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若初緊張的渾身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蕭瑾晟突如其來的行為,讓她有點措手不及;就好像他早已經知道她會來,或者說,他好像就是為她而等待著;她不敢出聲,生怕蕭瑾晟會听出她的聲音,所以她只是用力的搖頭。
「初兒,朕知道你不會死,可你為什麼要躲著朕,你知道朕這些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嗎?」。蕭瑾晟不在意她的否認,因為他很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郝若初,他要的已經不再是她是否承認,而是她是否願意轉身。
「人活一世,總免不了一死,皇上又何必為一個不值得人傷心。」郝若初語氣顯得有點冷淡。
蕭瑾晟一臉傷感的臉上,竟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她終于肯開口了,證明她的心里還有他。
「朕這輩子得到了很多,也錯失了很多,但唯一讓朕想挽回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你找回來,留在身][].[].[]邊,然後用一生的時間相伴,不求同死,但求同渡。」
郝若初用力的收回眼眼眶中的淚水,奈何淚水泛濫成災,顫抖的唇瓣,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好恨,為什麼這些話,來的那麼遲,遲的讓她不敢相信是真的。
「天下女子千千萬,罪女何德何能!」壓制著哽咽的音聲,郝若初說的決然而冷漠。
「天下女子千千萬,吾——獨——愛——卿。」蕭瑾晟上前一步,從後抱住她,嘶啞的音聲,說的同樣認真,語氣中透著他獨有的威嚴和堅定。
郝若初微閉著眼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都在跟著氣息而顫抖;此時此刻,她該因為這句話感到高興呢,還是該感到遺憾!
蕭瑾晟輕輕的把她身子轉過來,心里也好害怕會遭到她拒絕,她的倔強,是他最無助的弱點,他怕自己還是留不住她。
但是,郝若初並沒有拒絕,而是轉身看著他,她想看看為她沉浸在深情的中的蕭瑾晟,又是怎樣的一面,還是會和對其它的溫柔的一面一樣嘛?還是他為她專定了獨一的深情。
「初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蕭瑾晟洇上淚花的眸子中,瞬間被激動的笑意替代。
盡管他準備好充足的心理去面對她,但當他再次看到她的臉龐時,他還是激動的不能自持;欣喜之下,他捧著她嬌小的臉龐,深情的吻在她唇瓣上。
他並沒有深入,只是這樣強佔在她唇瓣上,感受著她獨有的味道,發泄著內心長久以來的思念和傷心的一幕幕。
郝若初沒有抗拒,而是淚水如雨而下後,發出一聲聲無助的抽泣。
「怎麼了?是朕弄痛你了嗎?」。蕭瑾晟見她抽泣,他松開她,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郝若初淚如雨下中拼命的搖頭,除了用淚水發泄她內心的情緒,她找不到一句言語來對面此時此刻。
「別哭了,都是朕不好,是朕沒有照顧好你們。」蕭瑾晟凝著眉眼,輕輕的為她擦拭臉頰上的淚珠。
郝若初搖了搖頭,「皇上別這麼說,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楓兒,是我沒有能力給他一份安逸簡單的生活,都是我不好。」
說到這里,她的淚水更加泛濫的涌出眼眶,這些淚水是為楓兒流的,也是因為她內心的自責和愧疚。
「初兒,朕不許你責怪自己;如果要怪,朕的責任最大,是朕對不起你們母子;楓兒遭遇不測,也是朕管制有失,歸根結底,還是朕的責任更大;所以從今往後,朕要把你和楓兒留在身邊照顧,直到楓兒醒來,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蕭瑾晟扶著她的雙肩,一副認真的說道。
為了等這句話,郝若初忘了自己在等待中度過了多少不堪回首的煎熬,可如今等到了,她卻並沒有回憶中那麼高興,反而心里是一股說不明的滋味。
差點沉淪于他的深情中,郝若初及時的把自己的思維調整出來,她不能這麼輕易的被他感動,她不能表現出從前的軟弱。
「如果皇上真的為我們母子好,就請皇上放了我們母子吧,我們受不起皇家的尊貴,也適應不了皇宮中的黑暗,所以求皇上放過我們母子。」郝若初說著便撲通的下跪在他面前。
蕭瑾晟劍眉一皺,剛才以郝若初的表現,他真的胸有成竹的以為會感化她的心,可轉眼間她的態度反常,甚至讓她一下子有點反應不及。
「初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蕭瑾晟福身去攙扶她起來,但是遭到了郝若初的拒絕。
「皇上如果不答應放我們離開,我便長跪不起。」郝若初堅決的說道。
「初兒,咱們有話先起來慢慢說,地上涼,別傷了身子。」蕭瑾晟又耐心的去攙扶她;可心里已經開始彷徨不定,生怕她的倔強再一次擊敗他的挽留。
郝若初真的很倔強,她無情的推開他的手,堅持跪在地上,甚至連眼眸都沒有抬一下。
「初兒,求你別這樣折磨我好嗎?」。蕭瑾晟單膝跪在她面前,一臉無助的凝著眉眼看著她。
好不容易才把她們盼到身邊,他怎能再放她們遠離自己!
郝若初也一臉痛苦的說道︰「對皇上來說,只是一時片刻的折磨,但對我來說,卻是關乎生死;我已經經歷過重重鬼門關,我不想楓兒也經歷跟我一樣的遭遇;他還那麼小,那麼單純,我不希望黑暗的人心玷污了他純潔。」
「你在怪朕沒有照顧好楓兒?」蕭瑾晟眉宇的間的凝重又加深了幾分。
「我不是怪你,我是不希望類似的事情重復發生,我不想再面臨失去,我承受不了這樣一次次晴天霹靂的打擊,我不能……」郝若初徘徊的搖頭,淚水又順著眼角流下。
看著她無助的樣子,蕭瑾晟心疼極了,想想她所遭受到委屈,險境,加上這次火海中死里逃生,唯一的兒子還生死不明,可想他心中的恐懼。
「朕答應你,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朕答應會好好保護你們,再給朕一次彌補的機會好嗎?」。蕭瑾晟扶著她的雙肩,有點懇求的口吻。
郝若初看得出蕭瑾晟是真的想彌補她們,不管是因為楓兒的緣故,還是他終于發現了她的好,既然他能在五年後還有這份心,也屬實難得可貴。
她伸手捧著他俊朗的臉龐,一臉感傷的說道︰「我知道皇上一心想彌補我們母子,也知道皇上是真心為楓兒好;但是深宮險惡多端,誰都不相信危險無處不在,可是當危險來臨時,誰又能想到危險其實早已經鎖定你很久了;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我寧可帶著楓兒浪棄天涯,也不願活在危險之中。」
蕭瑾晟也能理解郝若初的顧忌,所以他不想給她過分重的心理負擔,他緊咬著貝齒,調整了好一會,才將情緒調為最佳狀態。
深吸了一口凝重的氣息,他忍著心痛,又道︰「如果你真的意已決,朕也不會勉強你;但朕身邊的位置,永遠為你留著,而且楓兒……他永遠都是朕的兒子,不管生死,朕都要把他留在身邊。」
蕭瑾晟的話中同樣流露著決絕的意味,不管怎樣,楓兒是他的兒子,重點並不在于此,皇子的身份,注定楓兒的命運坎坷,也是她左右不了的事實。
蕭瑾晟的話意表達的很清楚,如果她不想置身在這座深宮里,他可以成全她離開;但是楓兒他絕不會松手,也就意味著,如果她堅持選擇離開,即將面臨失去楓兒的撫養權。
「楓兒可以留下,但我已經無力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放了我吧。」郝若初一臉哀傷的深吸了一口氣,心里如刀割般抽痛不止。
蕭瑾晟听到她決然的話,他整個人徹底癱軟了下去;郝若初是那麼疼愛楓兒,那麼離不開他,不惜冒險偷偷來看望他,此時此刻,她卻能殘忍的放棄他,為的就是不想再回到這座宮里。
可想她對這座深宮的厭倦,對這里的絕望;然而造成這一切的主因,還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還有什麼顏面挽留她,還什麼資格說保護她!
「走吧,走吧,走的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到這個沾滿血腥的地方。」蕭瑾晟站起來,已經是一副消沉到極點的墮落之狀。
看著他孤獨的背影,郝若初也心痛的難以呼吸,淚水唰唰而下,悲泣的音聲被掩在唇齒間。
此時此刻的悲痛,是發自內心的情緒,沒有一絲偽裝的成分,也沒有任何復雜的魔念。
隔了好半會,郝若初起身,適當的調整了一下情緒,又看了眼楓兒,最終還是載著沉痛的心,決然的選擇了轉身離去。
當她轉身的那一刻,蕭瑾晟絕望的閉上了雙目,微微抬著頭,將眼眸中的熱淚回斥回去,獨自體會著心痛如麻的感覺。
郝若初走到門口,卻又莫名的停了下來;正事還沒有辦好,她怎麼就這樣離開;接下來,該是到她表演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