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土路,沿著大山的山腳,蜿蜒地向前延伸,路上沒有人,只偶爾有兔子似的動物,一蹦一跳地經過,在路邊的小土丘邊一閃,沒了蹤跡。
天完全黑了,空中一輪明月,在薄薄的雲層中忽隱忽現,舒葵低著頭,開始盤算起接下來的計劃。
一芳環里,有金洛洛給的一兩黃金,等到了有人的地方,她可以靠這點黃金,到聖澤國的都城,然後,求見石慎諾,讓她送自己回家。
走著,想著,地平線上驀地出現一點亮光,舒葵加緊腳步,不一會就來到一座小屋前。
這是個小飯館,土坯牆,木梁,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很是簡陋。
舒葵走到門口,見里面僅三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邊,一個像是喝醉了,趴在桌上,另兩個則正喝得興起,滿臉通紅,你一言我一語地高談闊論著。
舒葵探頭朝里張望,想著找個服務員,問一下到聖澤國都城的路徑。
就在這時,喝醉的那人突地抬起頭來︰「人……有人……好吃……」
舒葵看他油光滿面,一雙醉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嘴角還流下一絲涎水,不禁既惡心又害怕,趕忙縮回到門外,靠著牆蹲了下去。
「人?哪里有人?」正在喝酒的兩個听到這話,都是一愣,隨即轉頭不住地四下張望。
「齊哥,別理小六,這次皆往道開,他沒抓到人回來,現在,想吃人想瘋了。」一人在喝醉那人的後腦勺上狠狠拍了一下。
被稱為齊哥的那人嘿嘿地笑起來︰「小伍,你們悠嵐向來獨善其身,不常和我們交往,所以,你大概不清楚,最近,在他們魁仙,是多了一個和平常不太一樣的凡人。」
「說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伍其實是听說過的。
「我听我宮里的朋友說,這個人,是玖川陛下在昊蒼宮外的俁木林里撿到的。」齊哥呷一口酒,「據說,她欠了玖川陛下不少錢,後來受邀到聖澤來玩,還想跑呢。」
「真的?」小伍听得起勁,「那讓她跑了嗎?」。
「沒有。」齊哥拿筷子篤篤地敲著桌面,「你說事情怎麼就這麼巧,她到樹林里,想去找通道,可是大白天的,居然踫到了刑天猞猁,沒跑了不說,還差點交待在那里。」
「活該。」小伍一拍桌子,「欠債不還,還敢跑——凡人就是這樣,一點不守信用。」
听到這里,舒葵真想跳出去,把所有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好讓他們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麼不堪的人,可是,又再想到那喝醉的小六,她便怎麼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只要一出現,就會被立刻塞進嘴里,連皮帶骨吃個干淨。
「我還听說,玖川陛下讓那個凡人進他的萬籍樓工作,還給印了家徽。咳,多浪費啊,要是讓我踫上,好看的就收了做小的,不好看的嘛,直接抽出魂魄煉丹。」齊哥咂著嘴,開始幻想起來。
「就是,就是。」小伍連聲附和,「我也覺得這樣最好了,不然,留著個凡人有什麼用?」
此刻,門外的舒葵已驚出一身冷汗,以尚存的一絲理智,告訴自己快跑,不過,一定要小心。
但,世事往往就是不遂人願,當她一步一步地向後退時,完全沒注意到身後不遠處放著一小堆柴火,于是,毫無意外地一腳踩了上去。
「喀嚓」,雖只輕輕一聲,可在這寂靜的夜里,卻比原子彈爆炸還要可怕。
「誰?」齊哥馬上就听到了。
舒葵一縮脖子,也不管什麼小心不小心了,趕緊轉身,拔腿就跑。
追出來的兩人都是喝了不少酒的,雖不至于爛醉如泥,也是頭暈目眩,腳下發軟,眼望著舒葵逃走的方向,歪歪斜斜的,速度怎麼都快不起來。
「御風!」跑出一段之後,小伍終于記起自己是修煉之人。
齊哥得了提醒,也忙取下腰間寶劍,往空中拋去。
不多時,舒葵只覺腦後呼呼風響,轉頭一看,有兩個黑影飛在半空,距離越來越近。
「齊哥,她手腕上有東西。」小伍眼尖,隱隱看到些什麼。
「哦?」齊哥一下來了興趣,催著腳下寶劍加快速度,擋住了舒葵的去路。
「來來來,讓哥哥看看你的小手。」他說著話便抓向舒葵的手腕。
舒葵心里涌起一陣厭惡,往旁邊一讓,躲開了。
「攔住她。」齊哥不高興了,手指劃個圈,讓小伍上前。
小伍得了指使,即刻飛到舒葵身側,右手中指與拇指相扣,輕輕一彈,馬上在舒葵腳邊的地上打出淺坑。
舒葵嚇一跳,本能地退開,不想卻正好回到齊哥面前。
「小姑娘,不要不好意思嘛,听說玖川陛下還舍不得你走,我想,你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吧。」齊哥又嘿嘿地笑著,一雙眼楮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舒葵來。
舒葵見他說得齷齪,神情猥瑣,心中厭惡更甚,也知道自己萬萬不是眼前這兩人的對手,不由地焦急萬分,開始四下里看。
「小姑娘,你逃不掉的。」齊哥當然很清楚舒葵的意圖,「不管往前往後,都是我們的地盤,你跑也跑不快,飛又飛不得,還是乖乖地從了吧。」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時,舒葵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不遠處黑魆魆的山林,帶著被野獸咬死也比被**至死好的想法,她咬一咬牙,立刻往那里奔去。
齊哥和小伍見狀,不禁對看一眼——這座山在聖澤與悠嵐的交界處,高而險峻,平時鮮少有人。
「怎麼辦?」小伍遲疑道。
齊哥想了想,認為舒葵跑不了多遠,便沉聲說一句「追」,隨後,率先御劍而去。
山上的林子十分茂密,枝葉幾乎遮擋了所有的光線,舒葵剛一進去就沒了方向,只能盲了一般模索著前進。
走了沒幾步,後面就有了白色光芒。
她躲到一棵樹後,看到齊哥和小伍舉著金晟石,因為無法繼續飛行而只能落到地上,一邊走,一邊用手中武器撥開草叢,同時,戒備地各處看著。
舒葵沒動,因為她知道,齊哥說的沒錯,如果只是單純的逃跑,自己一不熟悉地形,二速度又不快,肯定無法月兌身,為今之計,只有先將他們引開,自己才能有一線生機。
一念至此,舒葵慢慢蹲,撿了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往齊哥和小伍身後用力一拋。
石頭落進樹叢的聲音很響,他們都被嚇了一跳,但齊哥相當謹慎,朝小伍使個眼色,示意他過去查看,自己則站在原地沒動。
舒葵已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便又撿塊石頭,朝剛才相反的方向,也是一拋。
可不幸的是,這次,齊哥似乎看出了石頭飛來的方向,開始慢慢地朝舒葵所在的地方靠近過來。
舒葵蜷縮著身子,緊張得呼吸都困難起來,不禁暗暗在心里祈禱,希望金晟石可以失靈,不再發出亮光。
原本,這只是一個不著邊際的想法,可念頭甫出,金晟石的光居然真的晃了晃,像電壓不穩的日光燈,也像眨了下眼楮。
舒葵始料未及,呆了幾秒後,漸漸的既興奮又激動,不管是不是巧合,趕緊在心里不斷默念,讓金晟石盡快暗下來。
也許是她命不該絕,才念了沒幾遍,金晟石的光越來越暗,終至于完全消失。
「誰?誰在那里?快出來。」齊哥從未見過如此情形,以為還有第四個人在場。
舒葵趁他尚處在慌亂之中,無暇他顧,忙一點一點地往旁邊移動,終于來到搜索範圍之外。
而齊哥,四下張望了許久,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便低聲咒罵一句,索性扔了金晟石,繼續前進。
舒葵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心中暗松一口氣,轉個身,貓著腰,依舊是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山里逃去。
哪知,才走出沒多遠,她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腿上。
「齊哥,這里,在這里!」小伍的聲音在林子里響起。
隨即,舒葵覺得自己的手臂上一緊,整個人就被提了起來。
「怎麼跑到這里來了?」齊哥匆匆趕來,一臉費解,還順便踢舒葵一腳,「我的金晟石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搗的鬼?」
「你的金晟石怎麼了?」小伍問道。
「不亮了。」齊哥撇撇嘴。
「真的?」小伍也覺得奇怪,「可她是個凡人,沒本事操縱金晟石的,難道,這里還有別人?」
齊哥朝地上吐口唾沫,對著林子叫罵了幾聲,見沒什麼回應,也就作罷,要了小伍的金晟石,一把抓起舒葵的手腕,細細地看著。
「還真是凌家家徽。」他眯著眼。
「齊哥,我們把她還回去吧。」之前的幻想一旦成為現實,酒已醒了大半的小伍還是有些害怕的,「這可是國王的人。」
齊哥則看小伍一眼︰「你不說,我不說,這里誰知道她是國王的人?」
小伍不做聲了。
「兄弟啊,我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守就是幾十年,苦,只有自己知道。」齊哥繼續道,「今天,你就當她是國王送來的獎賞,咱倆找個地方,好好樂樂,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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