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看看三皇弟怎麼樣了。」蕭沫說著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隨即便離開。
榮輝眉頭一皺,不管對于誰而言,只要又榮耀在,都免不了剝奪了原本屬于他的光環;如果沒有他,貞嵐的母愛只屬于他一個人,蕭沫今後的幫手,也就非他莫屬。
冬天的夜晚,異常的冷清。寒風中摻雜著「吱—」的一聲。
一個小小的身影,趴在一扇門前,借著門縫朝屋里探頭探腦的看去。
殿內,榮耀手持書籍,正在搖頭晃腦的朗誦著詩經,看樣子非常認真。
門被推來,榮輝走了進來,又順手把門關上,但是專心致志的榮耀似乎並沒有發覺。
「耀兒。」榮輝偷偷觀察殿內有沒有宮人,他輕輕的喚了一聲。
「皇兄。」榮耀循音看來,一臉驚喜的朝榮輝跑了過來……
「耀兒在看什麼書呢?」榮輝好奇的瞄了眼榮耀手中的書。
「沒什麼,就是些詩經罷了。」榮耀雖然這麼說,但是卻緊張的把書藏在背後。
「什麼詩經,讓我瞧瞧。」
榮耀的異常舉動讓榮輝更加好奇,所以他快速的伸手去把他手中的書搶了過來。
看了眼書面,分明就是一本關于政治方面的書,榮耀卻說是詩經,看來他已經開始瞞著他學習政治了,這是明著要向他下戰書了。
「還給我,母妃說了,不能讓別人看。」榮耀在榮輝出神的瞬間,又伸手把書奪了過來。
而榮輝聞言,更是驚詫的看向榮耀,「這書是母妃給耀兒的?」
「當然了,母妃說了,只要我把這些書都牢牢背下來,將來就可以成就大業。」榮耀把書當寶貝一樣收在懷里,一副洋洋得意的說道。
「母妃真是這麼說的?」榮輝板著一張小臉,表情顯得異常嚴肅,冷沉。
「母妃不僅這麼說,母妃還說我命相富貴,命中注定是一位領袖人物,將來南北朝的江業,必少不了我來坐鎮。」榮耀依舊是沾沾自喜的說道。
榮輝一雙小手緊扣在掌心里,神色漸漸的透著冷厲的寒意。貞嵐平日里跟他說的話,居然也同樣出現在榮耀的耳朵里,這分明就是在忽悠他們。
一個母親,居然在親生兒子面前玩這樣的心機,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行為。
「對了皇兄,你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嘛?如果沒什麼事,我可要繼續學習咯,母妃還說明天一早要帶我去給父皇請安,然後再去賞雪,還給我準備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可不能太晚了。」
榮耀說完,也顧不上榮輝到底有沒有事,而是又自顧自的拿出書本,繼續朗誦了起來。
榮輝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里是氣憤極了。但他更氣憤的還是貞嵐;貞嵐雖然也有然他好好學習,但是從來沒有嚴厲的監督他的學業,只是找個老師,然後就不再過問。
至于帶他去賞雪,玩耍,包括去給蕭瑾晟請安這類的好事,更是從來想不到他;而榮耀卻能想見父皇時,便能隨時隨地的見到。
榮耀又是個非常機靈的孩子,不僅腦子好使,嘴巴也非常甜,每次都能在蕭瑾晟表現的優益,把蕭瑾晟哄的合不攏嘴;這對于他一個被冷落的人而言,無疑就是最大的打擊。
「耀兒,認真學習是好事,但也不能因為學習傷了身子;來,吃顆糖歇會吧。」榮輝從懷里掏出一顆糖遞給榮耀。
「謝謝皇兄。」榮耀接過糖,開心的說道,隨即便把糖塊送藥嘴里,繼續看書。
「嗯!這是什麼糖,怎的如此香甜?」榮耀好奇的看向榮輝。
「這是宮外有名的十里香糖,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托人幫我從宮外帶回來的,耀兒若是喜歡,回頭我再給耀兒送點過來。」
「還是算了,母妃說糖吃多了不好。」榮耀有點無奈的說道;不難看出他很想要,只是礙于貞嵐那邊罷了。
榮輝眼簾一低,神色中洇上一絲冷厲,想到昨天貞嵐還派人給他送了不少美味糖果,當時他是樂的笑開了花,卻不想在榮耀這邊,已經變成了糖吃多了不好。
「耀兒放心,這些糖都是采用的蜜糖,跟普通的糖不一樣,吃多了對人體還有很多益處,耀兒大可不必擔心。」榮輝收回神思後,又說道。
「真的嘛!那就太好了,我終于可以吃糖了。」榮耀開心的又蹦又跳。宮里不少人都知道榮耀由于身體的緣故,不宜食用糖分過高的食物,所以從小到大,榮耀沒少被糖果折磨,這下好不容易能吃到糖果,他自然是開心。
榮輝笑了笑,寵溺的模了模他的小腦袋,心底下卻懷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半山台——是宮里一座人人皆知的風水寶地。
位于一百八十節階梯之上,高度堪比一座半山那麼高,故此取名半山台。
站在半山台上,幾乎可以將整座皇宮的景色都包攬于眼底,不管是什麼季節,這里都是欣賞風景的好地方。
這一年在忙忙碌碌中度過,蕭瑾晟很少有空將後宮聚在一起設宴,所以借著一場大雪還沒有融化前,他在半山台設宴賞雪。
但是前來的人並不多,只有貞嵐,郝若初,媚兒和周雪蓮幾人,加上瑤玲公主和榮耀。
晴空萬里,風和日麗。
積雪在艷陽的高照下,漸漸的融化,雪水嘀嗒嘀嗒聲音,顯得非常悅耳。
「今年的這場大雪下的可真是急促,不然還真是難得一見這麼美的雪景。」媚兒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中,笑意盈盈的說道。
「可不是嘛,放著每年,這雪起碼也得分得好幾天才能停止,今年卻下了兩天便停了,而且還積了這麼厚實的雪景,實在是難見。」貞嵐也不緊不慢的跟了一句。
「難得這麼好的雪景,又能趕上這樣風和日麗的天氣,今日朕在此設宴,眾愛妃無拘于禮數,開心便可。」蕭瑾晟語氣略顯冷淡的說道。
「皇上,听說西南那邊前不久傳來了好消息,不知是否有此事?」媚兒倍感新奇的說道。
蕭瑾晟冷眸瞟了她一眼,媚兒立馬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本來還想找點能讓蕭瑾晟高興的話題,卻不想一腳踢在馬蹄上了。
「皇上息怒,臣妾只是隨口問問,並無它意。」媚兒又連忙解釋。
「皇上,榮耀近來學了一些五花八門的書籍,不如讓榮耀給皇上朗誦幾段助助興可好。」貞嵐坐在蕭瑾晟身邊,一邊給他斟酒,一邊眉目含笑的說道。
「許久沒有抽查耀兒的學業了,那就朗誦幾段來听听吧。」蕭瑾晟扯著爽朗的音聲說道。
「兒臣遵旨。」榮耀從貞嵐身邊起身,拱手說道。
接下來,是榮耀的臨場發揮,稚女敕的聲音,搖著可愛的小腦袋,一副認真的朗誦著他熟悉的課文。
有人在仔細听他的朗誦,也有人在為榮耀的出色感到自豪,也有人沒這份閑情逸致,索性將目光落在眼底的雪景中。
蕭瑾晟看著榮耀小小年紀便能如此多才多藝,他當然是萬分自豪,心里甚至琢磨著,今後蕭沫若能有榮耀這樣聰慧的手足扶持,必定能光耀南北朝基業。
只是無意間發現郝若初卻一個人怔怔的對著外面的雪景出神,他又聯想到了還被禁足的楓兒。
從被關進冷宮,到被改為禁足,兩種雖然都是被關著,但是性質卻完全不同。被關冷宮,就意味著他的身份地位受到影響,但是被禁足,只是意味著他犯有過錯,讓他能自行悔過,以後還是有機會被赦免。
蕭瑾晟從桌子下面伸手去握著郝若初的手,這才將郝若初的神思帶回來。
兩人目光相視,都淺淺的抿了抿嘴角,給予彼此最好的回應。
突然,正在興致勃勃中朗讀榮耀,卻莫名其妙的听了下來,本是都把重心關注在他身上,這會自然都不明的看著他。
榮耀用力的拍了拍腦袋,一臉痛苦的被困在一段詞中,明明背的滾瓜爛熟,偏偏一下子就想不起來了。
貞嵐在上面是急的直瞪眼,來此之前,榮耀還把今天要朗誦的書籍都背了好幾遍,沒有一次有誤,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反而還掉鏈子了。
貞嵐心急又心慌的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蕭瑾晟,只見他臉色已經漸漸下沉了下來,眼看榮耀面臨難境,她卻不能開口去提醒。
「喲~榮耀皇子近來學的這是哪家的理論,怎的還不等人听明白,這就沒了?」媚兒陰陽怪氣的說道。
傻子都能看出來榮耀是一時忘詞了,媚兒這麼說,顯然是故意讓他下不來台。
「皇上,榮耀朗誦這是百家學,由于此學倫理復雜多變,所以榮耀一時半會尚未學的齊全,讓皇上見笑了。」貞嵐連忙起身替榮耀圓場。
「既然沒學齊全,便等學齊了再獻上來,退下。」蕭瑾晟一臉冷不丁的的說道。
貞嵐眉頭一蹙,看了眼一臉沮喪的榮耀,她只能揮手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