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一抬下巴,示意衛兵把莞爾帶出去。
舒葵躺著,呆呆地盯著天花板,一幕幕往事浮上心頭,想到莞爾如此喜歡自己為她討來的金墜子,想到兩人一起跑出宮,一起躲避雲雪護衛的追捕,又想到不久前,她抱著枕頭跑來,說在新地方睡不著。
舒葵一直以為,莞爾是個沒有心機的單純女孩,她們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姐妹,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騙人的,自己是完完全全地被愚弄了。
她真希望今天發生的種種都只是個夢,到明天,莞爾還會和之前一樣,大喇喇地走進房間,「唰」地拉開窗簾。
而讓舒葵感到萬分驚訝的是,第二天早上,莞爾真的來了。
「你……」舒葵有不少疑問,一時不知從哪里問起。
「起床吧,早飯準備好了。」莞爾拿著洗漱用具,說話間,並沒][].[].[]有什麼變化。
舒葵想說「你怎麼來了」,可話到一半,讓進來的梔錦打斷了。
「莞爾姐,一會我去替殿下取藥,好嗎?」。她貌似詢問,卻是命令的口吻。
莞爾點點頭。
「你們這是……」舒葵有點搞不清當前的狀況了。
「殿下,陛下吩咐,以後,我和莞爾姐一起照顧殿下。」梔錦略微一躬身,「醫官給您配了藥,可以減輕您的痛苦,加快骨折處的愈合速度,以保婚禮如期舉行。」
「我們都得听她的。」莞爾小聲補了一句。
舒葵也點頭,算是明白了——這是商墨的人,名為照顧,實為監視。
梔錦沒再說什麼,又朝舒葵行禮過後,離開了。
舒葵在莞爾的幫助下洗臉刷牙,兩人都不做聲,房間里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我原本想去留金寨的,但容樹不肯收我。」洗漱停當,莞爾先開了口,「後來,雲夫人不知怎麼找到了我,給了我不少好處,我就一直在為她工作。」
「你這工作也太缺德了。」舒葵悶悶不樂道。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莞爾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她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再回來?」舒葵很不喜歡現在的莞爾,「商墨怎麼沒把你關起來?」
「我跳槽了,為陛下工作。」莞爾淡淡地說。
舒葵一愣︰「跳槽?」
「誰出更高的價錢,我就為誰賣命。」莞爾毫不掩飾自己的唯利是圖。
舒葵頓時無言以對,暗暗感嘆她先前實在太會偽裝。
這時,醫官來做檢查,兩人的對話也就到此為止。
之後的幾天,舒葵遵醫囑靜養,再加上按時吃藥,很快就好了大半。
而莞爾,與原本的嘰嘰喳喳不同,變得相當寡言,梔錦話也不多,使得舒葵身邊的氣氛,一直略顯壓抑。
好不容易,盼到醫官說可以下床走動,舒葵迫不及待,趕緊到花園里,哪怕呆坐著,也好過在房間里悶死。
又過兩三天,梔錦看舒葵已經痊愈,便轉達商墨的話,說作為準王後,要到沐光院去露個臉。
舒葵知道反抗沒用,也就只好任憑擺布。
幸好,沐光院是孤兒院,孩子們看到舒葵都很開心,舒葵陪他們玩了一上午,心情都好了不少。
吃過午飯,正打算回宮,院子里忽然傳來孩子的尖叫。
舒葵听聲音覺得不對,急忙趕去查看。
只見一棵樹上,離地一米多高的地方,吊著個三四歲的男童,旁邊站著個稍大點的小女孩,正嚇得嚎哭不止。
舒葵趕緊抱住男童的腿,將他稍微上托以減輕脖子的壓力。
「刀,割繩子。」不知誰喊了一聲。
舒葵听到,下意識地略轉頭,往身後伸出一只手。
幾秒後,她覺得掌心一痛。
「按住他。」這次,是梔錦的聲音。
隨即,莞爾上前,割斷了吊著男童的繩子。
「醫官呢?醫官!」舒葵抱著男童,一疊聲地大叫。
「給我。」莞爾接了男童,跑進屋去。
「殿下,刺客已經被捉住了。」梔錦在旁邊說道。
舒葵一頭霧水︰「什麼刺客?」
梔錦指了指被衛兵按倒在地的男人︰「剛才,他想趁亂,刺殺殿下。」
舒葵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傷口很長,但並不深。
「應該是遞給我刀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吧。」她不信這人是來暗殺的。
「他不應該將刀刃對著殿下,甚至,都不應該將刀遞給殿下,這些,是最基本的,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忘記,否則,一律以刺殺論處。」梔錦說著宮里的規矩。
「情況緊急,就算了吧。」舒葵沒料到,不過遞一把刀,後果居然會這麼嚴重。
「殿下,您已經被他刺傷了,要是算了,陛下會治我的罪的。」梔錦不肯就此罷休。
這話讓舒葵再說不出什麼,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被衛兵押下去。
接下來,一切恢復如常,回宮、回房間,這天余下的時間,舒葵過得很是平靜。
第二天午後,梔錦把舒葵帶到大殿,讓她坐好,說句「抱歉」,便封了舒葵的行動。
過不多久,商墨陪著個中年美婦走了進來。
「陛下,這是……」她看到舒葵,皺起眉頭,有些不悅。
「這是準王後,舒葵。」商墨介紹道,「這是雲家主母,雲淨璃的母親。」
「你好。」舒葵笑笑,「對不起,我動不了。」
雲夫人勉強扯下嘴角,算是回禮。
「昨天,沐光院來了個刺客。」商墨請雲夫人在舒葵對面的座位就坐。
雲夫人看一眼舒葵,沒有動︰「沐光院?要刺殺誰?」
商墨不和她客氣,徑自到王座上坐下︰「刺殺準王後。」
雲夫人不響,等著後面的話。
商墨也不再出聲,直等過了片刻,衛兵押進來個五花大綁的人,往地上一丟後,才開口道︰「他叫譚躍,不知雲夫人認不認識?」
「王宮里那麼多人,陛下您都認不全,我怎麼會認識。」雲夫人頭都未曾低一下。
「我看未必。」商墨斜靠在靠背上,很是輕松隨意,「他言之鑿鑿,說就是得了夫人你的命令,才來刺殺準王後。」
「一派胡言!」雲夫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一個婦道人家,魚都不敢殺一條,怎麼會下令去殺人?」
商墨「哦」一聲,轉向譚躍︰「把你昨天交待的,再說一遍。」
譚躍跪著,磕個頭︰「小的是被雲夫人送進宮的,前幾天,雲夫人吩咐,讓小的找機會殺了王後殿下。昨天早上,小的跟著一起去了沐光院,正趕上殿下要刀,小的就過去,想乘遞刀的機會刺殺。」
「胡說!」雲夫人惱了,白皙的臉上罩上一層粉紅的顏色。
「胡說了嗎?」。商墨是問的譚躍。
「小的不敢胡說。」譚躍抬起頭,看向雲夫人,「夫人,您生氣,氣王後殿下搶了雲小姐的位子,這些,陛下都知道。但殿下是魁仙國王送來的人,您要是真殺了她,恐怕……」
「住口!」雲夫人怒極,身形一閃,來到譚躍身側,抬手就要往他的天靈蓋上拍下。
商墨反應很快,幾乎同時出手,擋下雲夫人這一掌,再一推。
雲夫人被怒氣沖昏了頭腦,直到看到商墨就在眼前,才意識到,無論如何不能在大殿上對國王動手,便順勢後退,垂手躬身。
商墨看著她,好半天,幽幽地道︰「算了,大婚在即,我不計較。不過,譚躍說的對,舒葵是送來和親的,要是在悠嵐丟了性命,凌玖川會怎麼想?」
雲夫人聞言,心中大震︰「陛下,他真的在胡說,我絕對沒有命他刺殺王後殿下。」
「那你有沒有把他安排進宮?是什麼意思?」商墨退了一步。
「我……我沒有。」雲夫人仍在否認,但已明顯底氣不足。
「好,就當你沒有。剛才的事,我也不追究。」商墨不想逼得太緊,「今天請你來,除了和譚躍當面對質,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陛下請講。」雲夫人一點不敢放松。
「我听說,你們家有個小丫頭,最近經常出入留金寨。」商墨坐回到王座上。
「是嗎?」。雲夫人表示,自己不知情,「即便如此,也並不違法。」
「當然,我沒說她違法。」商墨一笑,「只是,你也知道,舒葵中的蠱很難解,我最近忙著大婚的事,沒什麼空,讓其他人去吧,又不放心,所以,想拜托你,派那個小丫頭,幫忙去留金寨問問。」
雲夫人看看舒葵︰「不知道陛下說的小丫頭是誰?」
「就是經常跟著你的那個,眉眼細細,皮膚白白的。」商墨做出回憶狀,「叫什麼名字,我還真記不清了。」
雲夫人點點頭︰「陛下,我知道了,請放心,我會讓她去的。」
「那就有勞了。」商墨說著客氣話,讓衛兵把譚躍帶了下去。
「如果陛下沒有其他吩咐了,我想去看看璃兒。」雲夫人終于松了口氣。
商墨「嗯」一聲。
雲夫人向商墨和舒葵各行了個禮,離開了。
商墨走下王座,到舒葵面前,蹲下,笑嘻嘻地說︰「等著吧,要不了多久,你身上的離厭蠱就能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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