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樹擋在舒葵身前,看著從鐵匠鋪里出來的假容樹︰「你就是帶走雲淨璃的人吧?」
假容樹不答反問︰「你就是留金寨的新寨主吧?」
容樹沒做聲。
「我和傅寬有些交情,不久前,我得知,他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假容樹接著道。
而他口中的傅寬,正是前任留金寨寨主,容樹的師父。
假容樹見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又說︰「我好像听到傳聞,傅寬是你殺的。」
「是。」這次,容樹爽快地承認了。
假容樹模模自己的臉︰「他確實喜歡十五六的俊小子,肯定待你不薄,為什麼要殺他?」
「我不喜歡四五十的老頭,他那樣子,讓我惡心。」容樹相當直截了當。
「你是不是上次冒充玉筱的人?」這種假扮熟人要將自己帶走的做法,讓舒葵突地有所醒悟。
假容樹看看她,笑笑,外表慢慢起了變化。
果然,就是那個男人。
「原來是你。」容樹認出了他。
「他的腿傷好像還沒完全好。」舒葵壓低了聲音。
容樹略點頭,喚出澄鏡刀,直削男人雙腿。
男人料到了會是這樣,在容樹出招的同時躍起,身形一閃,來到容樹身後,伸出兩指,朝容樹後頸點去。
容樹急急變招,翻手以刀背敲向男人手指。
男人手型連換,中指拇指相扣,在刀身上彈了一下。
只听錚的一聲脆響,容樹被震得虎口發麻,澄鏡刀險些月兌手。
這時,商墨事先布置好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出,弓箭手在制高點嚴陣以待,劍士長劍出鞘,持盾的在最靠近男人的地方圍成一圈。
容樹回到舒葵身邊,男人也站定下來。
「你們的主子呢?」他問。
商墨慢悠悠地走出來︰「雲淨璃呢?」
「我只要舒葵,怎麼來了這麼多不相干的人?」男人環顧四周。
「雲淨璃呢?」商墨提高了音量。
男人招招手,半空中浮現出一個透明的籠子,雲淨璃坐在里面,雙眼通紅。
「你沒事吧?」商墨高聲問道。
雲淨璃一听到商墨的聲音,瘋了似地撲到欄桿上︰「陛下,救命!救命!」
商墨見她衣著整齊,雖然滿臉淚痕,但沒有受傷,也還有力氣大叫,便放下心,再不去看她。
「這雲家的小姑娘聒噪得很,一會哭,一會喊,一會罵,難怪你會舍了她,另娶他人。」男人一副「我了解」的樣子。
「快放了。」商墨沒心情扯閑篇。
「好。」男人一點頭,「數一二三,我撤掉籠子,你給我舒葵。」
「你還敢問我要舒葵?」商墨從鼻孔里哼出一聲。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敢?就憑你從王宮里帶出來的這些酒囊飯袋?」男人笑道,「我知道你在這附近方圓幾里內都設了埋伏,可我來的時候,他們誰發現了?」
對此,商墨無言以對。
「反正就是個凡人,你為了她這麼興師動眾,很給面子了。」男人雙手環胸,「過一會,這些人,我再替你打死一大半,回去以後,可以說是盡了全力,但實在打不過,這樣一來,就不會有損你的光輝形象了。」
男人的話,在商墨听來,句句都是侮辱,句句都令他怒火中燒。
不過,還有人比他更惱火——最後一個字的話音尚未落下,容樹已舉起澄鏡刀,疾速斬落。
依然是一柄二郎刀,男人將其高舉過頭,一擋,再一推,逼得容樹蹭蹭地退後好幾步。
容樹定定神,很快穩住身形,將澄鏡刀舞成一片白光。
男人知道這少年功夫了得,便不敢再分心,怕稍有疏忽,會被抓到破綻。
「商墨,讓你的人去幫忙啊。」舒葵看得心焦。
「怎麼幫?」商墨橫她一眼,「兩個都是高手,你讓劍士上去,是幫忙還是攪和?」
「弓箭手呢?不是號稱百步穿楊的嗎?」。舒葵抬頭望向高處張弓搭箭的人。
「楊柳葉子最多隨風輕擺,他們兩個呢,一會在這,一會到那,你就不怕穿的是大樹?」商墨斜睨著她。
「那怎麼辦?我們就在旁邊看著?」舒葵總想做點什麼。
「是,看著。」商墨緊盯著纏斗中的兩人,「我就不信,他會一點馬腳都不露。」
話已至此,舒葵也沒法再說什麼。
容樹和男人又打一會,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一彎新月緩緩升起,在雲層中時隱時現。
男人往天上望一眼,格開容樹,收起二郎刀。
容樹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便戒備著,沒有動。
男人轉頭,視線在所有人身上一掃而過,而後,驀地消失不見。
「金晟石。」商墨一聲令下,周圍頓時亮如白晝。
這光明僅僅持續了一兩分鐘,不知什麼原因,所有的金晟石同時慢慢黯淡下去。
自光亮中再度陷入黑暗,哪怕黑暗並不濃重,眼楮也會有一時的不適應。
容樹站在那里,什麼都看不見,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背後傳來的絲絲寒意。
他不動聲色,待寒意幾乎要觸到衣服才轉身,避開鋒芒,刀刃直削向一團黑霧。
黑霧中,好像什麼都沒有。
容樹保持著姿勢,仿佛正在跟誰較勁。
不消片刻,黑霧漸收,聚成一長條。
男人現出了身形。他正在和容樹對峙,手里的武器變成了一根兩米多長,通體籠罩在黑霧中的棍子。
空中飄來一片厚厚的雲,將月亮完全遮擋起來。
過了一會,起風了,並且越來越大。
男人用力將容樹推開,然後,有只鹿身鳥頭,渾身豹紋的怪物從天而降。
「飛廉!」商墨听起來相當驚訝。
舒葵看傻了眼,不相信世上還有這種動物。
只見飛廉的前蹄在地上劃幾下,竟乘著風勢,騰空而起,低下頭,以尖角對準容樹的胸膛,急沖過去。
容樹如斗牛士般,雙腿分開躍起,撐著飛廉的後頸,一個空翻,躲開攻擊,穩穩地落到地上。
「這是個什麼東西?」舒葵回過神來。
「飛廉,一種很古老的野獸,現在已經絕跡了。」商墨答道,「我記得,你們人類是把它想成控制風的神獸的,其實,他不過是速度很快,能乘風跳起很高罷了。」
「會吃人嗎?」。舒葵覺得飛廉並非善類。
「不會。」商墨肯定地搖頭,「會報恩。估計是以前受過什麼恩惠,看大樹一直對自己的恩人不利,就把他當成敵人了。」
「從哪里跑出來的?山上的林子里?」舒葵有點想不通,暗道在樹林里轉悠的時候,並沒有見過這種怪東西啊。
商墨倒是見怪不怪︰「飛廉很听恩人的話,肯定是被放到錦囊里,養起來了——換做是我,也會這麼做,你想,能騎能防身,多好。」
就在他們說話的工夫,容樹又躲開好幾次攻擊。
飛廉相當靈活,在大風中如魚得水。
容樹沒見過飛廉,但多少听說過,見它頭上的角又長又利,更是加倍小心,想要是挨到一下,輕則皮開肉綻,重則被扎個對穿。
男人站在一邊,不急著上前,而是悠閑地觀戰。
容樹清楚飛廉的習性,本意不想傷害,但見男人這樣,心頭的火越來越大,便不再手下留情,看準一個空檔,以刀背猛擊飛廉前腿,將它打倒在地。
男人當即飛身而起,棍如游蛇,疾點容樹天靈。
容樹閃身躲避,無奈慢了半拍,被一棍打在肩膀,左手立時無法動彈。
男人一擊得手,緊接著虛晃一招,逼退容樹,又如鬼魅般消失,再出現時,已然抓好舒葵的手腕。
所有人都慌了神,弓箭手更是一身冷汗,不敢稍動,就怕手一抖,誤射一箭倒也罷了,要是箭正好向商墨飛去,可是殺頭的罪名。
就在這瞬息之間,男人把舒葵扛到肩上,縱躍間,輕輕松松地出了包圍圈,站到了一戶人家的圍牆上。
「雲家人還給你,舒葵歸我,這樣多好。」他不無得意地道。
商墨看著他,沒有說話。
男人想走,可後背突然傳來的劇痛,讓他差點從圍牆上跌落。
他本能地把舒葵一丟,反手拔出一把匕首。
這一下,舒葵摔得不輕。
「你……」男人手里拿著的,是沾滿血跡的玄鐵匕首。
有兩個士兵跑來,以最快的速度扶起舒葵,把她送回商墨身邊。
「你以為,我真會讓你那麼容易就帶走舒葵?」容樹手一甩。
見澄鏡刀直往自己面門飛來,男人自震驚中回過神,忙跳下圍牆,竟是腿一軟,單膝跪地。
容樹抬手,澄鏡刀長了眼般,又飛了回去︰「我真不願讓舒葵冒險,但說實在的,要是不讓你受點傷,我們這幾個,還真不是對手。」
男人惡狠狠地扔了玄鐵匕首。
「大樹是故意讓你打中,好引你來抓舒葵的。我告訴舒葵,下手一定要狠,最好能挑斷你的脊梁骨。」商墨笑起來,「這辦法是我想出來的,怎麼樣,我是不是很狡詐?」
「可惜,舒葵只是凡人,浪費了這麼好的匕首。」男人咬牙切齒。
「不妨,能傷到你,她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商墨一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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