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先告退。」榮耀垂頭喪氣的頷首說道。
「兒臣榮輝,拜見父皇、母妃及諸位娘娘。」
不等榮耀退下去,榮輝從台階上走至在外面恭敬的說道。
「是輝兒來了,快進來暖暖身子吧。」蕭瑾晟揚著音聲說道。
「謝父皇。」榮輝謝恩後,走了進來。
「輝兒不是說要練功嘛,怎麼這會又有空過來了?」蕭瑾晟淡淡的問道。
「回父皇,兒臣本是約好皇兄一起練功,但得知父皇在此設宴賞雪,兒臣便忍不住前來向父皇請個安,只要見到父皇一面,兒臣這就回去繼續練功。」榮輝說完,便欲要轉身離開。
「慢著,既然來了,就一起聚聚吧,父皇也有些日子沒見輝兒了。」蕭瑾晟又仰頭吩咐道︰「來人,給榮輝皇子賜坐。」
「父皇,兒臣可以做皇弟的位置。」榮輝瞟了眼貞嵐身邊空著的位置;這是在暗示貞嵐,他要取代榮耀的位置。但是,他的輩位明明比榮耀的輩位要高,他卻不計較高低,這讓人又會怎麼看他。
「好吧,那就委屈輝兒了。」蕭瑾晟對榮輝的行為感到很欣慰。如果他真能不計較高低,殘害手足的慘劇,至少可以避免在他和榮耀之間發生。
「父皇言重了,只要能為國效力,兒臣在哪都不委屈。」榮輝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都非常干脆利落。
「還是咱們榮輝皇子懂事;看來,缺少疼愛的孩子還真是早當家。」周雪蓮笑盈盈的開口。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咱們榮盛皇子被禁足這麼久,是不是也大有改變了呢。」媚兒帶著一味惋惜的口吻的說道。
「要臣妾覺得,榮盛皇子本質並不壞,只是長期受人誣言慫恿,最終才釀成了大禍;歸根結底,還是那些造謠生事的惡人最可恨。」周雪蓮一副神閑氣定的說道。
「這話可就要問咱們貴妃娘娘了,誰都知道,在榮盛皇子出事前,榮盛皇子一直居住在嵐菱殿,要說真是受人胡言亂語的影響,那也是在嵐菱殿受了影響,嵐菱殿的人也月兌不了干系才是。」媚兒又接口說道。
這可是對付貞嵐的好機會,她當然是不能錯過。
「麗妃此言差矣,本宮好心管人一張嘴,可沒本事管人一顆心。再者說,一個人如若任人幾句話便能左右思想,那麼這個人的將來也未必能成大器。」貞嵐板著一張冷艷的臉龐,卻是一副不動聲色的說道。
原本以為今天的賞雪宴,只屬于她和蕭瑾晟還有榮耀三口之家,卻不想出現這麼多非分之人,她就料到準沒好兆頭。
「貴妃娘娘教訓的是,一個人,如若從小便被人掌控思維,將來也是個被人玩弄于鼓掌的廢物;自古以來,不知多少頂著帝王的名義,卻被人控制于手心;最終,這些人,又有幾個是得了好下場的。」郝若初也不瘟不火的說道。
她的話意很明朗,一個不過才幾歲的孩子,思想最容易受到影響的年紀,她卻好意思貶低楓兒不能左右思想,最終落得如此下場。
當然,話說回頭,榮耀和榮輝兩個孩子,何嘗不是被她一手掌控,現在還好意思說風涼話;郝若初也故意諷刺她們將來不會有好下場。
「好了,今天難得好興致,大家就不要揪著不開心的事不放了。」蕭瑾晟適時的開口斬斷了她們之間的不和。
「父皇,兒臣近來學了一段武術,不知是否有幸能為父皇舞一段。」榮輝趁機站起來說道。
「輝兒看似健壯了不少,一定是練武的功效,朕很想見識一下輝兒的進步。」蕭瑾晟臉上總算是又露出一絲笑意。
「那兒臣就獻丑了。」榮輝開心的拱手說道。
這下總算是在蕭瑾晟及眾人面前掙了一口氣,而榮耀今天的失常,今後也很難再重拾蕭瑾晟心目中的印象了。
簡單的宴席,從榮輝的一段精彩的武術正式開始;由于榮輝表現確實是令人大開眼界,所以接下來的話題,幾乎都是圍著榮輝一個人在轉。
蕭瑾晟發話不準提不開心的事,所以宴席的氣氛都顯得其樂融融。
貞嵐看似是最大的贏家,但她內心卻並不像表面笑的那般真切;因為她隱約的發現,榮輝的表現,並不是全是想剝奪蕭瑾晟的在意,而是在排擠榮耀。
這種結果,是她一直擔心,一直不願看到的結果;她也一直在避免這種事態形成,盡量在兩個孩子之間保持公平對待;當然榮耀還小,偶然會有那麼點偏心于他,但都是在避開榮輝的時候;可是怕一出是一出,有些東西真的不是你不想發生,就真的不會發生。
旁晚前,宴席散了,眾人各自回宮;榮耀跟貞嵐一座鑾駕回到嵐菱殿。
一路上,貞嵐一語不發,面無表情;對于榮輝的深重的心機,她不知該為他高興,還是擔心。他還小小年紀,便懂得善于利用機會,不惜利用自己的手足兄弟,來達到他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樣的行為,興許在別人眼里是能成大器的人才,但是在她一個母親的眼里,她卻感到無比的憂心,因為他千不該萬不該在兄弟之間玩心機。
榮輝的心情卻顯得異常的好,這可是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當眾受到蕭瑾晟贊不絕口。
「天色已晚,兒臣就不打擾母妃了,兒臣告退。」剛下了鑾駕,榮輝便恭敬的對貞嵐行禮說道。
「輝兒……」貞嵐趕在榮輝離開之前又叫住了他。
貞嵐的舉動貌似正在榮輝意料之中,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貞嵐。
「母妃有何指示?」榮輝又恭敬的說道。
「是誰告訴你去半山台的?」貞嵐冷冷的開口。
「母妃這是何話,難道兒臣不能去半山台嗎?」。榮輝故作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當然能去,不過…母妃很想知道,你為什麼選擇那個時候去半山台?」
「因為今天父皇在半山台設宴,所以兒臣才選擇了今天去。」榮輝理所當然的說道,其實他知道貞嵐的問意,是想問他為什麼選擇在榮耀被批的時候去,但是他就是有意裝作無知。
貞嵐臉色一沉,不管榮輝是沒听出她的問意,還是故作無知,她的直覺告訴她,榮輝的心思絕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下去吧。」貞嵐已經意識到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所以她揮了揮手。
榮輝本想就這麼退下去,但是想想又不甘心,所以他猶豫了一下,又道︰「母妃,兒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母子之間,有話但說無妨。」貞嵐淡淡的說道。
「兒臣想做這天下第一之位,不知母妃對此有何看法?」榮輝面不改色的說道。
貞嵐震驚,她謹慎的四處看了看,這種話說出來,不知要惹來多少禍端,他居然能這樣若無其事的說出來。
好在這里都是自己人,貞嵐把榮輝拉進殿內,低聲的說道︰「輝兒,你瘋了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兒臣既然能說出來,自然知道後果;兒臣只想知道母妃怎麼看。」榮輝依舊是鎮定自如的說道。
「輝兒,一個能有多大能力,不是光憑別人評價的,只要你有這個雄心,母妃當然是支持你,但是做人首先要記住一點,那就是不可得意忘形。」貞嵐一臉嚴肅的說道。
對于榮輝的野心,她確實倍感震驚;但是他既然這麼問,作為一位母親,她又能說什麼。首先不能打擊他這份興致勃勃的野心,因為榮輝本來對她就心存不滿,她要是再反對的話,只會引起他的更大的誤會。
其次是,如果榮輝真有這個能耐毒霸天下,她當然是巴不得;怕只怕他的年少無知害了他。
「謝母妃提醒,兒臣得意,但兒臣絕不會像有些人那般忘形。」榮輝得意的揚了一下嘴角。這話听著,很明顯他是在嘲笑榮耀今天的失常表現。
「輝兒既然什麼道理都明白,那母妃也沒什麼可說的,只要你有需要母妃的地方,母妃一定會權利幫你,只是切記,禍——從——口——出。」貞嵐將最後四個字一字一板的讀了出來,像似在嚴厲的提醒榮輝。
「兒臣定牢記母妃教誨。」榮輝抱著小拳頭,認真的說道。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吧。」貞嵐又道。
「兒臣告退。」榮輝頷首退了出去,內心堵了很久的怨氣,終于發泄了出來;他能想象到,接下來榮耀將會面臨怎樣的訓斥。
貞嵐目送著榮輝離開後,一臉盛怒的抬手揮落一旁的展示花瓶,一陣嘈嘈聲打破了殿內的安靜,卻難消她心頭的氣憤。
她怒的是榮輝的不尊重,甚至還變向的指責她,報復她。還有榮耀的失常,更是令她惱怒又失望。這次機會,可是她安排了很久,才為榮耀找來的好機會。他不但沒有表現好,且還被別人奪了風頭,這不就是在給別人做嫁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