲,生怕這個消息會觸怒了貞嵐,也連累了自己。
「你說什麼?」貞嵐一臉愕然的看向小宮人;甚至根本就不能接受這個消息。
「娘娘稍安勿躁,此事奴才也是幾經確認才敢來匯報娘娘,您看……?」小宮人欲言又止,顯然是在請示貞嵐下一步的安排。
貞嵐一雙玉指緊扣在掌心,這段時間一直把心思都關注在楓兒身上,所以才忽略了蕭瑾晟的行蹤,可萬萬沒想到他會做出如此令人詫異的行為。
他居然有心和郝若初重歸于好,而且關系還發展的如此迅速,在她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到了過夜的階段。
貞嵐內心被一個盛怒侵佔,身子氣的有點發抖,一張冷凜的小臉,冷的幾乎快要滴出水來,那對充滿怨懟的厲眸,時而閃過一道酷冷的寒意,時而閃過一道鷹隼般的殺意。
整個殿內,被貞嵐身上散發出的寒意凝結,在場的人,都壓低著臉,大氣不敢喘一聲。
「白鴿。」過了許久,貞嵐終于再度開口,只是再次開口時,那語氣中的冷意,足以把萬物凝固。
「娘娘,奴婢在。」恐怕只有白鴿能適應貞嵐這種變化多端的一面,她走上來不畏不懼的頷首等候命令。
「冷宮那邊交給你去解決,務必要干淨利落;在這種時候,誰要是給本宮添麻煩,本宮就要誰人死得好看!」貞嵐一張冰冷倨傲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那對深冷的眸子中,依舊是透著滿滿的肅殺之色。
「喏。」白鴿頷首一示,轉身又對殿內的宮人嚴聲說道︰「你們都沒听見了嘛,還不快快下去做事。」
心膽具顫的宮人,恨不得立馬逃離這個滲人的氣氛中,所以聞言後,都紛紛頷首退了出去。
宣明殿內——
易呈墨正在為楓兒把脈查看,雖然已經服用了千年人參,但是楓兒依舊沒有蘇醒的癥狀,急的蕭瑾晟不時的宣見易呈墨來查看。
「呈墨,為什麼楓兒還不醒來?會不會是哪里用藥不對?」蕭瑾晟在旁又心急的問道。
「皇上且莫急,以微臣用藥的情況來看,這孩子應該在不出五日便能醒來。」易呈墨不急不躁的說道。
「真的?」蕭瑾晟有點激動的說道。
「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忽悠皇上。」易呈墨笑了笑。
「那就好。」蕭瑾晟總算是舒了一口氣;走到楓兒身邊坐了下來。
易呈墨見他是真的對上心,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試問一下,「對了,皇上,這孩子的身份……?」
易呈墨雖然沒有明確問出口,但是他話語中疑問,足以證明他想問什麼。
「朕還在調查,不過應該不會等太久了。」蕭瑾晟微揚著自信的嘴角,神色顯得有點所思夾雜在其中。
如果不提到孩子,他還差點忘了,是不是該以一個形式讓郝若初承認楓兒的身份。
易呈墨低眸的瞬間,將神色中的異樣掩藏在眼底;听蕭瑾晟這話,他已經查到了有關楓兒身份的線索,那麼就意味著,他確實已經見過郝若初了。
「呈墨,你幫朕留在這里照看著楓兒,朕今天有事,恐怕要晚點回來。」蕭瑾晟說著,便起身欲要離開。
「皇上放心,在皇上沒回來之前,微臣會一直守在這里。」易呈墨頷首說道。
「謝了。」蕭瑾晟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隨即便笑容滿面的離開。
不難看出蕭瑾晟的心情特別好,這是自楓兒出事以來,第一次見他露出笑臉;只是不知,他心情這麼好,又走的這麼匆忙,他所謂‘有事’又會是什麼事。
嵐菱殿內——
「娘娘,公主來了。」
貞嵐坐在寢殿內,這時白鴿匆匆走進來匯報。
貞嵐面無表情的低著眸子,手里滑著一串晶瑩剔透的綠母珠串,看不見她的神色,但完全可以感受到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意。
這時門口傳來隱約的腳步聲,走進來的正是熙寧公主。
「是公主來了,快快請進。」等到熙寧公主走進後,貞嵐已經是一張眉目含笑的表情,態度極為和善。
「听說娘娘找熙寧,不知娘娘可是有事?」熙寧公主輕聲細語的說道,也走了過來。
「倒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公主在這里住的可還算習慣?」貞嵐又關心的說道。
「有娘娘安排人精心伺候著,熙寧豈有不習慣之說,倒是打擾了娘娘多時,熙寧覺得實在是過意不去,所以熙寧明個就想搬回去住,以後看望娘娘的機會也不在于一日兩日。」
熙寧在這里住了這麼多天,雖然貞嵐安排人伺候的細心,但是她隱約察覺到,自己的自由好像受了牽制,而且是不是的有人好像在監視著她;加上易呈墨對她的提醒,她懷疑貞嵐留下她是別有用心。
「公主這才出來多久,便想家了。」貞嵐半開玩笑的打趣道。
「娘娘有所不知,公主興許想的不是家,而是家里的人呢。」白鴿在旁也忍不住摻和了一句。
貞嵐輕輕的一下在腦門上敲了一下,「瞧本宮這腦子,差點忘了咱們公主早已是有夫之婦,本宮還以為咱們公主還是大姑娘呢!」
「還不是人家公主保養的好,至今還保持著碧玉之年。」白鴿滿面笑意的又接了一句。
主僕倆一唱一和,看似是在夸贊熙寧,但是話中又透著一股嘲諷的味道;哪有夸贊別人以大姑娘之稱夸贊的,還不是暗諷她年紀大了,卻還一無所出。
至于那句有夫之婦,更是重擊她的要害;宮里幾乎人人都知道她和易呈墨關系不好,頂著夫妻的名義,過著陌生人的日子。
「娘娘就別取笑熙寧了,不然熙寧可呆不下去劉。」即便是心里很不舒服,但是熙寧還是故作一副嬌羞的說道。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然咱們公主那張小臉可就要冒火了。」貞嵐爽朗的笑道。
熙寧也笑了笑隨即又壓低著微紅的小臉,她在心里琢磨著,難道貞嵐真的能這麼痛痛快快放她走?
要真是如此,那麼她之前對貞嵐的懷疑,可能是存在多疑了,但如果貞嵐執意挽留她,那麼證明貞嵐確實是另有企圖。
「對了,本宮今晚找公主過來,其實也並非閑聊家常,主要還是想分享點女人的經歷給公主,不然豈不是浪費公主大好年華。」貞嵐雖然帶著一張笑臉,但是話題明顯已經回到主題上了。
「能得娘娘親自教誨,熙寧實在是感激不盡。」熙寧听到這話,心里立馬是態度大變;誰人不知道貞嵐把蕭槿晟迷得整整獨寵了她三年,要不是太後臨終時逼蕭槿晟以皇室子嗣為重,蕭槿晟至今恐怕還沉迷在貞嵐的溫柔鄉里。
貞嵐淡淡一笑,「都是自家人,還說什麼感激;要是能幫助公主也為皇家分擔個一兒半女,皇上這座後宮也要稍微輕松一點了。」
「熙寧何嘗不想為皇家分擔,可熙寧沒用,盡管守了這麼多年,卻始終感化不了一顆決心,熙寧已經不敢抱有任何希望了。」熙寧一臉黯然低落的嘆了口氣。
「你還年輕,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棄希望呢。況且事在人為,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貞嵐握著她的手,以安慰的口吻說道。
「可是,我……」熙寧眉頭一皺,完全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
「有本宮在,你還擔心什麼,只要照本宮說的去做,本宮保證就是一顆石頭做的心,遲早也會感化在公主的溫柔鄉里。」貞嵐反倒是沒有任何壓力,而依舊是胸有成竹的說道。
「真的嗎?」。熙寧還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貞嵐。
「本宮說話,公主還有什麼可質疑的嘛!」貞嵐溫婉一笑。
「那……我該怎麼做呢?」熙寧有點難為情的說道。
「兩個人在一起,首先要朝夕相伴,方才能培養出感情;而公主在嵐菱殿居住多日,卻不曾見過易太傅前來相陪,這樣怎能培養出感情呢!」貞嵐洋裝一副感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