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折回到蕭瑾晟身後,從身後看著他側面的輪廓,依舊是可以看出他臉上那悵然的表情。
「還有……」郝若初猶豫了一下,這個時候提到易呈墨,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反正來都來了,即便不合適也要試一把。
「易呈墨他……」
「失職治罪,理應當誅,朕只是賜他斬首,也算是對他法外開恩,這次沒有人能酒的了他。」
不等郝若初開口,蕭瑾晟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且說的冷漠無情。
郝若初眉眼一蹙,看來蕭瑾晟這次是對易呈墨真的動怒了;可是她不相信,易呈墨會對楓兒不利,或者說,這件事一定是另有隱情。
「皇上真的相信易呈墨會對楓兒不利嗎?」。郝若初一臉凝重的說道。
「那又怎樣?楓兒遭人下毒已成事實,朕不會輕易饒過此次失守中的任何人`.``。」蕭瑾晟面無表情,和剛才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也許他只是遭人陷害,這件事不該就這樣草草定罪不是嘛。」郝若初顯得有點激動。
「這件事當然沒有結束,至于結果……你已經選擇了放棄楓兒,又何必還在意這個結果。」蕭瑾晟這是故意在刺激她。
「我……」郝若初話月兌口,才發現自己並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瑾晟冷漠的轉身,又冷冰冰的說道︰「這件事沒有人能改變,除非……」
他故意又停頓了一下,他還在心里針扎,到底要不要用這個卑劣的手段留下她。
郝若初並沒有急著去詢問答案,而是意識到他話中有意,隔了好一會,她才問的︰「除非什麼?」
蕭瑾晟轉身,絲毫沒有猶豫的說道︰「除非你願意留下來,朕可以考慮饒他一命。」
這是條件嘛!對于郝若初而言,她明知道蕭槿晟會這麼做,她也希望蕭槿晟這麼做,可是當真的面對時,她卻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去接受。
蕭槿晟的出發點是為了留住她,但是以這樣要挾的方式,還是很難讓人接受;可是,這個結果不正是她想要的嘛。
雖然她心中有著明確的答案,但是她還是糾結了很久,也將自己為難的一面表現的非常無助;起碼不該讓蕭槿晟看出任何破綻。
「好!我答應你;用我的自由,換易呈墨平安。」郝若初糾結了很久後,終于冷冷的開口。
蕭槿晟星眸微縮了一下,神色中流露著一股異樣,其實換做任何男人,心里都會產生不平衡。
在他竭盡全力的挽留下,郝若初還是決然的選擇離開,哪怕是不惜拋下她一手帶大的楓兒,可偏偏能為了一個男人,動搖她決然的決定。
況且蕭瑾晟又知道易呈墨對郝若初有情,這件事情這樣進行下去,他不得不懷疑,她們之間到底什麼關系。
「為了他,你甘願留在朕身邊?」蕭瑾晟再一次向她確定答案,其實話意中更多的是透著他的不滿。
「你想說什麼?」郝若初索性直接跟他把話說清楚,不然蕭瑾晟對易呈墨恐怕永遠都會存在排斥,她不想救了他,最終還害了他。
「朕想知道你們是什麼關系。」蕭瑾晟不瘟不火的說道,但那雙盯著她的眸子,深邃如潭,倨傲冰冷。
「朋友,親人,知己,藍顏。」郝若初也看著他,不緊不慢的說道。
「還有呢?」蕭瑾晟貌似不相信只有這些,因為給他的感覺,她的行為,願超乎了這些關系。
「那麼皇上希望我們是什麼關系?」郝若初面色一沉,略顯清冷的說道。
「朕希望你們沒關系,你能做到嗎?」。蕭瑾晟掐著她的雙肩,有點激動怒道。
「不能。」郝若初幾乎絲毫都沒有考慮,便將果斷的答案月兌口而出。
蕭瑾晟那張本就冷沉的俊臉,瞬間被一層陰霾的寒意覆蓋,那對直勾勾盯著郝若初的眸子異常的冷,像似要用他鋒芒的目光警告她,他此時此刻的怒意和不滿。
郝若初不敢再去直視他那對充滿冷凜的眸子,她低下了眼簾,過了幾秒後,她又淡淡的說道︰「在我生命最痛苦無助的時候,是他給我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在我最沮喪的時候,是他給了我一個安逸的肩膀,陪我度過無數個絕望的日日夜夜,我這一生欠他的,已經不是用物質,或者生命可以去彌補,所以我只希望能用我所能為他做的,盡量減少我內心對他的虧欠。」
蕭瑾晟心里的憤怒,瞬間迷茫在她的話語中,從一張冷臉,到漸漸的變得一臉凝重,一切表情都在深鎖的眉宇間展開。
郝若初所受的一切喜怒哀樂,可以說都是由他一手所賜,而他沒有給她帶來絲毫的溫暖和希望,到最後還要介意別人給她希望,這種行為是不是太苛刻了。
「初兒,對不起,都是朕不好,朕不該懷疑你;是朕的心胸狹隘,誤會了你,你別生朕的氣好嗎?」。蕭瑾晟又一副柔情似水的撫著她的臉頰,流露著一臉疼惜的目光和表情。
不管怎樣,蕭瑾晟的用意還是因為在乎她,所以才會產生這種正常人的心理,換個思維去想,其實她應該為此感到高興才是。
郝若初抿了抿嘴角,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知道你是因為在乎,所以才不能接受我跟他們之間的關系,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郝若初這輩子絕不做遭人唾棄的事情。」
終于說到蕭瑾晟心坎里去了,再加上郝若初認真嚴肅的保證,蕭瑾晟總算也露出了開心的笑臉。
「初兒,今後我們一定要好好地,相親相愛,不離不棄;等楓兒醒來後,朕就讓他參與朝政,朕要爭取早日把朝政交出去,我們就可以早日歸隱深山了。」蕭瑾晟說話時的表情,似乎已經沉浸在憧憬的美好中。
郝若初轉眼看了眼床榻上的楓兒,先不說楓兒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就算是醒來後,其實她並不希望楓兒擔任儲君的大任,不過蕭瑾晟這會心情處于最佳狀態,她可不想去給他潑冷水。
「日後的事,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眼下皇上面臨的局面,恐怕會復雜多變,皇上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才是。」郝若初略顯低沉的說道。
蕭瑾晟想讓她重回後宮,首先是要說服那些朝臣,其次是讓她以什麼身份重回後宮;不管是罪臣之女,還是廢後,她都沒有資格再回到宮里,所以她的身份首先就是一個難題。
再加上,他如果有心把皇位傳給楓兒,貞嵐那邊恐怕第一個不會罷休,而且楓兒又是出自廢後膝下,論尊卑,他遠不比貞嵐正宮膝下的皇子。
「朕這邊你就不用操心了,在不久的將來,朕會還你一片光明;只是……」蕭瑾晟稍微猶豫了一下,「國母的位置,恐怕還不能還你,所以不管是什麼身份,朕都希望你能陪朕堅守下去。」
蕭瑾晟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其實他內心的顧慮也很多,只是不希望讓郝若初為他擔心,所以不得已表現的輕松而已。
首先是貞嵐那邊,一想到她,他心里難免也會有點愧疚;而且他曾許諾給她母儀天下的位置,如今卻又出爾反爾,總得給貞嵐這麼多年的陪伴一個交代。
當然,對于他個人認為,什麼地位都不重要,如果可以,他不希望郝若初再去背負國母的寶座;就像他現在這樣,雖然站在萬人之上,但同樣身負的擔子也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郝若初心里一冷,雖然她不稀罕國母的位置,但為了報復貞嵐,她必須奪下這個位置,不過蕭瑾晟既然這麼說,她也不能急于一時。
「什麼地位都不重要,我只要一個陪著你的身份就心滿意足了。」郝若初這句話說的顯然有點虛偽,不過能留下來,就不怕沒有機會報復貞嵐。
她此時此刻很想看到,當她和蕭瑾晟一起出現在貞嵐面前時,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蕭瑾晟開心的把她擁在懷里,「朕這輩子最慶幸的事,就是把你又找了回來。」
郝若初也環抱在他腰際,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聆听從他口中訴說的甜言蜜語,這些都曾是她留戀的一切,然而如今都實現了,卻又總感覺太晚了。
「咳咳——」
兩人沉浸在甜蜜的相偎中,突然床榻上的楓兒猛地咳了兩聲,激動他們有點不敢相信的轉眼看過去。
「楓兒!」
「楓兒!」
郝若初和蕭瑾晟異口同聲的喚了一聲,音聲中都透著緊張和激動,他們跑到床榻邊,他們沒有看錯,真的是楓兒醒了。
楓兒虛弱的睜開已經深陷的眼楮,煽動著縴長的睫羽,眼神微微有點黯淡無神,但他還是看了看郝若初,又看了看蕭瑾晟。
「楓兒,你終于醒了。」郝若初激動的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即便感受著楓兒身上的體溫,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娘親……」楓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雙無力的小手,緊緊的抓著郝若初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