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在心里問道‘貞嵐,你到底藏的多深,為何你不再是我曾經深愛的那個貞嵐!’
顯然,這個詢問,沒有人能給他答復,包括他自己;唯有一聲長嘆,伴隨著他腳步離開。
郝若初一身白色長袍,披頭散發,好不容易在避開宮人的視線中,才回到住處;這次去冒險,確實是費了好大功夫,但是看到貞嵐那副被驚嚇過度的樣子,她總算是出了一口氣。
「啊!」
靜悄悄的房間里,一抹身影,突然像道幽靈般冒了出來,嚇得郝若初驚悚的尖叫了一聲。
來人並非旁人,正是薛子沐;他並沒有對郝若初尖叫有所改動他一張冷沉的俊臉,反倒是他的冷靜,更讓人感到不安。
「你干嘛!一點聲音都沒有。」郝若初見他有點異常,但還是因為剛才被嚇得不輕而感到氣惱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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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去胡作非為了?」薛子沐冷冷的開口,一張冷漠的俊臉,顯得有點嚴肅。
「我不認為我的做法是胡作非為,當然,你可以說你看不慣,頂多下次你不要關注這類事情就好了。」郝若初並沒有因為他的嚴肅,而試想先示弱;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危險?」薛子沐氣惱之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臉怒不可歇的大吼。
因為手腕上的疼痛,郝若初眉頭一蹙,很久沒有見到薛子沐發這麼大的火,看的出來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麼,我不是三歲小孩,我不需要事事都听你的安排,我再次聲明,我的事,我自己會做主。」郝若初原本不想跟他杠下去,但話到嘴邊,她說的和想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好,你自己可以做主。」薛子沐松開她的手,點著頭,一副無言以對的表態,但那張俊臉的臉龐,冷的讓人不敢去直視。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過問有關你的一切,你現在就可以搬離這里;從今往後,我們互不相干。」薛子沐壓制著內心的氣惱,醞釀了好半會,他才鎮靜的開口。
郝若初看著他冷漠的眼神,她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那道眉宇間的蹙痕,也更深了幾分;這是薛子沐第一次親口說道拋棄她,也正是那句互不相干,深深的扎在她心里。
薛子沐強忍著不去看她,也不想看到她眼眸中的倔強或者是傷心,他知道,倔強是她的本性,而傷心,絕非是她的不舍,也許只是感慨罷了。
郝若初默默的暗嘆了一聲,不管怎樣,薛子沐的出發點還是因為擔心她,至于這些話,也不過是氣話罷了,她不能就這樣走了,不然也太對不起薛子沐這麼多年的照顧及陪伴。
也許她確實應該適當學會示弱,畢竟她只是個女人而已,每一個男人都有自己的忍耐限度,哪怕是無怨無悔深愛她的人也不例外。
她低下頭,走到薛子沐面前,低著眼簾說道︰「薛子沐,我知道你是為我擔心,但我也不絕非是貿然前去扮鬼嚇唬她,更加不是因為我狹隘的心理,想以這種方式去報復她;原本我是想從她口中能套出些實話來,或者讓她的丑惡面目呈現在蕭瑾晟面前,這樣我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起碼對將來的復仇是有利的不是嘛!」
薛子沐嘆了口氣,隔了好半會,他才一臉凝重的說道︰「我知道你恨那個女人,但凡事不能心急,你要計劃著行事,否則萬一出什麼事,一切就都白付了。」
「我承認這次是我有點魯莽了,下次我會注意。」郝若初一副低沉地說道。
「好了,趕緊去把衣服換了吧。」薛子沐將她轉身往房間里推。
他一個人卻站在屋里出神,思考著郝若初這麼心急對付貞嵐,並不是一個好兆頭;萬一被蕭瑾晟得知這件裝神弄鬼的事情,是她對付貞嵐的一個開始,恐怕會大大影響她在蕭瑾晟心目中的好感。
三天後——
這日,突然傳來楓兒病情惡化的消息;蕭槿晟剛進行一半的早朝,最終以草草結束收場。
當他趕到宣明殿時,易呈墨先下朝已經在為楓兒救治;這樣的救治,持續了整整一天,蕭槿晟也就寸步不離的守在旁一天。
可惜最後的結果並不樂觀,楓兒依舊是處于昏迷狀態,易呈墨只給他一個性命垂危的結果,以及一句節哀順變。
一氣之下,蕭槿晟下令斬殺易呈墨,在眾多文武百官的勸說求情下,蕭槿晟才收回成命,但是易呈墨還是沒有逃過被關押大牢的後果。
得知楓兒病況不樂觀的噩耗後,郝若初再一次沖動的和薛子沐發生了沖突。
「不行,我要去看楓兒,現在就去。」郝若初說著便沖出房門,欲要離開。
「若初,你先冷靜點,楓兒現在已經暫無大礙了。」薛子沐耐心的拉住她說道。
「我不管,我要見到楓兒,我要去見他。」郝若初用力的想掙月兌開薛子沐的手;要不是前些日子听說楓兒的病情有所好轉,她根本等不到這個時候。
原本一心期待奇跡的出現,可萬萬沒想到奇跡竟然給了她這麼一個天大的噩耗。
「若初,我知道你現在擔心楓兒,但是現在宣明殿擠滿了人,你現在去,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甚至有可能害了楓兒,你知道嘛!」薛子沐凝著眉眼,一臉嚴肅的說道。
郝若初听到會對楓兒不利,她猶豫了一下;這個時候還早,而且這件事已經轟動了整座皇宮,就算不明楓兒的身份,但看在蕭槿晟的面子上,肯定會引來不少人慰問,所以薛子沐說的也不無道理。
她這樣貿然沖過去,首先是她待罪之身,而且又是人人嘲笑的廢後,免不了遭人閑言碎語也就罷了;萬一被追問起她的來意,那麼楓兒的身份即將暴露,這樣一來,就等于把蕭槿晟至于被動中。
其次是,在知情人眼中,她已經葬身在前不久的那場大火中,現在突然又起死回生冒出來,恐怕又要惹來多方面猜疑。
最主要的是,有關她假死這件事,她不希望在別人面前對蕭槿晟解釋,她希望利用這個機會,滿足自己另一方面的用意。
「就算我不去見楓兒,但是我不可能不顧易呈墨的死活,我相信他絕不會害楓兒的。」郝若初冷靜下來後,又想到了易呈墨的安危。
薛子沐倒抽了一口涼氣,「皇上現在已經收回斬殺易呈墨的命令,雖說被關大牢,但我相信他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但如果你想救他,完全可以利用這次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利用回到宮里這個條件來換易呈墨平安無事?」郝若初雖然是問的口吻,但是更像似在跟他確定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你完全可以這麼做,而且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薛子沐扶著她的雙肩,認真的看著她。
郝若初重重的點了點頭,撇開楓兒的病情不說,這次興許是個助她回宮的最好機會。
又到了深夜,郝若初在薛子沐的安排下,來到宣明殿前,這次她不再是以往的宮人打扮,而是身著一件普通的便裝,為了避免引人注目,她還特地選了黑色。
遠遠看去,宣明殿內燈光閃爍下,可見的身影在殿內走動,即便是一抹身影,也絲毫不影響她去辯分蕭槿晟的身影。
他還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殿內,甚至連給楓兒擦拭喂水的一些小事,都是由他親自來照應。
郝若初的心即便是石頭做的,也總有被感化的時候,即便心中怨恨重重,她終究還是善良的。
一直在寒風中站了很久,直到數著時間,估模著蕭瑾晟已經睡下了,她才敢去靠近。
到了門口,她才驚訝的發現,今晚這里居然沒有看守的宮人,不太像是正常現象;隨後,她又想到,可能是薛子沐為她打點好的一切,先潛進去再說。
正如她所料,殿內的楓兒依舊躺在床榻上昏迷,蕭瑾晟也依如往常的爬在床榻邊睡了過去,這幅畫面太溫暖,太令人感動了。
面對這樣的一面,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靜靜的守候,已經滿足不了她內心的缺陷,更加彌補不了她內心的愧疚。
如今她該擔心的不僅僅是楓兒,面容憔悴的蕭瑾晟,也讓人看著揪心。
她給他拿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玉手輕輕的拂過他的鬢角出的發絲,精致的輪廓,消瘦的臉龐,還有她喜歡的胡渣。
就在她漸漸陷入一家三口的氣氛中時,蕭瑾晟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如漆般的眸子睜開,但並沒有任何神色。
郝若初嚇了一跳,本能的想縮回手,但卻被蕭瑾晟抓的更緊;已經意識到不能避免相對,她迅速的轉過身去。
「初兒……初兒……真的是你對嗎?」。蕭瑾晟起身,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是,即便她是背對著他,他依舊是一臉深情款款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