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察覺到容凡語氣中的堅決和沉重,待容凡手上的力道一松,秦楚昂就如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
「蓮火,你守在外面不許進來!!!」容凡轉頭跟蓮火大聲喊著,才轉身鑽進了火海。
整個寨子都燒起來了,之前還人聲鼎沸熱熱鬧鬧的寨子,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不斷有野人在火力翻滾爬動,但容凡幾個從他身上跨過,並沒有多余精力卻管那些野人的死活。
容凡還記得這些野人之前是想吃他們的,如果不是他們體質好,沒有被那毒藤給實打實的迷倒,他們三個現在就是一堆白骨了。
容凡可沒有那麼旺盛的同情心,泛濫的同情心是會害人的。明顯,秦楚昂也沒有在乎那些野人的死活。他目的明確,就是尋找那個奎星人中的智者。
「智……」在秦楚昂還沒喊出聲的時候,容凡就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將他的呼喊制止在第一個字上。
「怎麼了?」秦楚昂奇怪回頭。
「噓……」容凡將一根手指豎在自己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邊。」容凡沒有過多解釋,而是帶著秦楚昂繞了一個方向走。
此刻沒有過多時間去解釋來龍去脈,容凡看見了一些讓人震驚的事,他不打算現在告訴秦楚昂讓他分心,他只打算帶秦楚昂找到那個想找的人,然後趕緊離開這里。
「嗯。」秦楚昂也沒多問,顯然他已經和容凡之間形成了某種默契,你說我便听,你不說我便不問。他十分信任容凡,即使容凡大多數時候看起來都不太靠譜,但是在危險臨頭的時候,容凡的直覺往往十分精準。
容凡幾次憑借這種特殊的感應能力,救了秦楚昂和蓮火的命,他也數次憑借著這樣的直覺自救。雖然蓮火秦楚昂他們沒多加注意,其實之前說的是真的,他的確會在晚上被那許多聲音吵得睡不著覺,任何一個正常人擴大十倍的听力,都會遭受到頭要炸開一般的疼痛。
容凡無數次被這種聲音干擾,精神也幾次瀕臨崩潰。後來他學會了控制,學會了選擇,學會了甄別。凡是跟他有關的有用信息,他便會去多加注意,如果是與他無關的無用信息,就會選擇性的無視掉。
再加上跟娜娜莉聯合後,王之密匙拓寬他的大腦溝渠,幫助他開發了更多的腦細胞加入到工作中來,容凡才能容納下那些海量的信息,並且每次都只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而不是被那些充斥在腦海中的雜亂紛繁的聲音給逼瘋。
「這邊,從這里繞過去。」容凡輕聲引導著秦楚昂,倆人身上都套著麻袋似的隱形衣,半貓著腰從岩石邊上挪過去。容凡听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越是里寨子內部越近,他就越是心驚。
「秦楚昂,別進去了,他可能已經死了。」容凡停止了前進,煙氣彌漫,覆蓋了容凡的表情,秦楚昂看不見他的臉色。
「不,我要親眼看見才行。」秦楚昂是一個看似溫和,卻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他決定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連容凡也無法左右。
「那就走吧。」容凡沒再多說,只是前行的更加小心而已。如果他連好兄弟的願望都不能滿足,他也會看不起自己的。好兄弟是什麼?不就是要一起出生入死的。
刀山陪你上,火海陪你闖!
就算是找死,也陪著吧。媽的,這個死心眼,一起死吧就。
容凡給自己打了打氣,領著秦楚昂一路彎腰半爬半走爬到了之前的祭台邊上。
「容凡,他在麼?」秦楚昂被煙霧阻礙了視線,看不清晰上面發生了什麼。
「他……在。」容凡眯了眯眼楮,煙霧嗆得他眼楮有些酸痛,但他仍舊看清楚了台上的場景,智者的確在台上,他也還活著。
「那我們快去救他!」秦楚昂听見容凡肯定的回答,驚喜非常,立刻就要跳出去救人。
「別去,那里有帝國人!」容凡拉住秦楚昂的腳腕,朝他搖了搖頭。
是的,智者的確在祭台上,但是他被一個穿著黑色軍裝的男人用腳踩在地上,智者腿上被火焰包裹,哀嚎不止。
「什麼?!」秦楚昂一驚,之前被熱血沖暈的大腦,也瞬間冷了下來。秦楚昂緩緩探出頭去,透過火光,他看見了三個穿著黑色軍裝的男人,他們身材高大魁梧,比一般人的聯邦人都要高出一頭,有的還留著絡腮胡子,讓人一看便有熊的聯想。
真的是帝國人?容凡一直阻止我過來,難道他早就發現了麼?秦楚昂的心砰砰直跳,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帝國人,一直都處于人們的言談中的帝國人,竟然第一次看到真身。
雖然沒有傳說中的那般丑陋,卻果真比聯邦人要身材魁梧許多,怪不得都說帝國人驍勇善戰,原來他們竟都長得這般高大,體力八成也是比聯邦人好許多的。
接著秦楚昂便發現了那個被帝國人踩在腳底的智者,那是奎星唯一一個可以稱之為人的人。他此刻正在忍受著烈火焚身的痛苦,秦楚昂的眼楮里,火焰灼灼燃燒著,智者滾動慘叫的模樣印入他的瞳孔,讓他的心口抽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我去救他。」秦楚昂現在知道了容凡阻止他的原因,知道了前路不止是有火海,還有從未交手過的真正的敵人。但是他不容許自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智者死去,那些奎星人全部都在火海中痛苦翻滾,包括老人和孩子。
那些帝國人站在祭台上居高臨下,嘴里叼著煙卷,若無其事的聊著天,有的還發出了笑聲,顯然把折磨人當成了一種樂趣。
這是侵略者的笑容,這笑容深深刺痛了秦楚昂和容凡的眼,狠狠的錘擊著少年人的心口。可恨的帝國人!
他們隨隨便便就可以毀滅一個星球的部落,居然以殺人為樂,這樣邪惡的種族,為什麼要存活在這個宇宙里。
「我引開他們。」容凡沒有再阻止秦楚昂,他知道這件事的危險性,也知道他們這樣算是違背了探查命令擅自行動。即使秦楚昂不說,他也想沖上去干掉他們了。簡直欺人太甚!
現在是這樣大肆屠殺奎星人,什麼時候打到了聯邦的本土,也會這樣對待他們的同胞。
容凡說完就跟秦楚昂打了一個放心的手勢,轉身貓著腰往右邊繞過祭台,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石塊,手上用了力道,配合他精準的目力和腕力,朝那個踩著智者的帝國人身上砸去。
石塊帶著風聲呼嘯著打中了那帝國人的後腦勺。
後腦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有些人打架斗毆甚至有踢一腳後腦就造成死亡的情況。容凡非常清楚這一點,撿他的要害打。如果能一擊致命,也省了他不少麻煩。
「啊!」一聲悶叫,那個身材如同熊一般的男人就已經應聲而倒。笨重的身體往前撲去,智者身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那個帝國人的衣服,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燒。
其余兩個人也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嚇了一愣,那個抽煙的帝國人煙都掉下去了,大呼小叫的左看右看,卻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倆人簡單商量了一下,一個抱著一桿槍朝容凡這邊走來,雖然沒有看見人,但是通過石頭扔來的方向,是可以大概判斷出凶手在哪里的。
另外一個則月兌下外套,往地上倒著的那個帝國人身上使勁撲動,幾下將火焰撲滅,然後一腳將智者踹開,虛弱的智者滾了幾圈,撞到了之前那口大鍋上才停了下來。
在滾動過程中身上的火也撲滅了不少,但身體已經千瘡百孔,甚至散發著一股焦糊味。
「智者,智者。」秦楚昂從鍋後面轉了出來,向前跨了一步。一桿狙擊槍穩穩托在手上,秦楚昂閉上一只眼楮,單眼看著瞄準鏡,上膛開保險,勾下扳機,帝國人應聲而倒,前後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秦……」智者艱難抬起頭,被油彩畫滿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這是一個屬于人的笑容,他呼吸奄奄,卻感受不到他的悲戚,反而是十分開心的樣子。「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想不到,你竟然回來了。」
「我帶你走。」秦楚昂沒空與智者敘舊,他抓住智者的胳膊一把抱起智者,將他背在背上,拔腿便跑。
「走?去哪里?」智者趴在秦楚昂並不寬闊卻十分踏實的背上,智者感到了此生從未有過的幸福。「我們之間,這是友誼麼?」
智者想起了那些典籍,那些故事,那些在他看來如同神話般的書本上,記載著人類是一個擁有感情的種族,他們有親情,有友情,有愛情,會互相幫助,會相互陪伴,正是這些感情催動著燦爛輝煌的藝術。
他此刻雖然身上痛極,心中卻涌起從未有過的溫暖感受,他的生活終于不再只是捕獵與繁衍,生存與飽足。
他從這個從外星來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何為人類,何為感情。他曾天真的以為,他們的後代能夠重新回歸人類社會,但是此刻,他看著滿地的奎星人尸體,知道奎星,已經不會再有後代了……
「跟我回聯邦,我帶你過正常的生活。」秦楚昂低聲說著,既像說給智者,又像說給自己。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是罪人,我不能離開這里。」智者挑起一個慘然的笑容,他的呼吸越來越虛弱。「我會和我的族人一起,死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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