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召寢,容汐玦自然有那層意思,當知道凌妝不能侍寢之後,他還是想將她留在身邊,只要呆在一處便好,何況,宮里女人受冊封之日其實就算大婚之日,留下她也免得她被人非議。
原本他一直對自己的定力極為自信,誰知到了眼前才發覺這是一種苦刑。
貼著她柔軟的身子,他的手幾乎無處安放,無論放到哪里,都覺得綿軟無比,身體某處在膨脹,在變形。
听到她漸漸均勻的呼吸,他好不容易將自己撤遠了一些,手也只扶住她的肩,卻已出了薄汗。
那是一只堅硬的手,卻以十分溫柔小心的方式調整著位置,根本談不上任何的冒犯。
太子寢宮的床不同于大殷形制的拔步床,也不是靠牆而放,從他的位置可以看見簾攏外昏暗的燈光和朦朧的陳設,但凌妝的思緒完全不在此處,半晌不見他再][].[].[]有動靜,心情漸漸平復,一絲一縷的往事竟然于此間浮上心頭。
兒時坊間的嬉戲,父親在商海中的掙扎,那不堪回首的初婚,抄家流放時的彷徨無助……
及至到了躺在一個手握天下權柄的皇太子身側。
這一切恍然似夢,她突然十分害怕這真的是一個夢,一覺醒來,竟發覺是一枕黃粱……
容汐玦只是扶著她的肩,滑膩的觸感卻也叫他浮想聯翩,春畫的各種款式在他腦子里左沖右突,實在是種煎熬。
他沉浸在方才的吻中。反復回味,想再來一次,可某處的變化完全沒有消下去的趨勢。他異常尷尬,好不容易輕咳了一聲︰「我知道你睡不著,不然,我到外頭榻上去。」
說著,他欠起上身。
然後看到凌妝半轉過頭想要說話,視線就停在她嫣紅的唇上轉不開了。
他不明白,為何以前從來沒覺得女人的唇會比酥香的女乃茶更加誘人。閉合間,猶如暗夜綻放的曇花,引著人去采擷。
神思鬼差地。說要走的少年低下頭去,細細密密,一點一點,再次品嘗了女人的紅唇。
這確實是一個無比愉快的體驗。再親一次。竟覺得有股蜜甜擴散至心尖,不知不覺他就完全將她壓在了下面,吻了一次又一次。
然而只是吻,對渴望著某種初次體驗,血氣方剛的少年來說,委實是更大的折磨,像有股洶涌的潮水被堵在了穩固的大壩之下無處宣泄。
凌妝同樣被吻得意亂情迷,只要他靠近。她就會完全喪失理智,待他稍稍離開。她才發覺他的身體簡直成了一大塊烙鐵,那奇異的突起緊緊抵在她腿上,矯健的身軀似乎都崩起了青筋。
凌妝總算還保留了一絲理智,感覺到他的熱情,更加害怕他忍不了,在如此不合時宜的時候做下不合時宜的事。
兩人在近距離四目相對,皆是氣喘吁吁。
容汐玦此刻的心情,就好比餓到極致的獵豹,終于在撲倒一只羊羔之後,卻要用理智告訴自己這只羊羔不能吃。
而凌妝呢,化在他纏綿的吻中不能自拔,生平頭一回,她有了沉迷下去的沖動。
「嗷~」少年發出一聲低嚎,猛然離開她倒仰在一側。
絨毯中間,隆起一個可疑的蒙古包。
他的俊臉憋得通紅,想立刻做些什麼,在她面前卻有些無地自容,然而完全沒了離開這錦繡堆去獨眠的意志。
溫柔鄉,英雄冢,如今他方信了。
後半夜,太子寢宮中傳了一次水。
守夜的圖珍珠等人瞠目結舌。
凌妝為太子拭淨手,看著他眼簾蓋下,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竟十分羞澀。
容汐玦轉過她的身子不敢再看,隔著齊胸襦裙密密實實抱了倒入錦被中。
召寢的第一夜,有驚無險。
殿外的雪輕柔無聲,暗夜靜謐,這一夜,紅燭繾綣,北風溫存。
待她昏昏睡去,他方借了簾攏外黯淡燈光于枕上看她。
冰肌玉骨,睡如曇花,他很容易就可以覺察到那份入心入肺的迷醉,也完全沒有掙扎,眼前的女子像世上最溫柔的刀,輕易切開他塵封的門,直達心底。
原來驚鴻只一眼,相思已傾城……
她的秀發猶帶潮意,容汐玦雙指輕輕拈著,憐惜之情大起,低頭過去輕吻她光潔的額頭,小心翼翼攬過那嬌軟的身子,雙臂交疊將她抱在懷中,下頜貼著她柔軟的發絲蹭著,天色微明,才入了夢鄉。
凌妝未能見到太子此時情狀,睡夢中還有微微的不安,只是那溫暖的臂膀將她擁住的時候,趕走了一個不祥的夢。
坤和宮將入寢的時候,才得到東宮冊封良娣的消息,小夏後幾欲暴走。
將要冊立的太子妃是她嫡親的佷女,如今詔書未下,皇太子捧了個三品良娣出來,明顯有些打夏府乃至她這個皇後的臉面。
再者,太子冊封嬪妾,本應先到中宮請旨,便是皇帝冊後妃,有太後在朝,聖旨中也當有奉太後慈諭的套文,那所謂的凌良娣出現,直接蔑視了她這中宮皇後的權威。
當她弄清楚所謂的太子新寵竟然是此次籍沒為奴的罪籍,蘇錦鴻的妻子,更是火冒三丈。
皇後要找皇帝訴苦之際,得知永紹帝已召董麗妃侍寢。
雖然曾號稱京都第一美人,可如今耐不住人家董麗妃青春正華年,被嫉恨狂躁折磨了一夜之後,小夏後逐漸冷靜下來。
她于趙王府隱忍多年,自然不是魯莽的性子,本以為熬到丈夫登基算是苦盡甘來,不成想又冒出個董麗妃分了寵。而且永紹帝登基後,也不大受她拿捏了,和當年為王的時候換了一個人似的,除了董麗妃外,又對淑妃穆氏一家恩遇頗隆,她想扶自己的兒子上位,想真正地自己說了算,還遠未到時機。她更知道拿大帽子根本壓不住那個鐵血百戰的皇太子,如今之計,只有懷柔。
于是涵章殿外,一大早又來了坤和宮顯陽殿的使者。
賀拔 趕早上值,也已听說了昨夜的事。
在他看來,這本是一樁小事,一個良好的開頭,只是他家的太子殿下過于自衿了一點兒才拖到如今。入承了大統,成了東宮太子,天下承平,倒也頗算個合適的時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