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這一驚非同小可,本能地抬手格擋並還擊,一下就把舒葵甩飛出去,重重地撞到大殿一側的牆上,又滑落到地上。
舒葵疼得眼前一黑,嘴里立刻涌出一股腥咸的味道。
商墨難以置信地瞪著她,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舒葵掙扎著想起身,卻被胸口的陣陣劇痛阻止。
商墨走到她面前︰「你不是凡人嗎?怎麼能動了?怎麼解開的禁制?」
舒葵吐出一口鮮血,沒有答話。
其實,祭天儀式進行時,當商墨不在身邊,她感覺到有人輕輕在她的後頸處按了幾下。
她不能動,無法看到那人是誰,只感覺自這幾下按過之後,四肢漸漸開始能用上力了。
而整個恢復行動能力的過程非常緩慢,直到剛才開始挑耳環,她才完全能動。
一W@旦重獲自由,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取出玄鐵匕首,而後,引商墨靠近,尋找下手的機會。
商墨平時也算十分警惕,可舒葵已被封了行動,要想自行恢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會毫無防備地靠近過去。
「說,怎麼回事?」先是王宮里出現蠱蟲,現在,又是一介凡人沖破了自己施下的禁制,商墨覺得,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會被刺殺身亡也未必。
舒葵很疼,吸氣呼氣都疼,張張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商墨脖子上血淋淋的,面色蒼白,見舒葵暫時沒法回答,便叫一聲「來人」,隨後,身子晃了晃,再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在大殿外守候的人跑進來,見此情景,都嚇得不輕,趕緊去叫了醫官。
一時間,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在處理完傷情後,舒葵被抬回到房間安頓好。
「這是又怎麼了?」莞爾見她唇邊有不少血,大驚失色。
「肋骨骨折,靜養。」醫官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莞爾拿來塊濕毛巾,替舒葵擦著臉︰「怎麼弄的?不是去祭天了嗎?」。
「我劃了商墨一刀。」這次,玄鐵匕首沒再回到舒葵手里。
「你什麼?」莞爾的動作一下停住,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劃了商墨一刀。」舒葵重復道,「傷口在脖子上。」
莞爾倒吸一口涼氣︰「陛下……沒事吧?」
「不知道。」舒葵咬牙切齒地說,「我走時,他還暈著,希望失血過多,死了才好。」
「噓——」莞爾急忙將食指壓在唇上,「你就消停些吧,別再說了,陛下醒過來,肯定後悔赦了你的罪,你這些話要是讓誰听到,又要多加一項罪名。」
「那又怎麼樣?難道他還能追到陰曹地府去再處死我一次?」舒葵無所謂。
莞爾不明顯地嘆口氣,坐到床邊,壓低了聲音︰「你怎麼劃的陛下?什麼時候?難道陛下沒有封住你的行動?」
「封了。」舒葵答道,「祭天的時候,不知道誰幫忙,讓我慢慢能動了。回來以後,在大殿,我找機會傷的商墨,他還擊,我就這樣了。」
「陛下傷得重不重?」莞爾到底是悠嵐國人,听到國王受傷,還是有些擔心。
「他當時離我很近,我也很用力,看樣子,應該傷得不輕。」舒葵記得,商墨滿手滿身都是血。
莞爾又嘆口氣,一聲不響地干活去了。
接下來,舒葵始終躺在床上,直到第二天晚飯過後,都沒有听到任何關于商墨的消息。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推門進來的居然是個陌生的女孩。
「你是誰?莞爾呢?」舒葵一下緊張起來。
女孩行個禮,只說自己叫梔錦,並沒有提起莞爾。
「你來干什麼?莞爾呢?」舒葵又問一遍。
「我是被派來照顧殿下的。」梔錦仍是沒回答莞爾去了哪里。
「讓你的主管來見我。」舒葵明白了,從她這里是得不到莞爾的下落的。
梔錦說聲「是」,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來的竟是商墨。
舒葵見了他,殺意頓生,立刻就想跳起來,但身子甫動,就疼得一頭冷汗。
商墨動作很快,迅速來到床前,在她肩膀上一捏。
舒葵又不能動了,只好瞪著他︰「你來干什麼?莞爾呢?」
「你們關系很好嗎?」。商墨不答反問。
「我們是朋友。」舒葵心里騰起了不祥的預感,「她人呢?」
「朋友啊……」商墨笑起來,直截了當道,「她可沒拿你當朋友,她想殺你,還想殺我。」
聞言,舒葵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商墨當然很清楚她不會相信,便朝房間外喚了一聲。
隨即,莞爾走進來,身後跟著梔錦。
舒葵很是奇怪,看看莞爾,看看商墨,希望有人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
「說。」商墨在莞爾腿上踢一腳,讓她跪在床前。
「我是雲夫人的手下。」莞爾並不拐彎抹角,第一句話就表明了身份。
舒葵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腦海中,雲夫人的形象就是莞爾說的——和氣、大方。
「雲夫人把我安排在你身邊,是為了監視,當宣布要立你為後,她就授意,讓我殺了你。」莞爾繼續道。
「這……」空白過後,舒葵腦中是一片混亂。
莞爾頭都不抬,自顧自接著往下說︰「陛下的近侍中,也有雲夫人的人,當你剛啟程來悠嵐,他就通知了雲夫人,所以,你一進宮,我就去清雍居了。」
「說說離厭蠱。」商墨開口了。
「是我下的蠱。」莞爾爽快承認。
「為什麼?」舒葵已無法思考。
「因為刺殺國王是死罪。」商墨替莞爾回答,「你死了,王後就是雲淨璃了。」
「怎麼下的蠱?」舒葵又問。
「寧思香。」莞爾很老實,「等你睡著,我下的蠱。」
舒葵想到,那一晚,自己還替睡著的莞爾蓋被子,真是傻得夠可以了。
「然後,還有呢?」商墨想讓舒葵知道所有的事。
「然後,我一直想找機會弄到陛下的血。」莞爾問什麼答什麼,「你們去狩獵,我偷偷跟在後面,驚了雲小姐的馬,放出倭猴抓傷陛下,又在醫官那包紗布棉花里拿到陛下的血,抹到你身上。」
「嗯,再然後。」商墨對莞爾的態度很滿意。
既然已落到這個地步,莞爾也就再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本來,只要舒葵動了手,就會被處以死刑,但沒想到陛下會下令大赦。听到這個消息,雲夫人惱了,讓我想辦法把你們兩個都除掉。」
「連國王都想除掉,野心不小。」商墨「哼」地一笑。
莞爾不害怕也沒討饒,語氣平淡︰「雲夫人說,國王無視法紀,一心只想報私仇,如此昏庸,不要也罷。」
商墨點了點頭︰「我想,她原本就是想等雲淨璃成為王後之後,在宮中安插自己的勢力,並最終將我趕下台,讓雲淨璃為王,她在幕後把持,現在,舒葵一出現,把她的計劃拖後了好幾年,她等得不耐煩了,索性就繞過自己的女兒,是不是?」
莞爾不說話,默認了。
「祭天時,是你幫舒葵解的禁制,是不是?」商墨雙手環胸。
莞爾還是沒吱聲,依舊默認。
「你……你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嗎?」。莞爾點香需要用打火機,這件事給舒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會,她什麼都會。」商墨冷笑道,「別看外表看起來不大,心思可深得很,不然,也不會在瀟逸宮這麼久都不被發現異常。」
「那你是怎麼發現的?」舒葵很想知道莞爾被抓的原因。
「得謝謝你。」商墨聳聳肩︰「我其實傷得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重,之所以暈倒,封鎖消息,就是為了引她出來。她也挺謹慎的,問過你之後,還向醫官打听,偷偷到我房間來查探,確定以後,才動手刺殺。」
語畢,轉向莞爾︰「你看,我就是比你聰明,不然怎麼能當上國王,還活到現在?」
「你為什麼要帶我逃跑?被雲雪衛抓住,要割你耳朵,那個,也是假的嗎?」。舒葵覺得自己完全被耍了。
「逃跑,是希望陛下治你的罪。」莞爾抬頭看一眼舒葵,「被雲雪衛抓住,那個不假。」
「是不假。」商墨補充道,「不過,她知道雲雪衛一直在監視清雍居,也知道如果逃跑,雲淨璃肯定最興奮,這樣,就能保證你們能在第一時間被捉回來。」
「你和她們母女倆一起,可真是騙得我好苦。」舒葵是真心把莞爾當朋友,得知了這樣的真相,都快哭出來了。
「說起來,雲淨璃是不知情的。」商墨倒是還有些同情起雲淨璃來,「所有的事,都是雲夫人策劃的,雲淨璃也不過是她的一枚棋子而已。」
這話說完,房間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舒葵更是看了莞爾許久,又是難過又是恨,此刻,要是能動,她估計會舍了商墨,直沖莞爾而去。
莞爾則始終低著頭,過了一會,對舒葵說︰「離厭蠱要怎麼解,我也不知道,雲夫人只給了蠱蟲,沒說解法。」
舒葵不響,對此絲毫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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