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與商墨以外的男人如此接近,讓雲淨璃有些不好意思,道謝的聲音幾如蚊吶。
凌玖川根本沒注意在听,將她放下,徑直去敲民居的院門。
院子里的人只能隱隱約約听到外面的說話聲,但听不真切,因此,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現在猛地听到有人敲門,都自然而然地往壞處想,一下子,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梔錦將舒葵拉到身後,手中扣好一把飛鏢,示意開門。
門剛被拉開一條縫,梔錦就將所有飛鏢通通撒了出去。
凌玖川是閃到一邊了,可跟在他身後的雲淨璃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當場傻了眼。
凌玖川見狀,忙抬腿一踢,將門又再關上。
「梔錦,是我,還有雲姑娘。」他朗聲道。
這話一出,舒葵又驚又喜。
ˋ梔錦也先是一喜,隨即驚出一身冷汗,看著門板上釘著的飛鏢,想這些要是落到雲淨璃身上,自己有幾個頭都不夠砍。
「快,讓他們進來,是魁仙國的凌玖川陛下和雲小姐。」片刻的失神過後,她趕緊吩咐人開門。
凌玖川走進院子,視線越過梔錦,停在舒葵身上。
舒葵也看著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弄得梔錦心頭起疑,想莫非,他們真的是一對?
「你到哪里去了?」終于,凌玖川開口了。
「先是在沉亡森林,後來……」舒葵猛然記起到處都是商墨的人,下意識地往兩邊看了看。
凌玖川看她的眼神,似乎領悟了話說一半的原因,便不再追問,換了個話題︰「傷都好了嗎?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癥?」
「都好了,沒有後遺癥。」舒葵活動起手腳來。
「玖川陛下?商墨陛下怎麼樣了?」梔錦插進來,覺得敘舊可以暫緩,目前最要緊的,還是打听戰況。
「在外面呢,傷得好重。」雲淨璃接口道。
梔錦一听就急了,慌慌張張地帶著士兵們跑了出去。
雲淨璃被關了幾乎一天一夜,也鬧騰了一天一夜,只覺渾身酸疼,頭昏腦漲,便打著呵欠去屋里找地方休息了。
現在,院子里只剩下舒葵和凌玖川兩個人。
凌玖川不說話,視線始終不離舒葵。
「是你救的雲淨璃嗎?」。舒葵被看得很不自在,起了個話頭。
凌玖川點點頭。
「壞人呢?」舒葵又問。
「跑了。」凌玖川不想提下毒的事。
「跑了?」舒葵「哎呀」一聲,「他就是冒充玉筱,把我帶到沉亡森林里的那個人。」
凌玖川大感意外︰「真的?那他到底是誰,你知道了嗎?」。
舒葵搖頭,突地想到,容樹也是戰斗中的一員︰「對了,大樹呢?」
「大樹?」凌玖川微微皺起眉頭。
舒葵點點頭,探頭朝外張望。
「外面的人都死不了。」凌玖川移動身體,擋住了舒葵的視線。
「傷得重不重?」舒葵嫌凌玖川礙事,繞過他,往門外走去。
凌玖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說了,死不了。」
舒葵甩甩手︰「放開。他是我朋友,怎麼也得去看看。」
「他是你朋友?」凌玖川當然不會松手,「什麼朋友?怎麼認識的?」
「管你什麼事?」舒葵不明白,明明是久別後的重逢,為什麼才說沒幾句,自己就會希望凌玖川根本不在這里。
「當然管我的事。」凌玖川沉下臉,「你只要還是我的雇員,就不許談戀愛,否則,扣工資。」
「為什麼?」舒葵從沒見過哪個單位會有這麼過分,這麼不近人情的規定。
「因為一戀愛,就沒心思工作了。」凌玖川答得理直氣壯。
舒葵不開心,很不開心︰「你先是硬說我欠你的錢,不讓我回去,現在又干涉我交友,你憑什麼?」
凌玖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憑你身上有我凌家家徽,你是我的人,我想怎麼管,就怎麼管。」
「你哪位啊,我爸都沒這麼管我的!」舒葵忍不住吼起來。
「你現在在三疆境,就要按照這里的、我的規矩來,就是死,也要經過我的同意。」凌玖川聲音不響,但語氣堅定。
舒葵簡直氣瘋,用力掰開凌玖川抓著自己手臂的手,推開他,剛要出去,就看到士兵們扶著渾身濕透的商墨和容樹回來了。
「你怎麼樣?要不要緊?」舒葵再不管凌玖川,跑到了容樹身邊。
「還好。」容樹看一眼凌玖川,「就是有點冷。」
「走走走,快進去。」梔錦從旁邊經過,大喊道,「陛下來了,騰地方,生火。」
頓時,屋里一片忙碌。
梔錦和士兵們把受傷的兩人扶進去,分兩個房間安頓好,又都退出來,只留醫官和一兩個打下手的。
「玖川陛下,刺客被您殺了嗎?」。梔錦問起了敵人。
「跑了。」凌玖川還是這句話,「不過,活不了多久了。」
「謝謝您救了商墨陛下和雲小姐。」梔錦朝凌玖川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謝玖川陛下。」士兵們齊聲高喊,同樣齊刷刷地鞠躬。
「不必多禮。」凌玖川淡淡地說,「我要走了,帶舒葵回去。」
梔錦應聲「是」,以商量的口吻說︰「玖川陛下,殿下畢竟還是我們悠嵐的準王後,您要帶她回去之前,能不能讓我先去向商墨陛下稟報一聲?」
這請求不過分,凌玖川同意了。
梔錦進屋,沒幾分鐘便返回院子︰「玖川陛下,商墨陛下讓我帶話,他不方便起身送行,您請自便。」
凌玖川笑笑,朝舒葵一歪頭︰「走吧,回去了。」
「讓我去跟大樹說一聲。」舒葵想去道別。
「不行,走了。」凌玖川態度強硬。
「跟朋友說再見都不行?」舒葵真恨不得打凌玖川幾下。
梔錦眼見兩人間氣氛劍拔弩張,忙出來打圓場︰「殿下,您的朋友傷得不輕,而且衣服也正在火邊烘著,您現在要去說再見,恐怕不太方便。」
「好吧,那算了,要不,你也幫我帶個話。」舒葵只能作罷,「告訴他,我先回魁仙了,以後有機會,一定去看他。」
「好。」梔錦點頭。
告別眾人,舒葵跟著凌玖川來到閑雲鎮外。
凌玖川讓她先上馬,自己則坐在她身後。
馬兒慢慢地小跑著,和普通馬匹奔跑的速度差不多。
「這樣,我們多久才能到魁仙?」舒葵不會騎馬,多虧了有凌玖川在後面扶著。
「半個小時左右能到鄰鎮,我們在那里住一晚。」凌玖川說,「明天一早,玉筱會帶車來接。」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里的?」舒葵覺得,商墨的保密工作做得並不到位。
「家徽。」凌玖川輕描淡寫道。
其實,當舒葵抵達閑雲鎮沒多久,凌玖川就知道了。
他是當天天剛亮時接到的商墨的通知,看到婚禮改期,竟不感到高興,而是有了隱隱的不安。
幾個小時後,憑著家徽帶來的感應,他發現,一直在瀟逸宮里的舒葵正在前往悠嵐國的邊境。
他立刻要了馬,一路尾隨而至。
當時,閑雲鎮憑空長出一棵大樹,還下著傾盆大雨,他知道事有蹊蹺,便匿了形,悄悄進鎮,正好看到商墨被男人擊落。
凌玖川是想去幫忙的,可同時也清楚,自己要是就這麼出去,說不定和商墨是同樣的下場,于是,他沒有馬上行動,而是觀察周圍的地形,打算偷襲或從高處俯沖,打他個措手不及。
誰知,還沒容得他多想,傾盆大雨變成了凍雨,並很快讓大樹現出了人形。
沒料到,那竟會是容樹。
這下,再沒準備好,也必須出手了。
看著男人背後的傷口,凌玖川心念一動,忽然想到許久之前的往事,想到錦囊里還有一小瓶毒藥。
他拿出藥瓶,隨手抓一小塊冰,小心翼翼地將毒藥倒了一點在冰上,而後一彈,以彈出的氣流催動小冰塊,直射入男人的傷口。
男人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壓根沒考慮到還會有人來,這才忽略了就藏在近處的凌玖川,和破空而來的小冰塊。
冰塊甫一入傷口,男人身體登時一陣冰涼,緊接著就是麻酥酥的刺癢,再轉為針扎般的刺痛。
凌玖川現了身,來到男人背後,剛剛好救了雲淨璃。
「說起來,為什麼上次你去悠嵐,商墨死活不讓你帶我走,這次倒是又這麼爽氣,你難道不怕他再搞出什麼花樣?」舒葵想來想去,就是不放心。
「我可是救了他,還救了雲家的人,就算是出爾反爾,討回了送去和親的人,也是可以原諒的,不是嗎?」。凌玖川倒是沒有絲毫顧慮。
「他要是再信口雌黃,造個什麼輿論呢?」舒葵還是擔心。
「造不起來。」凌玖川揮揮手,「那麼多人都看到了,那麼多人都知道了,他難道把這些人都殺了不成?退一步說,就算他都殺了,還有雲家,雲淨璃他是怎麼都不敢動的。」
「你救了雲淨璃,是不是等于拉攏了雲夫人?」舒葵似乎明白了了什麼。
凌玖川不置可否,望著遠山,心情甚好。
關注官方QQ公眾號「17K小說網」(ID︰love17k),最新章節搶鮮閱讀,最新資訊隨時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